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命運的翻雲覆雨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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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喜眨眨眼睛,清晰說道,“剛才有很多人哪,一下就把歡喜擠到一邊去了。我不見了媽媽,就跟旁邊小商店裏的阿姨借了電話,打媽媽你的手機,一直沒有人接,我又打給許嘉臻叔叔……”
    周寶言吃了一驚,“什麽?”這一定神,才注意到,歡喜身邊站著的男人,可不就是許嘉臻。他臉色有些古怪,目光閃爍不定地看著她。
    莫栩宇搶先道,“啊,嘉臻,謝謝你。”
    周寶言突然反應過來,立刻拂開了莫栩宇,不敢直視許嘉臻,半垂著眼簾,低聲道,“你回來了……你怎麽來了……”
    許嘉臻沒有理睬莫栩宇,淡淡對著周寶言道,“昨晚飛機晚點,我淩晨三點多才到。一醒來就給你打電話,沒人接。我去霞姨家,霞姨說,你帶歡喜到這來了……於是,我就來了,剛到附近,就接到了歡喜的電話……”
    周寶言喃喃道,“給我打電話了嗎?”她低下頭,趕緊去包裏翻找手機,這才發現昨晚睡覺的時候把手機設為了震動,今早忘了改過來,因此,手機在包裏無聲地響動,而她竟是一點都沒發覺。
    她顧不得跟許嘉臻多話,把臉貼住了歡喜麵孔,低聲道,“歡喜,你嚇死媽媽了……”
    歡喜卻有些不以為然,“媽媽,我又不是小孩子……”
    莫栩宇輕輕咳嗽一聲,“嘉臻,既然來了,就一塊……”
    許嘉臻打斷了他,“我還有點爭事要辦,就不打擾兩位雅興了。先走一步。”
    他轉身就走。
    歡喜趕緊叫他,“許嘉臻叔叔……”
    他充耳不聞。
    周寶言心下明白,他是真動了氣。要不然無論如何不會置歡喜的叫聲不顧。
    莫栩宇溫和地道,“走吧,歡喜,我們可以進去啦。”
    歡喜卻仰頭看一眼周寶言,說道,“媽媽,歡喜想回家。”受了許嘉臻的冷落,小姑娘臉上盡是憂愁。
    周寶言怔了一下,勸道,“可是你不是很想……”
    歡喜悶悶不樂地道,“不想。”
    莫栩宇道,“歡喜……”
    突然間歡喜正色對他說道,“叔叔,這是我們的家事……”
    莫栩宇被噎了一下,訕訕地側過頭,假裝打量遠處的風景。周寶言簡直哭笑不得,但深知這小丫頭強勁上來,誰的話都不肯聽。於是回過頭,很是抱歉地對莫栩宇道,“不好意思,你看……”
    莫栩宇倒也不以為意,很是平靜地道,“那就下次吧。”他微笑著摸摸歡喜的頭,“下次吧,下次叔叔請歡喜吃飯,順便給歡喜講一講歡喜爸爸念書時候的故事好不好?”
    這樣的提議也沒讓歡喜展開笑臉,她隻是很勉強地點點頭,“好。”
    莫栩宇心裏五味雜陳,卻是發作不得。這個孩子他從未盡過絲毫義務,堅決沒有多話的資格。可是眼看著自己的孩子與自己百般生分,心頭真是酸楚難當。
    他不為人察覺地吸了吸鼻子,低聲道,“走吧,我送你們回去。”
    他率先轉身向停車場走去。
    一路上,歡喜緊繃著小臉,不肯說話。
    周寶言心裏掛念許嘉臻,也無心說話。
    莫栩宇像是很認真地開著車,又像是滿腹心事,也沒說話。車裏安靜得出奇。
    車子開到霞姨家樓下,歡喜自己打開車門,跳下車去,小跑著上了樓。
    周寶言倒覺得不好意思起來,“歡喜平時很懂禮貌的。”
    莫栩宇道,“看得出來,歡喜和嘉臻的感情很好。”他微笑了一下,“這樣也好,她好歹也該叫他一聲舅舅的。”
    周寶言不願與他在這話題上多說,於是簡潔道,“我走了。”
    莫栩宇默默地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心頭又是一陣絞痛。這些年來,他一心隻求達成理想及願望,每每夜深人靜總是安慰自己,雖然失去了想要的愛情,那也沒什麽,至少,如今的他今非昔比,年少時光裏曾經輕蔑與欺侮他的人,如今都渴望與他攀上一點舊情。一個大男人,豈能太過兒女情長!
