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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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小姐
    唔……頭疼。
    沒想到這次感冒竟然這麽嚴重,所謂“頭痛欲裂”就是如此吧?……早知這樣還不如不要強撐,去醫院來上一針,這會兒也不用受這罪了……噯,疼,疼……不是吃了藥了嗎,怎麽一點兒事都不頂呢……
    唔……等等,好像……我好像忘了吃了……天哪!我那從二手市場淘來的液化氣上還燒著開水呐!我怎麽給睡著了呢!這還不得一氧化碳中毒了嘛!
    我倏地睜開眼,四五張盤旋在頭頂的臉齊齊放大了瞳孔,而後又齊齊一聲歡呼:“醒了!小姐醒了!”
    小姐?那幾張臉是誰?我這間租來的小破屋子一向很少有人光臨的,當然,除了追著我屁股後麵要房租的房東同誌。
    不行……先別管那些人是誰,我得……趕緊把液化氣關了去……
    頭暈眼花地坐起身來,一雙手扶住了我的肩膀,女孩子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道:“小姐,您先躺著,綠水去端藥給您吃。”
    這個……難道是我幻聽?我這破房子裏連電扇都不稱(chen),更別說電視了,那……這熟悉的台詞是從哪裏傳出來的?
    再次睜開沉重的眼皮,臉們隻剩了一張,眼睛裏充滿關切地望著我,輕聲說道:“小姐……您感覺還好麽?”
    唔……我真想把這一幕當成是幻覺,可真實的頭痛告訴我這是現實,一個跟我年紀相仿的女孩兒,梳著古代丫環頭,口口聲聲叫我“小姐”。
    轉動一下幹澀的眼珠兒,發現頭頂上不是我那掉了不少牆皮的天花板,而是吊著鵝黃紗帳的一張古典式架子床。嗬嗬……這下稀罕大了……丫環,架子床……嗬嗬……誰鼓搗的?……嗬、嗬嗬……
    不是吧!
    “這是哪兒?”我佯裝毫無察覺異狀地、平靜地問向丫環頭。
    “小姐……這是您的閨房啊……您……頭還很痛嗎?”丫環頭有點驚慌,“要不要叫郎中來再給您看看傷?”
    “傷?我受傷了嗎?”我也有點驚慌,不會傷到了某根大腦神經,所以才會出現這不著邊際的幻覺了吧?
    “您的頭……”丫環頭眼眶裏淚珠兒打轉。
    頭?我伸手摸摸頭部最疼的額角,觸手處是厚厚的繃帶。這個……沒聽說重感冒了要把腦袋勒起來的……除非在我昏睡時被人暗算了……嗬嗬,誰啊,我這麽老實,從來不與人結仇,誰能恨我恨到這種程度?……房東同誌?不至於的吧,不是都答應他三天以後開了工資就交房租了嘛!
    唉……自欺欺人無用……我還是老實承認了吧……我好像,好像已經意識到了現在的我……不在原來那個世界了呐……記得我是因為重感冒請假在家,開了液化氣燒水準備吃藥,誰知一個沒撐住就睡了過去,以我那租來的小破屋門庭冷落的程度來看……沒等別人及時發現,我就已經一氧化碳中毒小命嗚呼了……
    於是乎,現在看起來,我大概好像約摸也許可能疑似差不多……是靈魂穿越了。
    唉……穿還穿得這麽俗,轟轟烈烈的撞個車了跳個樓了墜個崖了,讓雷劈了讓水淹了讓火焚了,哪一個不比這蔫不嘟嘟的穿越方式來得爽快?好歹也得為我那並不算幸福的前半生畫上個漂亮的驚歎號結尾吧?
    罷了,玉不琢不成器,人不穿多無趣……在哪裏不是活?在哪裏也不缺一個沒人疼沒人愛、頓頓蘿卜和青菜的我……那就這樣吧,老爸,老媽,雖然你們離婚後又各自組建了幸福的小家庭,使我這個原裝女兒在誰那兒住著都感覺像是多餘之人,但是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們,你們善良的女兒就算穿了,也會時時向上蒼為你們祈福的……爸,祝你的那位新女兒越長越胖,越胖越傻……我可沒有忘記她故意把我新買的褲子用剪刀剪壞了襠的事……還有,媽,祝你的那位新兒子越長越帥,越帥越白……他曾笑話我的胸平,並且送了件男用背心給我,我祝福他被猛男相中,做一輩子小受……就這樣吧,我心懷感激,無怨無恨,平靜祥和的告別你們……請善待我那邊的屍體,骨灰盒不必買得太貴,有玉石質地的嗎?實在不行檀香木的也可以,我不挑,生生死死都是樸實無華……
    “小姐,藥來了。”丫環頭的聲音打斷了我對那個世界最後的一點點回憶。
    運氣還算不錯,至少我這個“上家”還是位小姐,雖然聽說穿越女大部份都穿到床上,中部份都穿成小姐,小部分都穿成帶傷帶病的,我這穿得雖然一俗再俗,總好過穿到豬身上,太個性的東西還是不大適合我這類低調人群的。
    這個丫環頭,剛才好像自稱綠水的吧?她一手端著碗,一手將我扶起來,我接過碗,一氣兒將藥喝下,然後遞回給她。又一個丫環頭冒出來,用絲帕替我擦了擦嘴,輕聲道:“小姐,小婢已經派人去府衙請老爺了,您再躺會兒吧?”
