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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8 章
    杉杉推開酒店的大門。
    外麵的西北風寒惻入骨，杉杉被風一吹，哆嗦了一下，趕緊退回酒店。
    好冷！她怎麽不知不覺地走到樓下來了？杉杉抱著自己光裸的手臂發抖。
    不過早點回去也好，時間也不早了……
    正想著，手袋中的手機響起來，杉杉拿出手機，看到手機上閃爍的號碼，怔了一下，明明腦子裏想著不要接的，手指卻不知怎麽地按了接聽鍵。
    封騰略微不悅的聲音傳來：“你在哪裏？”
    “……樓下大堂。”
    “不是叫你別亂跑的嗎？”封騰愈加不悅，“在那裏等著，我馬上下去。”
    “等等等等。”感覺封騰就要掛電話，杉杉連忙喊住他。反正也跑不掉，不如死得痛快些，杉杉厚顏地說：“總裁……你能不能幫忙把我的羽絨服帶下來＝ ＝”
    沒過多久，杉杉就看見封騰拿著她的羽絨服從電梯中走出來，銳利的眼神一下子就找到她。杉杉趕緊跑上去，一邊道謝一邊從他手中搶過自己的衣服。
    “你跑下來做什麽？”
    “呃，我頭暈，想回去了。”杉杉心虛地說。
    封騰看了看她緋紅的雙頰，神色和緩了下來，“我送你回去。”
    然後不容拒絕地向外麵走去。
    杉杉愣了一下才跟上。總裁大人真是太客氣了……這樣她會亂想的……
    杉杉還是亂想著上了車。
    白色跑車平穩地行駛在夜色中，車內的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杉杉終於忍不住將心中的疑問問出口：“總裁，言先生說，封小姐最近幾個月並沒有去歐洲。”
    “嗯。”封騰淡淡地應了一聲，說，“然後呢？”
    他居然問她然後？杉杉瞪大眼睛看著他，有人被戳穿了謊言還這麽坦然嗎？
    boss大人肯定是千年老妖！
    “那、那你為什麽跟我說她去歐洲了？”
    封騰波瀾不驚地說：“有嗎？”
    “當然有！”
    “哦。”封騰不以為意地樣子，“口誤。”
    杉杉= =
    boss大人你還能更無恥一點嗎？
    不過，也許真的是口誤吧……不然有什麽理由讓boss大人騙自己呢？難道是為了騙她和他一起吃飯？
    這不可能吧……
    而那代表的意義，簡直更不可能吧……對方是boss大人啊，感覺就像隔了一個宇宙，一個隔了宇宙的外星人，會、會喜歡自己嗎？
    杉杉腦內大戰著，車裏又靜了下來，忽地，封騰狀似不經意地開口說：“跳舞的事你不要誤會。”
    周曉薇並沒有兌現支票，而是在剛才第一支舞曲後請求他再和她跳一支舞。那含羞帶怯的表情下藏著什麽心思封騰怎麽會看不出來，可是多跳支舞又能改變什麽？不過在年會這樣的慶祝場合，對曾經輸血給封月的員工他卻不好讓她太過難堪，無可無不可地和她跳起第二支舞。
    然後就看見薛杉杉走出去了。
    經驗告訴封騰，薛杉杉跑出去絕對不會是因為某些正常的理由，不過他還是決定解釋一下。雖然他的解釋實在太含蓄了點，太點到即止了點。
    杉杉卻陰錯陽差地感動了。她完全不知道封騰和周曉薇跳了第二支舞，以為封騰為第一支舞向她解釋呢。
    boss大人居然連因為慣例和別的女人跳個舞都要向她解釋，叫她不要誤會……
    難道難道，真的……真的……
    杉杉一個衝動，酒意上湧，頭腦發熱地問：“總裁，我可不可以誤會你、你喜歡我？”
    封騰握著方向盤的手稍稍一動。喜歡這個詞，有點出乎他的意料，然而她居然敢這麽主動地問出來，則更加出乎他的意料。
    看來那杯酒的效果還不錯。
    封騰意外地發現自己並不討厭被她這樣詢問，側頭看向她，微微彎了下嘴角，“誤會一下也沒關係。”
    啊……雖然總裁大人的話曲折了一點點，但是他的意思是……他真的喜歡她？
    啊啊啊！
    杉杉猛然覺得手足無措，好像一下子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放了，車內的空間忽然變得很小，心跳聲大得自己都能聽見，臉慢慢燒了起來，心裏似乎有一群小鳥在唱歌……
    安靜了半晌，杉杉說：“總裁，你能不能開慢一點？”
    “暈車？”
    “不是>；_<；，就是太快了。”
    心跳太快啦。
    於是，最高時速可達每小時三百多公裏的跑車就以十分烏龜的速度挪到了杉杉的租屋樓下。
    車一停下，車內的氣氛陡然地曖昧起來，杉杉剛剛平靜了點的小心肝又怦怦直跳。就在這時，總裁大人忽然向她俯身過來……
    啊！他想幹嗎！杉杉緊張地直直瞪著他……
    “這麽緊張幹什麽？”封騰眼中微微流露出一絲笑，“我幫你解安全帶。”
    啪噠一聲，安全帶解開了，杉杉腦中的某根弦也斷了……
    安全帶……
    總裁大人您的服務也太周到了。
    嗬嗬笑一下帶過尷尬，杉杉期期艾艾地說：“你，呃，我，你什麽時候……你從來沒說過……”
    封騰很愉悅地享受著她的手足無措，悠悠然地說：“這個，不是應該先有企圖的人說嗎？”
    什麽意思？杉杉呆住。boss大人的意思是她先對他有企圖？