    可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了愛所帶來的痛楚,卻原來當真是萬箭穿心,永遠也不會習慣。
    歡喜一回到家裏,就嚷著困了,要睡覺,然後自己進了房,砰地關上了房門。
    霞姨詫異起來,“歡喜這是怎麽了?”
    周寶言不做聲,隻疲憊地靠倒在沙發上。霞姨在她身邊坐下,關切地問,“寶言,今早嘉臻來過了。你們倆沒什麽吧?”
    周寶言勉強笑笑,“沒什麽。”
    霞姨語重心長,“碰到一個好男人不容易,如果剛好這個好男人又是自己喜歡的,那就更不容易。寶言哪,做人是萬萬不可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繩索的!”
    周寶言輕聲為自己辯解,“霞姨,我沒有……”
    霞姨歎了口氣,“你也別嘴硬,霞姨看著你長大,你心裏想些什麽,霞姨多少都懂得點兒!”
    周寶言站了起來,“霞姨更年期了吧。我走了,不聽你嘮叨了。”
    霞姨嗔道,“現在就嫌霞姨嘮叨了……”
    周寶言笑,“我明天回來吃飯,親自包頓餃子哄哄歡喜。”
    霞姨趕緊道,“那我下午去超市買麵粉,家裏頭沒了呢……”
    周寶言道,“那我走了……”
    她敲敲歡喜的房門,叫道,“歡喜!歡喜!”裏頭靜悄悄的,也不知道她是故意不答呢還是真睡著了,寶言無奈,隻得拎包走人。
    她無心去專櫃,一個人上了公車,晃蕩一下午。手機一直捏在手裏,有心想給許嘉臻打個電話,勇氣卻是不夠,手指輕撫在鍵上,卻始終沒摁下去。
    而他也沒打來。
    她心裏隻想著,他也沒打來……他也沒打來……
    他一直遷就她,容忍她,這場感情關係裏,她一直是被動的那一個。而這被動,皆因她對他,始終不能打開心扉,她對愛情的來臨和未來,充滿懷疑與擔憂。
    她上微博發條疑問,請教萬能的微博友們,她這樣對不對?
    有人說,學會自我保護,才不容易受傷害,支持你。
    但有一個人罵,“你這種人,活該得不到幸福!”
    周寶言被罵得一驚,再也忍不住,立刻跳起來去打車,直奔春江園。
    其實這隻是第二次到他家。他們在一起的這些日子,總是他賴在她小小的窩裏,每次他試探著邀請她去他家,她總是飛快地載住他的話頭。她對自己這種無謂的自尊心也束手無策。
    她深吸一口氣,摁下門鈴。許久也沒人應。她再摁,還是沒反應。她氣餒,看來,果然不在家。也是,他的生活原本五彩斑斕,許是認識了她,這才有所收斂。今天被她氣到,自然更要去買酒尋歡了。
    她頹喪地拿出手機,很是想給他打個電話,但猶豫著,還是算了。她真的怕,怕他不接電話,又怕他冷冰冰地詢問她,“周小姐有事找我?”是的是的,她可以預見,他就那德性。
    站得累了,幹脆坐到地板上。就坐這裏等他好了,他如果一整夜不回來,那麽她就悄悄回家去,從此再也不會找他。
    時間一點點地逝去,她在心裏祈禱著,回來吧回來吧,這是我給你的唯一一次機會。不不不,是給我自己的,是我容許自己,這一生,最後傻這麽一次。嘉臻,拜托你回來……
    大約是昨晚沒睡好,倦意漸漸襲來,周寶言倚靠著牆,本來隻想微眯著雙眼小憩一下,沒想到睡了過去。
    突然間驚醒過來時,雙目之前赫然一張熟悉的麵孔,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後瑟縮一下身子。
    眼前的男人微蹙著眉,冷冷地看著她,淡淡地道,“你在這幹什麽?”
