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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天生苦澀撓撓頭，聳起腦袋說：“昨晚聽到主子向你表白，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沒了你的蹤影，還被主子訓了一頓。”
    “百媚生向我表白？”慕容醜納悶撅起眉頭，什麽時候？看雪？賞梅？也算嗎？
    重點是，她揚起厲目，狠狠刮了一眼易天生——吖的，一直在偷看！
    易天生迫切點點頭說：“你沒品出來嗎？主子說：笑笑，你把它喝了，來生，我去找你。”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盯著她責備，“主子當眾把下輩子都給你了，你竟然還沒反應過來！”
    “……”慕容醜嘖了嘖舌，愣眨眼眸，縮起脖子結結巴巴道，“他的意思不是……笑笑，你趕緊去死，別妨礙我救姐姐……嗎？”
    易天生狠狠瞪了她一眼，在心裏咒罵：你再敢汙蔑我主子的一片癡心，我就抹掉五年交情，將你碎屍萬段！
    “他真的是這個意思嗎？”慕容醜笑眯眯問道，尼瑪的，表白表得那麽隱晦，存心讓人反應不過來是不是？
    易天生無奈歎了一口氣說：“隻可惜，你被抓走了，沒能陪主子去賞梅。”
    慕容醜側目打量了一下他歎息的表情，挑起眼眸，試探問道：“賞梅也有特別深意？”
    易天生幸災：“你不是一直想嫁給主子嗎？主子精心在梅林裏藏了一件新郎官的衣服，他打算製造意外讓你發現那喜服，然後裝作很委屈地娶你了。唉……我本以為能看著主子出嫁了……不，看著主子迎娶你……”
    “你說的都是真的？”慕容醜激動地抓著他的衣襟迫切問道。
    易天生被她這表情嚇了一跳，連連點頭。
    “嗚……”慕容醜突然哭了出來，滿腔的委屈道，“我恨死獨孤城！恨死紅名燁了！恨死那些爭鬥的人！”
    看雪，賞梅，抱美男，百媚生難得開竅，難得浪漫啊！
    “我要找百媚生去！我要賞雪！賞梅！賞美男！我要嫁！我要嫁！”慕容醜嚷嚷著就跑遠了。
    易天生看著她跑遠的身影，狡黠的笑了笑。
    那主子心思是有的，隻是藏得太隱秘，這丫頭又是向來不識好人心的人，如果不跟這丫頭說明白，恐怕這兩人又要鬧一陣子別扭了。
    其實，他還想再把百媚生的一些秘密捅出來。
    例如，百媚生為什麽先去到豐城解救他而是不是先去救慕容醜，那是因為他要借他的暗勢力來部署一個計劃，事成之後，沒有人再敢從他手裏劫走慕容醜，一勞永逸地保護她。
    再例如，百媚生前兩天離開是幹什麽去了，不是為了他那個十年的網，而是為了給她準備一個驚喜，到時候，她一定會感動得哭死的。
    但是，秘密不能抖太多，否則會被踹走了。
    “唉……”易天生無奈歎了聲，一個人偷著樂，怪難受的。
    慕容醜好不容易才跑了回去，才剛立到山崗處就看見比劍的兩人各自席卷凜冽的殺氣向對方襲去。
    “……”慕容醜猛然捂住嘴巴，腳跟一滑，沿著山坡滑了下去，屁股吃痛。
    隻見兩人的劍碰撞在一起，鋒利的刀刃在摩 擦中火光四濺，“呯呤……”兩柄劍不約而同崩斷，二人展開雙臂各自向後滑翔倒退，穩穩落到地上，再四目寒戾相對。
    “咳……”紅名燁難受地咳了聲，扶著肩膀搖晃了一下，再睨向負手翩然而立的百媚生，冷聲道，“我輸了，從跟她見麵的那一刻，就輸給了你。從一開始你就算計著吧？”
    百媚生眸色微斂，心頭冉冉升起一股情愫，從一開始就算計著嗎？嗯，那時知道紅名燁約她到鳳眼丹霞茶居，就早早在那裏守著，與她一起看鳳眼丹霞。
    原來，早就愛入骨髓，刻意將她留在身邊，自己卻渾然不知。
    “那日……”紅名燁抹了抹嘴角的血絲，狠握拳頭，冷盯著他說，“是你故意設計的，笑笑差一點答應嫁給我，是你，是你設計毀了我跟笑笑的感情，若不是你，怎麽會一切都來得那麽巧合？”
    見他不說話，紅名燁急促喘了幾口氣，稍帶激動責問：“你知道我要向笑笑示愛，處心積慮橫插一腳！一切都是你的陰謀！甚至……”
    停頓了一會兒，他陰下眼眸，淩厲叱喝：“琿禹城被華君鈺奪去，陸大將軍被俘，利用笑笑作交換，都是你從中作梗！”
    “是，又如何？”百媚生淡然反問。
    躲在暗處的慕容醜，眸色微訝，一股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
    腦海一下子回想當日的情景，差點答應嫁給紅名燁，然而他的兩個側妃出現了；許下承諾為他忘記百媚生，然而，卻因為陸大將軍一事，被他無情送走。
    這一切一切都是百媚生的陰謀？是他處心積慮才釀成的結果？
