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尾聲降生與封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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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尾聲降生與封後(2)
在身子徹底變得冰冷之前,他用最後的力氣發出笑聲,“遼國與南國之間世代為敵,慕容決你確實得到了天下……卻永失所愛。”
“是嗎?”他不以為意地反問,子夜般的鳳眸閃過嗜血的光芒,“世上沒有武力得不到的東西,南國若是亡國,天下盡歸遼,她也隻能歸我所有。”
開元四年春,遼國易主,新皇登基。鐵蹄劍鋒直指南國,隻為了一個女人。
軍隊重新駐紮回了南國邊境,戰爭的硝煙隱隱可聞。
蘇夕顏在軍營之中等了他三個多月,沒有等到慕容決回來找她,等來的卻是他稱王的消息。
在慕容決登基的同一日,蘇夕顏臨盆了。一直隻有央染辰陪在她的身邊。
這一日源城中最好的產婆都被請入了軍營,央毅讓人清出營帳周圍,不許任何士兵靠近踏入。
蘇錦昭,央染辰,央毅都守在了營帳外。三個人目光齊齊地盯著營帳內的動靜,或是臉色發白繃緊,或是手心冷汗粘膩。
產婆進進出出,裏麵傳來女子陣陣痛呼聲,“痛,啊……”
聲音打破了軍營中的安靜,央毅臉色冷肅,繃緊的麵容顯得格外緊張。
產婆端著銅盆走出,被蘇錦昭一把握住她的衣袖,蘇錦昭的臉色早已蒼白,他問道:“我妹妹到底情況如何?”
蘇錦昭穿著鐵衣鎧甲,一臉緊張厲色。這一抓更是用上了三分力道,將產婆嚇得差點握不住手中的銅盆,慌張念叨著:“將軍饒命……”
銅盆裏是鮮紅的血水看得蘇錦昭臉色發白,“我問你她到底怎麽樣了?”
產婆戰戰兢兢說道:“那位姑娘懷得是雙生子,胯骨這兒太窄,孩子很能出來……”她說完,半抬著眼睛望著蘇錦昭祈求道:“將軍你行行好,先放我離開,我還要再打點熱水進去。”
帳篷內傳來一聲蘇夕顏疼痛沙啞的尖叫聲,蘇錦昭指尖一顫鬆開了手,產婆端著盆慌張而去。
蘇錦昭求救似地看向了央毅,嘴唇顫抖,虛弱道:“舅舅我心裏慌得厲害……”
上陣殺敵都沒見他這樣害怕不安過,兩條腿似站都站不穩。
央毅扶住他,臉色同樣難看,訓斥道:“好好站著,顏兒在裏麵還沒有出來!”
蘇錦昭磕磕絆絆開口:“妹妹要出事,我該怎麽辦……我怎麽對得起娘親……我……”
央毅給了他腦門一下,冷聲開口:“不要說這些話,有婉兒在天之靈保佑她,夕顏一定不會出事!”
營帳中亂糟糟的各種聲音響成一片。
“姑娘,你再使點力氣,在這關頭你千萬不能睡過去!”
蘇夕顏無力做出任何反應,整個人像是從熱水中撈出來一般,臉色慘白得沒有人樣。
“不行,孩子卡在那出不來……”
“快去準備剪刀和針線過來。”
“對,參湯也要熬濃了端過來!”
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可肚中的孩子還是沒能出來。
蘇夕顏握緊了身下的床單,眼前茫茫然一片。還在就快要出生了,慕容決為什麽你還沒有來?
你食言了,還是又忘了我,要娶慕容幽雪為妻?
身邊圍聚著的麵容一張張從她眼前劃過,有焦急的,有害怕的,有掉眼淚的。蘇夕顏身下血流不止,唇已發青。
她閉上了眼睛,任由劇痛折磨著自己,疼到極致她像是沒了喘息的離去,隻能感受到溫熱的液體從自己的體內流逝。營帳中點著好幾盞牛油燈,暈開淺淺的光亮,所有的一切都變得遙遠而不真實。
這樣的痛比前世自焚的痛更加讓她難以忍受,源源不斷的痛楚,仿佛沒有盡頭。
慕容決,我這樣的痛,為什麽你不陪在我的身邊?
“藥來了!”不知道誰喚了一聲,煎濃了的藥湯送到了蘇夕顏的唇邊。
她卻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了,參湯灌進去多少就流出多少!
她這幅模樣像是沒有了求生的意誌,清澈的眸茫然朦朧,被一層大霧籠罩沒有了焦距。再好的藥也隻能醫得了身,醫不了心。
產婆急忙跑出了營帳,焦急地對營帳外站著的幾個人問道:“你們誰是裏麵姑娘的夫君?她的情況萬分凶險……怕是,怕是要撐不住了!”
蘇錦昭腳下虛浮,差點站不穩,聲音都變了音調,“怎麽會這樣?舅舅,這該怎麽辦!”
央毅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他一生戎馬,什麽樣的困難都闖了過來,眼下卻麵臨著最難的難關。
他不懂醫,更不會幫女人家生產。裏麵的痛苦呻吟聲漸漸弱了下去,他也是心如刀絞,兩隻手皆是冷汗。
央染辰快步走到了產婆的麵前,溫潤如春水的眸不複往日的沉靜溫柔,眼中卷起了漣漪如怒海波濤,“我是她的夫君,顏兒她到底怎麽樣了?”
產婆一邊領著他往營帳中走去,一邊說道:“姑娘在生產之前可受過什麽刺激沒有,我見她……像是不想活下去了!”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重重地劈在央染辰的身上,他在營帳門前停下腳步。他不是顏兒真正的夫君,眼下不適合闖進去。
他撩起營帳的簾子,冰冷的指尖蒼白,他看清了營帳內的情形。
營帳中所有人臉上都是慌亂無措的神色,而她靜靜地躺在床榻間,麵白如雪,像是紙上畫出的人影。沒有了一點生機,再不見她溫柔的笑意,再不見她看向自己時柔和關切的眼神,再不見她的沉靜從容……
央染辰緩緩抬起手,隔空撫摸她的容顏,聲音沉寂凝著顫抖,“顏兒我們拉過勾的,我履行了諾言,你也要同樣做到!我不許你這樣自私將我們所有人拋下,我們對你的感情,在意牽掛,絕不比任何人少!你腹中的孩與你血肉相連,你感覺不到嗎?十月時光,你千辛萬苦將他們帶到人世,難道你還要再將他們推回黑暗之中?”
他的聲音越發淒厲高昂,如撕裂的錦緞,摔碎的瓷器,最後的話語凝著喉間血嘶吼般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