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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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紅·分解
未來及細觀周遭環境,首先看到的是三四個年輕女子被縛了手腳堵了嘴,蜷縮著擠在牆角,個個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盯著我身後的斜上方。循著她們的目光我向後望去,見我和田心顏跌下來之處是幾級木製台階,那逃犯在台階上立著看著我們,他的頭頂是兩扇小小木門,竟儼然是一間地下暗室。
我向四周打量了一下,這地下室並不算大,陰暗潮濕,還有一些黴菜葉子味兒,牆根兒處是一張光禿禿的板床,破舊不堪。
那逃犯走下來,從牆上的釘子上扯下幾根麻繩,把我和田心顏的手腳也都捆了,並且將我們的裙擺撕下一小幅來用以將嘴堵住。之後他的目光便在我們這些人的身上打量來打量去,眼底閃動著既奇異又令人膽寒的光,他喃喃地自語道:“……不夠……還不夠……應該再收集……再收集一些……”說著便轉身向上走,將那天窗式的木門重重地在我們頭頂關上了。
室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這些女孩子們開始嗚咽悲鳴,聽來格外讓人心亂。我知道這個時候怕也無用,隻能想辦法自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跪起身,用被綁在身後的雙手去夠綁著雙腳的繩子,這姿勢有些難度,幸好嶽靈歌的身板兒還算柔軟,我挺著腰,慢慢摸索繩結。那逃犯將繩結打得甚是結實,直累得我滿頭是汗,不得不歇一陣解一陣,不知過了多久,好容易待那結扣有所鬆動時,忽聽得頂上木門一陣響動,慌忙坐回地上,將雙腳藏於裙內。
木門開時,那逃犯又推下來一名女子,定睛看去,竟然是那搶走了我的貓兒鈴的張小姐,此刻那鈴兒還在她腰上掛著,臉色慘白不發一聲。逃犯依法炮製將她捆了堵上嘴,一把扔在我的身旁。
“再來……今天再來一個……”逃犯眸中那詭異的神采愈發的顯現出來,轉身再度離開了。
我不敢再多耽擱,立刻跪起身繼續解著腳上的繩子,方才那繩扣已經被我解得鬆動了,現在解起來已是容易得多。花了幾分鍾的時間,終於將繩子解開,我活動活動腳腕站起身,仔細回想這地下室內的每一處細節,似乎沒有什麽尖銳的物體可供我利用來劃開手上的繩子,隻鬆開了雙腳是無濟於事的。
想來想去隻有先將誰手上的繩子解開,然後再讓她替所有的人鬆綁這一途了。由於黑暗中什麽都看不到,我隻好坐下來背著身用手去摸離我最近的張小姐,張小姐早嚇破了膽,慌得不住往後躲,氣得我心裏直罵,忍不住伸出腿去狠狠踹了她一腳,聽得她“嗚……”地一聲果然不再躲了,便擠過去找到她背後被捆的手替她解那繩子。
張小姐大概是明白了我想做什麽,老老實實地任由我動作。人們大凡做什麽事都有一定的習慣,譬如打繩結,這逃犯非刻意下打的繩結皆是用的同一種手法,是以第二次解起相同的結來就相對容易了許多。終於在我的手指都摳疼了的情況下,張小姐手上的繩子得以順利解開。黑暗中我聽得她悉悉索索地一陣動,想必是在解自己腳上的繩子,正想著她馬上就可以幫我解開手上繩子的時候,忽聽得她發自喉間的一聲嗚咽,緊接著便是騰騰騰地腳步聲,而後又是“啪”地一聲,再來又是嗚咽聲、腳步聲。
我一個激淩翻過味兒來——這、這個女人嚇瘋了,她一經解開繩子就隻想著趕快逃離,方才那啪地一聲想必是她在黑暗中看不見東西摔了一跤,而後爬起身又接著跑。
這個蠢女人!我氣得直想吐血,這麽多人還被綁在這裏,她竟然慌得隻想自己逃掉!
我這廂正慪火,突然就聽見這張小姐邊哭邊扯著嗓子大喊救命,其中還間雜著她用力拍門板的聲音。這下子我可真的氣吐血了——這個愚蠢至極的女人!她這樣又喊又砸的,隻怕別人還沒聽到就先把那逃犯給招回來了!
