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說著請，動作上卻絲毫不見客氣，兩個黑色短衫的壯男麵無表情的拉著海棠起身，不顧兩個少女奮力的掙紮，連拖帶拽的將其帶走，最後甚至被死抓著不放手還弄傷了同伴的慕嬌弄煩了，臨走前一腳將本就奮手一搏，餘力不足的少女踹到在地，關門離去。

    徒留跌坐在地麵的慕嬌哽咽啜泣：“你們抓我啊，別抓海棠，別抓海棠，咳咳咳。”

    角落裏目睹全程的女人，透過黑發看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咳嗽的幹噦的少女，輕叱一聲，刺耳難聽的嗓音中是濃濃的嘲諷：“你方才的簪子到不如捅進那姑娘的喉嚨，還算救她一命！”

    慕嬌猛地抬頭，哭的發紅的雙眼死死的瞪著女人，方才拿簪子的手心裏是滿滿的血跡，有她的，也有其中那個男人頸肩的，沉寂的空間中唯剩‘滴答滴答’的聲響。

    半晌，慕嬌踉蹌起身，走到再次變成‘活死人’的女人旁，穩住半蹲時有些搖晃的身子，用掌心中剩餘的簪子抵住女人的喉嚨，沙啞的聲線裏滿是狠厲：“怎樣才能出去？你用了什麽籌碼？”

    女人眼中映著慕嬌血淚混合的小臉，不以為然的輕笑：“你若能殺了我，也能出去呢。”

    不理會女人的激將法，慕嬌將手掌的簪子往前又遞了一分，鮮豔溫熱的血液順著髒汙的脖頸滑落，蜿蜒向下，竟有一絲詭異的美感。

    “我問你，怎樣才能出去？你用了什麽籌碼？”少女一字一頓的重複著剛才的問話，語氣愈發平靜，唯有那雙黑亮的眸子逐漸被血色侵染，一瞬間，慕嬌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那段最黑暗的日子，手握屠刀，人命如草芥。

    女人毫不懷疑，若她在答非所問，今日便能回去見她阿爸了，隻是，她還沒有手刃那人，她不甘心。

    “用這雙手啊，你不是看見了嗎？小丫頭，你想變成我嗎？”壓低後嗓音竟隱隱聽著有些嫵媚，不難想象，女子原本的聲線有多悅耳動聽。

    慕嬌直視著女人漆黑的瞳孔，努力將記憶中前世的血腥畫麵揮出腦外，試圖壓下心中那股被激出的狠厲暴虐。

    “你要得到什麽？”言下之意竟是默認了女人的提議，陷入絕境的她不能指望任何人，隻能選擇自救，無論付出什麽代價，她都要護下身邊的人！

    “我要這裏所有人的命！”女人不顧脖子上的利器，猛地衝到逐漸陷入虛弱的小姑娘麵前。

    慕嬌下意識撤開手將身子後仰，卻不出意外的跌坐在地麵，本就有些蒼白的臉色，現下更是麵無血色，她知道，這是脫力的後遺症。

    “小丫頭，你敢不敢搏一把，用你這條命去換那姑娘的生？”

    “有何不敢。”慕嬌勉強坐直，感受著身下冰涼的觸感，等著女人的開誠布公。

    女人歪了歪頭，上下打量著已是強弩之末的小姑娘，開口說道：“小丫頭，你看我這雙手美嗎？”不待小姑娘回話，女人繼續低頭自顧自答：“我恨極了這雙手，可是你看，我還要靠它生！”

    “你的背景在這一文不值，這的所有人都帶著麵具，人前是鬼，背後是人。所以，你要利用自己的可利用的，像這手，像你含淚哭泣的嗓音。”

    慕嬌抬眸，她的嗓音？

    “什麽意思？你是要我去獻媚奪寵嗎？”慕嬌因體弱的原因本就長得比較嬌小，雖快到及笄的年紀了，但各處長得都比同齡人要小一些，狠狠哭過之後的聲音更似奶聲奶氣的童音。

    厭市中，向來不缺變態！

    女人讚賞的點頭，將慕嬌能做的事情說得更明白一些：“你是貴族裏出來的女孩，身段如今雖差了點，但樣貌在厭市裏是一等一的存在，有的是人想要妄貪，恰巧，我就認識一位。”

    小姑娘聞言掃了眼遍體鱗傷的女人，嘲諷一笑：“但，怕他隻非你不可吧，我若能攀附需要付出什麽？”

    “真是個聰明的小丫頭，半個時辰後會有人帶我過去，我將會把你推到人前，你可做好準備了？”不知是東黎國那個家族出來的嫡女，真是很招人喜歡呢。

    “你要我代你去？那也該告訴我個稱呼吧？”慕嬌心驚，果然，厭市這種地方想要毫發無傷的出去宛若登天，隻希望她的犧牲能讓海棠等到家裏的救贖。

    女人抬眸，一時間黑色的雙眼中竟分不出是懷念多一些還是恨意多一些，半晌才緩緩開口吐出一個名字：“暖意，陳暖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