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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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葬禮的那天,程瀟瀟穿著黑色的衣服,胸前帶著白花,臉色蒼白,看得陸謹言一陣心疼。
    所有的事情他都可以插手,完成得井井有條,不需要她操心,唯獨傷心難過,他無法阻止,程嚴華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從小陪伴到大,這一點,任何人無法替代。
    他隻能看著她難過,卻無法勸她不傷心,這種時候,什麽語言都是蒼白無力,唯一能給的,隻有陪伴。
    一個早上陸陸續續來了很多人,有些是他生前生意場上的合作夥伴,有些是陌生的親戚,為什麽這麽說呢,因為程瀟瀟也很少見過這些麵孔。
    父親生前的事情她知道一些,跟家裏鬧翻的那個時候很艱難,後來生意做起來了,親戚就想過來分一杯羹,做了不少損事。
    從那之後,程嚴華便極少跟他們來往了,程瀟瀟一直到成年,都沒怎麽見過,更別說接觸了。
    原本這件事情陸謹言是低調處理,但他的身份實在太過引人注目。
    尤其是讓人期待的婚禮突然取消,程嚴華的死自然就變得十分轟動,引人注目了。
    a市風雲人物的老丈人,葬禮上他肯定會出席,於是一些人就準備利用這樣的機會來拉近跟陸謹言的關係,才會弄得這麽熱鬧。
    媒體也報道了關於程嚴華的死,恰逢跨海大橋重新施工,他生前的輝煌曆史又被重新提起,加上是有人肇事逃逸,撲朔迷離的原因更讓媒體爭相報道。
    事故方麵的調查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陸謹言這邊在施壓,社會上輿論的聲音也不例外。
    幾乎是一夜之間,程嚴華的死就鬧得沸沸揚揚,轟動整個a市,然而始終沒有結果。
    陸梅來到葬禮的時候,說不上心裏是什麽滋味,但程瀟瀟見到她,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無論出於什麽原因,她在這樣的日子,已經提不起精神跟任何人鬥氣。
    何況陸梅跟她之間,程嚴華一死,就徹底沒有任何關係了。
    陸梅卻不是這麽想,走到她跟前去,不知道是出於贖罪還是什麽心情,竟然破天荒的說出了一些安慰的話,也許是內心覺得不安。
    她淡淡應下,便沒有更多交流,陸梅隻能悻悻離開。
    銀奇來的時候,陸謹言正好出去接電話,跟他擦肩錯過,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他的手放在程瀟瀟肩上拍了幾下,雖然在這樣的場合安慰朋友再正常不過,可他還是忍不住暴怒。
    一雙眼睛跟刀子似的剜在他臉上,接著四目相對,火花在兩人之間劈裏啪啦的炸開。
    程瀟瀟悲痛欲絕,根本沒有發現兩人之間暗流洶湧,銀奇跟陸謹言也不是孩子,當然不會發作,隻是慪氣一般挑戰對方。
    他沒停留太久,跟程瀟瀟說了幾句話之後就離開了。
    葉之萌跟喬思明來的時候,同樣被陸謹言的目光掃了好幾遍,葉之萌覺得,從自己進門開始,就跟被雷達一樣掃射著,渾身上下透著不適。
    他沒想到陸謹言在葬禮上還能兼顧著情敵,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當然這個時候不適合招惹他或者程瀟瀟,畢竟這是個嚴肅而沉重的地方,他沒停留太久,打過招呼之後便跟喬思明一起離開了。
    陸家的人,除了陸梅之外,並沒有別人來過,關於這個,更加印證了外麵八卦雜誌的傳言,這個兒媳婦,即便已經結婚,仍然得不到陸家承認。
    對於這些質疑的聲音,程瀟瀟從來沒有放在心上,何況她現在滿心的疲憊,關於來人用什麽目光來看待自己,實在分不出多餘的心思去考慮。
    “瀟瀟,節哀順變。”
    她不知道周祁安是什麽時候站在跟前的,直到耳邊傳來他的聲音。
    但陸謹言顯然十分不歡迎他,隻是冷冷瞥了一眼。
    “謝謝!”
    周祁安麵對冷淡的態度,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站在程瀟瀟跟前,試圖跟她交談,陸謹言一個冰冷的視線掃過去,他垂下眼簾,卻不打算退縮。
    “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事情,總之……請保重身體,程董雖然走了,但他一定希望你過得更好,所以你要開心點。”
    陸謹言忍不住發飆:“你說的這些我們都知道了,瀟瀟會過得很好,因為我在他身邊,現在你可以離開了嗎?”
    “陸總,我不過是想要安慰瀟瀟,你不用這麽生氣。”
    “我不想看見你,我爸爸更不想,瀟瀟也不需要你安慰,我會讓她成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你滿意了嗎?”