一時間急得我站起身就想衝過去把她給一腳飛下來,忽見那門板開了,逃犯又拎了一個女人邁下來,說時遲那時快,我飛速地擠身至先前那幾名女子的身邊坐下來,用裙子蓋住雙腳。
逃犯和張小姐一照麵不禁皆是一驚,張小姐尖叫著就想往外衝,被逃犯一把抓住頭發扯了回來,一直拖至地麵上。看到那兩截被解開的麻繩後他竟也未曾在意,依舊拿過來給最後抓回來的那個女人綁上。而後便扯著張小姐的頭發一把將她扔在了那張破床上。
逃犯轉身去牆上拿繩子,我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抬眼看看頂上那木門並未關上,心中莫名地冒出個明知不可能逃掉卻仍希望張小姐趕快往外跑的念頭。那張小姐被摔在床上,不知是因為疼還是因為害怕,竟然隻顧著軟在那裏嗚嗚抽咽。
快逃啊……快逃啊傻瓜……我沒來由地心驚膽顫,身旁的女孩子們似乎都有著和我同樣的急劇地不安,一個個開始低聲哀鳴。
那逃犯取下繩子,轉身至床邊將張小姐的手腳分別綁在床的四角,張小姐哭著哀求道:“求求你……放了我罷……求求你……”逃犯伸手摸了摸她的麵頰,順便替她將眼淚揩去,笑道:“不用怕,美人兒,很快你便輕鬆了……”說罷起身,徑直出了這地下室。
強烈的不安侵襲著我的神經腺,我拚命扭動雙手希望能夠使繩子鬆動,我的直覺告訴我,如果現在不能逃出去,隻怕……隻怕就再也不能活著出去了。
然而運氣仍未站在我這邊,我手上的繩子還沒有鬆動分毫,那逃犯就已經返了回來。他將木門關嚴,而後點亮了一支火把,火光下他的另一隻手中豁然握了一柄窄刃尖刀!
他——他要做什麽?要殺了張小姐?——沒有道理!完全沒有道理!他是個逃犯,在毫無理由的情況下為什麽要殺人?莫非他天生嗜殺?就好像有那麽一種人看見鮮血就會興奮不已,將殺人當成樂趣,在被殘害人的慘叫聲中不斷地滿足自身那扭曲的空虛感!
所有的女孩子都看到了那把尖刀,大家像瘋了一般嘶吟,拚命地擠在一起,我的腿上忽然一沉,卻見是田心顏被嚇得昏了過去。
逃犯將火把架在牆上釘著的一個鐵環上,這間不大的地下室便被火光映得通紅。他偏身坐在床沿,用沒有握刀的那隻手輕輕地撫著張小姐的臉頰。
張小姐已經哭啞了嗓子,嘶聲道:“求你……別殺我……別殺我……求求你了……”
逃犯笑起來,麵孔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下猶如惡鬼,他如訴如吟地低聲慢慢道:“美人兒……你這般地活著,不覺辛苦麽?這樣姣好的一副身子,日日裹在衣物的束縛中……不委屈麽?”
他一邊說著,一邊舉起手中尖刀,張小姐瞪大了眼,發出淒厲的叫聲:“不要——不要殺我——不要——”
刀子落下,卻並未刺進她的皮膚,而是由領口處向下長長的一劃,“嘶啦”地一聲,整套衣衫便應聲由中間裂為了兩片。緊接著又橫著在左右胳膊處各劃了一刀,伸手一扯,張小姐便身無寸縷地裸裎於逃犯的眼前。
有幾個女孩子低下頭去不願再看,可我卻總覺得……這並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眼中的確有著欲念,然而怎樣看也不像是普通的色欲。他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張小姐的身體,張小姐因害怕和羞憤而渾身顫栗不已。
“這樣美豔的一張臉……每日對鏡梳妝……想必是很費心的罷?”逃犯的手覆上張小姐的麵頰,極輕極柔地慢慢撫弄,“總要考慮其他的女孩子今日會擦怎樣的胭脂……會描怎樣的眉……會不會哪裏的粉兒抹不勻了……哪裏沾了汙……每日都這般地擔心,怎會不辛苦?”