    “我？”杉杉傻傻地指著自己，心裏那群剛剛還在唱著歡歌的小鳥已經拍拍翅膀頭也不回地飛走了。
    “難道不是？”封騰又擺出杉杉熟悉的脅迫神情。
    封騰逗弄薛杉杉已成慣性了，然而，他卻忘記了，膽小的老鼠也許平時見了貓就跑，但是喝醉了可是敢跟貓幹架的！
    “我、我、我……”
    就在杉杉習慣性地要屈服在封騰的脅迫下的刹那，她想到了一個關鍵性問題！
    現在是總裁大人暗戀（？）她吧！
    那應該她最大才對！他跩什麽跩啊！
    杉杉驀地喜悅起來，這種喜悅不同於剛剛那種小女人的害羞欣喜，而類似於工人階級掌握了原子彈！
    勇氣陡增啊！小鳥們又飛了回來，在杉杉腦子裏慷慨激昂地唱著：起來！不願意做奴隸的人們！
    不得不承認，國歌就是國歌，鼓舞人心的作用是非常巨大的，杉杉被鼓舞了，直視封騰，異常英勇地說：“我、我才不喜歡你！”
    在封騰瞬間錯愕的神情下，杉杉一氣嗬成：“因為總裁大人你太幼稚了！”
    整個世界寂靜了。
    封騰的臉色已經無法用無言描述了，他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薛杉杉！”
    杉杉仿佛看到boss頭頂燃起了熊熊火焰。
    我、我怕你啊！
    了不起你開除我！
    杉杉結結巴巴地繼續宣言：“你要是因為這個開除我，你就更幼稚！”
    封騰開始還繃緊了身體，然後漸漸放鬆，聽到這裏，竟然微微笑起來。
    “我不會開除你。”
    杉杉被他笑得毛骨悚然，“我、我要回去了。”
    “好。”封騰意外好說話地打開了車門鎖。
    杉杉連忙下車跑路，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封騰忽然出聲叫住她。
    “杉杉。”
    幹嗎？杉杉遲疑著回頭。還有，別叫得這麽親熱，我剛剛才拒絕你。
    封騰打開車門，從車上邁下，手裏拿著她的羽絨服。
    “你的羽絨服又忘記拿了。”
    他走近她，杉杉伸手想接過衣服，可是他顯然沒有還給她的意思。他堪堪停在她麵前，高大的身形籠住她，就著那麽近的姿勢低頭對她說：“薛杉杉，我有兩個問題要問你。”
    杉杉仰頭望他。
    “你每天來我的辦公室是為什麽，因為我命令你？你每天和我一起吃飯又是為什麽，因為我命令你？”
    杉杉呆呆地看著他，酒精已經讓她不能思考。
    深深看了她一眼，他把羽絨服還她，“好好想一想，杉杉，晚安。”
    “……晚安。”
    杉杉哆嗦地看著白色跑車消失在夜色中，一方麵是冷的，一方麵是，總裁大人的目光怎麽這麽可怕呢……
    不過，她現在才不怕他！杉杉又豪氣萬丈起來。
    總裁大人你等著吧！明天就叫你知道什麽是小人得誌，啊，不對不對，她才不是小人，應該是什麽叫農奴翻身……
    也不對！
    哎呀不管了不管了！總之她的心情無比的燦爛。
    燦爛地跑上樓。
    燦爛地開電腦打boss。
    燦爛地睡著了。
    又到了夢境。
    還是那片一望無際的綠色草地。
    老虎把小白兔從嘴巴裏吐出來，得意地說：“原來你喜歡我。”
    小白兔吃驚地說：“你怎麽知道？”
    老虎得意地甩甩尾巴，“因為我剛剛把你吃到心裏去了。”
    這隻老虎好沒文化哦，小白兔鄙視地看著它。東西吃進去是掉胃裏，不是心裏啦。
    不過……也不一定，畢竟老虎是老虎，而不是小白兔，說不定老虎比較奇怪呢？
    那麽，剛剛那個嘭嘭嘭叫著“小白兔”、“小白兔”的地方是大老虎的心裏嗎？
    老虎搖著尾巴，邀請小白兔說：“你要不要跟我去我的花園？我的花園很大很漂亮，很適合小白兔居住哦，還有很多好吃的草。”
    有很多好吃的草啊？小白兔心動了，但是又遲疑，“可是，可是……”
    “可是什麽？快說！”大老虎不耐煩地拍著爪子。
    “可是你不能欺負我。”小白兔很勇敢地說，“你要聽我的話，不準叫我做這做那，而且，你要跟我一起吃草。”
    “吃草？”老虎很不情願的樣子。
    “對！吃草。”不然哪天它把它吃了怎麽辦？
    小白兔說：“不準挑食，不準這種草吃，那種草不吃。”
    “好吧好吧，都答應你！”大老虎揮揮爪子爽快地答應了，“那你可以和我去我的花園了嗎？”
    “好。”小白兔點頭，耳朵害羞地垂下來。
    “你騎在我背上，我帶你去。”
    “那你趴下來，你太高了，我夠不著。”
    大老虎溫順地趴在草地上，小白兔跳上去，揪著它背上的毛，威風凜凜地說：“老虎，出發吧，跑快點。”
    老虎背著小白兔飛快地越過草地，趟過河流，穿過森林，森林過去就是大老虎美麗的花園。
    老虎想，等到了花園，一定要告訴小白兔——
    如果一隻老虎對小白兔很凶，表示它要一口吃掉它。
    如果一隻老虎對小白兔很溫柔，表示它要把它養肥了，慢慢吃掉它。
    還有啊，一定要慢慢讓小白兔喜歡上吃肉……
    城市的月光斜斜地照進每一個沒有拉上窗簾的臥室。
    杉杉抱著枕頭，在溫柔的月光下美美地睡著了，嘴角帶著甜甜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