    “你說我耍盡手段，你又算什麽？”紅名燁衝上去揪住他的衣襟冷厲責問，“在你眼裏，笑笑又算什麽？被你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玩物嗎？”
    百媚生冷手推開他，沒有說話。
    紅名燁踉蹌倒退兩步，站穩腳跟，睨向他，忽地勾起一抹陰險的弧度冷聲道：“笑笑最討厭被人用手段玩弄她的感情，若是讓她知道，我傷她的痛，都是你一手策劃的，她會怎樣看你？”
    慕容醜緊捂著自己的嘴巴，心下裏不出情緒來，好像打翻了五味瓶，如果當日那兩個側妃沒有出現，是否答應了嫁給紅名燁？
    若答應了他，卻發現他早已另娶她人，之後會怎樣？
    如果沒有陸大將軍的事情，是否能徹底放下百媚生，安心陪伴在紅名燁身邊？
    如果沒有那一切的發生，紅名燁會變嗎？
    他的變化僅僅是因為情傷嗎？
    如果沒有兩個側妃，沒有陸大將軍……紅名燁還是紅名燁，他始終是帝皇，或許總有一天，鬥爭讓他改變，跟現在一樣，眼裏總是藏著一分暴戾。
    “我能做出來，就不怕有一天她會知道。”百媚生風輕雲淡說道，眼裏流露出睥睨天下的冷傲，卻夾雜著一絲寵溺的情愫，沉厲道，“她是我的女人，天生麗質惹桃花不是她的錯，但，我既是她這輩子注定的夫君，不管何時何地，不擇手段驅趕狂蜂浪蝶是我的責任。”
    慕容醜聽完這話，嘴角不由得浮上一絲得意的竊笑，心頭的糾結一下子煙消雲散。
    放不下他，這一輩子，都放不下他。
    這一刻雖然氣他，但更愛他，若早知道他如此在乎自己，想方設法留住自己，當初就該一直對他死心塌地，管他表不表明心跡，纏住他不放。
    百媚生再淡然冷睨了一眼紅名燁，沉厲說道：“更何況，你早已娶妻，我隻是讓她知道這個客觀事實，讓她慎重選擇。再有，琿禹城落敗，陸大將軍被俘，是我動了一點手腳，但是，你若真是個男子漢，就該留得住她。選擇權在你手，結果是你自己造成的。這一點打擊，就將她置於險地，你憑什麽說可以給她幸福？我怎舍得把她交給一個隨時讓她掉落萬丈深淵的男人。”
    紅名燁頹然跌了一步，臉色微白，是的，當日是自己一手將她推了出去，徹底傷了她的心，現在，又該怨誰呢？
    他目光輕掃，瞧見了慕容醜，眼裏流過一絲詫異，藏著幾分心虛愧疚和幾分無力的奢望。
    慕容醜見他瞧見自己了，也不再躲，慢步走過去。
    百媚生側頭看了看走過來的她，目光平淡，藏在袖下的手卻不由自主地握緊了。
    紅名燁察覺到他手上的動作，心裏忽然多了幾分安慰，原來，某人說得大氣凜然，但還是打心眼害怕的。
    “笑笑……”百媚生輕念兩個字，就被慕容醜用指尖點唇了唇。
    “說累了，給你抱抱。”慕容醜微笑著，硬是把這個高大的男人攬入自己懷中，伏在他懷裏輕聲嘀咕，“我們一起讓紅名燁吐上兩斤血。”
    百媚生唇畔緩緩勾勒出一個淺淡而絢麗的弧度，鬆開緊握的拳頭，輕擁這人兒，還好，這一次，她沒有一個勁地吃悶氣。
    紅名燁下意識冷握拳頭，咳了幾聲，眼裏卻早已沒了恨意。
    “走吧，我帶你賞梅去。”慕容醜道了句，拽著百媚生的胳膊走去。
    紅名燁眼前目眩，微閉眼睛倒了下去。
    “太子……”躲在不遠處的華玫鈺快步跑上去，正欲蹲下來，便看見紅名燁睜開眼睛了。
    紅名燁展開雙臂，看著天空紛揚而下的雪花，嘴角忽地勾起一抹自嘲冷弧，是的，能怪誰呢？
    “太子，你怎樣呢？”華玫鈺單膝跪下來急切問道，“百媚生要走遠了，如果還不……”
    “我從來沒打算對付他。”紅名燁忽然輕聲道。
    華玫鈺愣了一下，擰緊眉頭。
    紅名燁提起手來，接住一片雪花融化在指尖，再微閉眼睛說道：“我已經沒有能力再對付他，輸了，輸得徹底。”
    華玫鈺咬了咬牙，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輸了一個女人罷了，難道，你連江山也不要了嗎？”
    紅名燁抹掉嘴角的血絲，睜開眼側頭看了看華玫鈺，臉色平淡，試探問道：“你跟百媚生是什麽關係？”
    華玫鈺嘖了嘖舌說不上話來。
    “你也是他的人吧？”紅名燁輕聲道。
    “咳咳……”華玫鈺聽著有幾分諷刺，往地上抓了一把染血的雪，輕搖頭說，“我不是他的棋子。”頓了一會兒，他微閉眼睛黯然道，“他不屑我當他的棋子。”
    “所以你想借我之手報複他？”紅名燁沉聲道。
    華玫鈺避開他的目光沒有說話。
    紅名燁輕歎了一口氣說：“自從臨川一戰，我發現你報複他的心極強，不……與其說是報複，倒不如說你想證明自己的實力。你知道嗎？每次與他相見，你的眼裏總會留露出幾分出期盼，如果你是個女人，我會以為你看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