    周祁安被他說得臉色漲紅:“陸謹言,你別太過分,我是在跟瀟瀟說話,與你有什麽關係。”
    陸謹言冷笑:“她是我的女人,當然有關係。”
    “哼,你未免太自以為是,她不是你的寵物。”
    “我不想在這裏跟你吵,但你最好現在馬上消失在我麵前,否則的話,我不敢保證會不會在這樣的日子裏對你怎樣。”
    爭吵不贏,周祁安幹脆不理會陸謹言,想繼續跟程瀟瀟說話,但程瀟瀟突然抬起頭來,蒼白著一張臉讓他離開,他再呆不下去了。
    “周祁安,無論我是不是傷心,都跟你沒關係,我的愛人在旁邊呢,你還是盡快離開吧,我還要招呼別人,而且相信我爸也不願意看見你。”
    “好,我知道了。”
    衣袖下,他的拳頭握了又鬆開,最終拖著一身的憤怒離開了。
    “累了嗎?”
    陸謹言連續接了兩個電話回來,看見她的臉色更加蒼白。
    程瀟瀟搖頭:“就要結束了,心裏空空的。”
    “別擔心,有我在。”
    她沒再說什麽,一直都是這樣的狀態,持續到下葬之後,仍然有些提不起精神,陸謹言將手探到她額頭前,這才發現她不對勁的原因。
    “你發燒了。”
    她靠在他肩膀上,慢慢抬起眼簾,怪不得自己覺得有些頭重腳輕,不但頭暈,還很疼,難受得不得了。
    “走,我送你去醫院。”
    陸謹言話音才落,就被她狠狠抓住手臂,拚命搖頭:“我不去醫院。”
    “為什麽?你狀態很差,生病了就要去看醫生,不然這樣下去,身體會壞的。”陸謹言聲音出奇的溫柔,忍不住低聲去哄她。
    程瀟瀟隻是搖頭:“不去醫院好嗎?”
    她現在隻要想起醫院消毒水的味道,以及爸爸被白布蓋起來的樣子,就止不住的驚恐,抗拒,甚至不想靠近醫院半步。
    陸謹言麵對她的哀求,伸手摸摸她的臉,也猜到了原因,“不去就不去吧,靠著我休息一下吧,等下我讓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程瀟瀟點點頭,心裏頭堵得慌,也不願意開口說話,就這麽靠著陸謹言,閉上了眼睛,她精神很疲憊,眼睛也累得睜不開,但就是沒有絲毫睡意。
    親人的離開讓她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接受,仿佛這一切,還停留在三天之前,那個時候,爸爸還會跟她說話,會帶著坨坨出去玩。
    但是現在,坨坨不見了,阿姨昏迷不醒,爸爸天人永隔,一瞬間,她失去了原本溫暖的家,失去了世上最後一個親人。
    昨天一夜沒有入睡,今天辦完葬禮之後,她仍然很清醒,身體上的疲憊並不能衝散悲傷,她難過得哭不出來,眼睛酸澀得厲害。
    司機在前方開車,車裏很安靜,陸謹言抱著她,一路看著窗外風景,深邃的眼底湧上一絲冰冷。
    陸梅去了葬禮回來,就看見程小雨坐在客廳,她放佛已經從驚恐中走出來,夜裏也能一個人睡覺,但是不太敢出去,擔心這件事情會暴露。
    陸梅也同意她暫時在家,反正出去也隻會惹是生非,不如好好折磨,該怎麽盡快離婚。
    “媽,你不是說想個辦法對付那個賤人嗎?”程小雨丟了手機,突然抬起頭來:“我算了一下,她的預產期就快到了。”
    “你想做什麽?”
    程小雨說:“我現在心裏很不舒服,要是不做點什麽的話,我覺得自己會崩潰,忍受不了。”
    “你想對她們做什麽?”
    那個讓人厭惡的老太婆,也跟那個女人住在一起,這點陸梅是知道的。
    “媽,既然她們不在a市,我們不是可以找人去嗎?隻要給錢,肯做事的人還會少?”她手中有那個賤人的地址,憑什麽她現在日日提心吊膽,她卻可以安心待產。
    “你準備做點什麽?”陸梅推開遙控器,在她身旁坐了下來:“雖然沒離婚,但是要出出氣也不是不可以,那個老太婆,媽是早忍不了。”
    當初在醫院讓自己丟臉的事情,她可沒有忘記,那滿身雞湯的狼狽,是這輩子最丟臉的記憶。
    “當然是要做一件讓她們難忘的事情。”吳賽花這個賤人。
    程小雨起身,到房間裏頭翻找了一下,撕下一張紙,上麵寫著一個地址,陸梅探過頭來,拿在手上:“這就是她們現在住的地方?”
    “哼,周祁安付的全款買的房子。”
    “這個混蛋,還真是舍得花錢啊。”陸梅肉疼的說:“外麵養著,還不肯離婚,享齊人之福,他倒真不怕死,好吧,有了這個東西就好辦了,交給媽。”
    她混了這麽多年,事業上沒成就,亂七八糟的人倒認識不少,想要對付那老太婆跟賤人,不過是勾勾手指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