    府衙?老爺?唔……由此可知,這“小姐”的父親是位當官的。運氣還真是不錯,大概不會愁吃愁穿愁錢花呢。
    我忍著頭痛坐起身來,丫環綠水連忙扯過枕頭墊在我的身後,好讓我半靠在床欄上。仔細打量這間古代房間,衣櫃,書架,桌椅,矮幾,同電視上演的大體相像,再看身邊兩位丫環的裝扮,敞領窄袖,短襦長裙,略似漢唐的風格。唔,對了,這是哪個時代?眯著眼往牆上掛著的畫軸的落款處看去,見是“天龍雷燁十二年,某某草跡”。
    “天龍”是國號,“雷燁”是帝號,就如“清乾隆十二年”,或者也有不寫國號的,直接乾隆十二年也可——以上是我的猜測,反正沒人聽見,理直氣壯一些沒有關係。
    至少可以由此得知,我真的很幸運的架了回空,原本曆史學得就不好,況我一向隻對野史感興趣,這次自己也野了一回,撞了個好彩頭。
    兩個丫環立在床邊望著我,擔心和欣喜寫在臉上,雖然她們這樣的忠誠也許隻是出於職業道德,但是在那個世界一向少人關愛的我還是很感激,便輕聲開口道:“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除了頭還有一點疼之外,身體沒什麽大礙了。”
    綠水大約是見我的精神狀態還算不錯,欣喜地雙手合什道:“小姐福大命大,真是老夫人在天有靈!”
    唔……這麽說,這位小姐的母親已經不在人世了?看來從這兩個小丫環的口中還能打探出不少事來,我得盡快進入角色才是,新生活從此時開始。
    “綠水,扶我下床。”我掀開被子,看到兩條修長筆直的腿,嗯,好腿,俗話說:美不美,看大腿……總之令我這個身體的第二主人比較滿意。
    “小姐,您三天沒吃東西,先莫下床了……”綠水和另外那名丫環忙上來攙扶我。
    “那就弄點東西來吃吧,”我一邊說著一邊慢慢挪動著步子,“躺了三天,怎麽也得活動活動。那兩個丫頭呢?怎麽不見了?”醒來時記得頭上懸著四張臉來著,新生活的第一步:理清人際關係。
    “紅鯉和白橋給您弄吃的去了,”綠水忙答道,“大夫說,小姐您三天沒有進食,醒過來後隻能喝些細粥,以免傷了胃。”
    “嗯,”我在屋當中圓桌旁的繡墩上坐下來,皺著眉緩緩道:“這次傷了頭,好些事情都記不起來了。綠水,把府裏頭的花名冊拿來,我要看看,或許有助於恢複記憶。”
    “是,小姐。”綠水答應著,快步走出房間。
    剩下那名丫頭則道:“小姐,青煙替您梳梳頭罷,也清爽些。”
    喔,白橋,綠水,紅鯉,青煙,四個女孩兒就是一幅畫呢,蠻有意境。看來這位原小姐是個詩情畫意的女子,可惜,可惜了,紅顏美人多薄命(順帶腳的誇自己呢吧)……
    青煙將銅鏡捧了過來放在桌上,我慢慢轉過頭望上去……老天保佑,可千萬別是嘴歪眼斜短鼻暴牙哈……哦……嗯……還可以,清水臉,挺乖巧,眼睛蠻大,皮膚很白,整體有些清冷,雖然不大符合我靈魂的氣質,好歹也比那個世界的我上檔次多了。
    青煙熟練地抄起象牙梳替我梳理頭發,趁她不注意,我衝著鏡子做了幾個高難度的鬼臉,以確保我的靈魂百分百跟這具肉體契合了,別回頭本來我是想哭的,結果臉皮卻在詭異的發笑,那就有點不好意思了。
    頭也梳好了,花名冊也拿來了。我翻開來細看,前半部份是府裏下人的個人資料,包括姓名,性別,出生日期,籍貫,入府時間,以及一些需要注明的事項;後半部份是這些人各自在府中的職責分工。但見管家一名,姓嶽名峰,統管府內一應大小事務。嬤嬤三十幾名,丫環四十幾名,家丁五十幾名,有伺候老爺的,大約就是“我”的那位當官的爹了;有伺候少爺的,也就是說,這個家裏除了一家之主的爹,還有另外一位不知是兄是弟的男性;有伺候小姐我的,就是綠青紅白四個丫頭。除此以外,還有專管洗衣做飯的,有專管打掃庭院的,有專管出門隨喚的,也有專管看家護院的。總體下來整個府中約有人口一百五十人左右,規模還真是不小。
    我正想著如果再要綠水去把祖譜拿來以便我查詢“爹”、“哥哥”或“弟弟”,以及“我”的名字會不會令人起疑時,便聽得門外有人道:“老爺回來了!”