刀子握在手中,刀尖輕輕地點上張小姐的鬢際,一縷鮮紅的血伴隨著張小姐的慘叫突兀地由她的臉上湧出,大量地灌入她的耳內。
我瞪大了眼,這殷紅的血與張小姐蒼白的皮膚形成的鮮明對比令我的神經一陣痙攣,根本連眼皮都眨不了,隻能這麽僵僵地瞪著逃犯手中的刀子和張小姐扭曲的麵孔。身邊的女孩子們由喉間發出傷獸般的悲鳴,渾身瑟瑟發抖,又有一個暈了過去。
逃犯握刀的手靈活無比,像執著彩筆在宣紙上作畫一般,刀鋒隨著手腕轉動……
“……所以……”逃犯悠悠地道,“我來替你免去這每日的辛苦……可好?”
……
我從未聽過這樣的一種慘叫,更從未見過這樣的一種慘象……在那逃犯的刀子沿著張小姐的臉頰劃過時我就已經隱約意識到了要發生的事……可我已經不能自控……我無法讓自己閉上眼睛不去看……那淒厲的慘叫像一柄冷刃般直直刺入我的胸膛,令我呼吸不得險些暈厥……
我聽見身旁有人在幹嘔,有人瘋了一般地用頭撞牆。此時我倒羨慕起田心顏過早地暈過去,什麽都不曾看到,什麽都不會記得。
我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麽邪,硬是死死地瞪住眼前這如阿鼻地獄般的場景而無法移開視線……
逃犯又開始笑,沾滿血的手覆上張小姐的胸膛……
染了血的尖刀再次握起……
無法形容此刻張小姐喉中所發出的聲音像是什麽,我在這聲音裏開始難以扼製地顫抖,吸進鼻腔的是濃烈的血腥味,令我氣管刺痛,大腦中的那根神經幾乎要繃得斷掉,雙耳內嗡嗡作響,整個人仿佛置身於超大壓強的容器裏,隻差一毫便會被擠得粉身碎骨肉漿飛濺。
終於明白嶽清音和田幽宇為何不令我們出門……這逃獄而出的死囚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心理變態者,他不可能因為官府的搜捕就深深地躲藏起來,他嗜殺,或者說……他喜歡殘殺女子,許是出於恨意,甚至可能是出於愛意,就像有些小孩子喜歡將逮到的昆蟲撕得肢離體散——他,這個對女人有著莫明情感的變態者酷愛的就是將年輕而美麗的女子分解開來,以幫助她們達到他所謂的“輕鬆”和“永葆青春”。
難怪不能出榜緝拿,因為那樣的話勢必會引發全城恐慌,嚴重影響到老百姓的正常生活。也難怪季狗官不肯對我泄露更多,他是怕嚇到我,令我不安。
記得史書有載,在古代不乏類似這逃犯般的變態者:某朝的將軍酷愛女人纏足後的小腳,某次奉命攻陷某城,入民戶,將女主人小腳生生砍下,架鍋煮之,熟後取食,大為愉悅。
眼前這變態的凶殺者目光裏閃爍著殘忍而詭譎的光彩……
刺目的紅色令我雙眼一陣蟄痛,視線開始慢慢地變暗、變紅,直到整個地下室在我的眼中成了慘烈的血紅世界,那逃犯也是血紅的,看不清楚了五官,隻是一團的肉影,他又在說著什麽,細微地,悚然的,而後咭咭地笑,舉起刀……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滿目鮮血中這凶手笑著向我走了過來,俯下身在我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乖寶貝,你也很喜歡這顏色……是麽?”
我拚命地呼吸,卻隻有微薄的空氣進入鼻腔。腦中有一大半像是被噬空了,白白的一片。我覺得五髒六腑像是沉腐的木頭一般僵在了腹中,以至於整個身子堵得難受無法動彈。
凶手輕輕將我拉起來,用手摸了摸我的臉,笑著道:“真不錯……隻有你懂得欣賞……真是我的知音。要不要……也來享受一下?”
我動不了,甚至連眼睛都無法轉動。被他輕輕拉著,一步步走向那張血肉橫陳的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