    周寶言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半晌才支吾道,“我……我……來賣保險……”
    他的唇角湧上一絲譏笑,“是嗎?”
    她鼓足勇氣,伸手去撫摸他麵孔,小心翼翼地道,“你生氣了?”
    他微微別開臉,不著痕跡地躲開她的碰觸,“我有什麽氣好生的?”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周小姐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她好不容易堆積起來的勇氣,像塔羅牌,被人輕輕一推,嘩啦啦地盡數傾倒下來。她呆呆地看著他,眼底湧上淚水。怕自己會哭出聲來,她努力站起身子,徑直跨進電梯。
    電梯門緩緩關上,她的淚便爭先恐後地掉了下來。
    驀然間,電梯門被人生生撥開,怒氣勃然的男人衝了進來,瞪著她吼,“你哄哄我就不行啊!哄哄我啊,叫我別再生氣啦,以後你都不會惹我生氣……”
    她怔怔地看著他。
    他氣惱地斜睨著她,硬邦邦地道,“幹嘛哭?”
    心裏的喜悅像丁點墨跡掉進水裏,溫柔地緩緩地洇開,她語氣尚還哽咽著,“我想賣你保險,你不肯買,我難過,就哭了唄……”
    他冷哼一聲,“還會說俏皮話……”
    冷不防地,她微微踮起腳來,迅速地在他唇上親了一下,他怔住了,她的臉也變得一片潮紅,雙眼含笑看著他。
    他喃喃道,“好家夥,你敢惹我……”他近乎粗魯地一把摟過她,狠狠地咬住她的唇,她一陣吃痛,想掙開,他卻更緊了手臂,幾乎把她整個人勒到自己身體裏去。
    看他這麽強硬,她便放棄了掙紮,順從地開始回應起他來。身體與身體緊貼在一起,才覺得了想念原來那麽是深切,渴望是那麽強烈……
    眼看電梯降到了一樓,就要緩緩打開,許嘉臻騰出一隻手,再度摁下“18”……電梯剛剛啟開的一條縫立刻又合攏上……
    許嘉臻懲罰性地輕咬著周寶言的耳垂,“你想賣什麽樣的保險給我?”
    周寶言被他吻得有氣無力,此刻這男人的手又不甘落後地侵襲她柔軟的胸而去,她想抗議一下,但唇裏隻發出輕微的呻吟聲。
    電梯叮一聲打開,許嘉臻幾乎半抱著她出了電梯,急不可耐地打開了門,再用腳把門狠狠踢上,目光緊盯著她,唇角浮起一縷猙獰的笑,“把爺侍候好了,你的要求爺全準了。”
    她雙手攀附著他脖頸,輕笑道,“我要爺侍候我……”
    他微微用力,便把她擠壓在牆上,動作粗暴地扯下她衣裙,她故作驚駭地叫起來,“住手,你這流氓……”
    他笑盈盈地看著她,溫柔地吻住她,低語道,“我愛你,寶言……”
    他今天本來想給她一個驚喜的,沒想到的是,她倒先給了他一個意外。明知道她並非那種搖擺不定的人,但卻又深知歡喜於她的意義非同小可,照她的性子,為了歡喜忍辱負重也不是沒有可能。看到莫栩宇緊擁著寶言的情形,他第一感覺到的並非惱恨,而是害怕。害怕從此後,會與寶言形同陌路。
    他的手掌略微冰涼,在她身上激起陣陣漣漪,他像小獸一樣戀戀不舍地噬咬著她身上的每寸肌膚,啞著喉嚨命令她,“來,抱緊我……”他綿綿不絕地追問著她,“想我了沒有?想沒有?有多想……”
    她主動迎向他,“你說呢?”
    一切語言在此刻都是多餘的,他與她忘我地糾纏在一起,微微月光自敞開的窗投影進來,遠處似有風聲,又像傳來池塘裏的隱隱哇鳴,全世界隻剩下他與她。
    世界如此安靜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