    老爺嗎……我那素昧謀麵的爹。
    門開了,進來一位身著大紅官袍的清臒男子,高高個子,脊背筆直,麵相不怒自威,步履有力沉穩,額間少許皺紋,頜下幾縷青髯,看去耿直剛正,觀之親切可敬,不由得令我好感頓生。
    “爹,您回來了。”我叫得有些生硬,晃著虛弱的身體站起來行禮。
    “爹”大步邁過來一把扶住我,滿是心疼地道:“靈歌,快坐下。身體可好些了?頭還疼不疼?”
    “靈歌”,我的新名字。還好不是什麽鶯鶯燕燕的,叫起來蠻清口。
    “爹不必擔心,靈歌已經沒事了。”我輕聲道,抬眼仔細看著麵前這位陌生而親切的爹。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爹伸出大手撫撫我的後腦勺,“爹這幾日公事繁重,一直難以脫身來看你,你自己要好生修養,切莫心急啊!”
    “爹放心,女兒已無大礙,您就專注公事罷,千萬別為我這邊掛心,自己也要保重身體。”我大著膽子去握了握他的大手,溫暖而有力,心中不禁也是一暖。
    “爹”的眼神中有一霎的錯愕,轉而便被微微笑意取代,握住我的手道:“既如此,你好生歇著罷,為父還要回府衙,今晚仍舊不能回來陪你兄妹倆吃飯了,你且早些休息,不要坐得太久。”
    唔……“兄妹”,又是一條信息。
    送走“爹”,丫環紅鯉端來熬好的小米粥,我這肉身已經三天沒吃飯了,盡管餓得我前心貼後背,終究也不敢甩開腮幫子大吃大喝,是以隻慢慢喝了半碗就放下了。
    四個丫環手腳很是利索,由於“我”在床上昏了三天,被褥上都是藥味兒,幾個人很快地將床鋪收拾了,換上一套幹淨的重新鋪好,白橋便去夥房要開水以供我洗臉,紅鯉則收了粥碗,說是再替我去熬碗人參燕窩粥來補補氣血,剩下綠水和青煙兩個留在屋內隨時聽喚。
    我輕撫了額頭皺著眉,道:“我這頭上傷得不清,竟有好些事都不記得了……究竟這傷,是怎麽一回事?”
    綠水滿是心疼地道:“難怪小姐不記得了,那日我們陪同小姐上街,行至一處酒樓下,樓上兩個人打架,將個酒壇子從窗口扔了下來,正砸在小姐的頭上,小姐當場便不醒人世……真是老天保佑!讓小姐您昏迷了三天之後醒了過來,原本給您看病的郎中說……說小姐您三天若不醒,就……就……”
    噯……這怎麽說呢……你們的小姐確實再也沒有醒過來……雖說這樣的死法兒有點無厘頭,但總沒我感冒睡死來得冤枉吧?
    整理一下腦中已經有的“資料”:這是一個官宦家庭,由當官的父親,目前情況不明的哥哥,和“我”組成。父親公務纏身,由舉止氣度來看,當屬清官一類,令人欣慰。哥哥略過不提。“我”呢,雖然已經無從了解,但由這貼身的四名丫環的行為和態度來看,那位靈歌小姐應該是個性格不錯的女孩子,起碼不會嚇唬下人,從她房內擺設的品味來看,也不會是什麽庸脂俗粉,起碼風格還是挺溫馨淡雅的,比較對我的胃口。
    一個吃穿不愁的家庭,一位可親可敬的父親,一個尚屬未知數的哥哥,以及老實貼心的下人,似乎無一不在昭示著我在古代的新生活比在現代時有著質的提升。穿越,沒有什麽大不了,除了運氣,機遇,還要靠那麽一點點的福份。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不穿則已,穿,就要穿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否則好端端地從現代穿過來,沒兩天兒就餓死在大馬路上,豈不是要笑掉所有看穿越文的人的大門牙?
    所以,為了不給後世留下笑柄,我決定從今日起,好好生活,盡情享受,穿綾羅,吃燕窩,嫁到豪門做老婆。
    那麽,再見了,過去。我來了,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