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光·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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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光·心意
    平平淡淡才是生活的真諦。
    我在古代的米蟲人生終於迎來了第一個金燦燦的秋季,天高雲淡,楓紅桂香,令人身心很是愜意。
    ……唯一讓我不大爽快的是那田心顏,自從擺脫了心理陰影後,依舊三天兩頭地往我這裏跑,美其名曰怕我寂寞,實則就是為了看嶽清音一人來的。被她煩得無奈之下,那天趁嶽清音不在,我忍不住向嶽明皎道:“爹爹,靈歌看那心顏姐姐似是對哥哥有心,爹爹私下問問哥哥,倘若哥哥也有此意,不妨便將這親事訂下,靈歌從此也可多個嫂嫂作伴呢。”
    嶽明皎拈須笑道:“嗬嗬,我家靈歌長大了,知道關心家人了!好,待為父問問你哥哥,今年若能將你們兄妹倆的終身大事辦下來,為父也算了卻了一樁心願!”
    “爹……”我嗲著聲音拽著嶽明皎的袖子甩啊甩,低頭佯羞道:“靈歌不是早說了麽……靈歌不嫁,靈歌要永遠跟爹爹和哥哥在一起……”
    “這孩子又說傻話,”嶽明皎笑著拍拍我的頭,“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哪兒有姑娘家一輩子跟爹娘在一起的?”
    我說老爹哇,您老別光說不練啊!既然急著把我嫁出去,好歹也得表現出點兒誠意來給我找幾位豪門家的少爺備選嘛(美得你)!
    結果嶽明皎依舊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跟同樣是早出晚歸的嶽清音基本上一周照不著一回麵兒,嶽清音每逢公休的時候倒是肯在府中待著,然而嶽明皎十次公休有九次都在加班,雖然我不是他親生閨女,不過就他這種廢寢忘食的工作狀態也著實令我心疼不已……萬一累病了我這相親的事兒就更沒譜兒了(無良女人……)……
    這天又逢嶽清音的公休日,由於天氣甚好,我們兩個便在花園裏的小石桌上用了早飯。自那次的逃犯殺人事件之後,嶽清音與我之間的關係似是有了些微妙的變化,他對我減了些以往的疏離感,輕易也不再擺出兄長如天的架子,話雖然更漸少,相處時反而愈顯自然,倒越來越不像古代家庭應有的那種妹應以父兄為天、尊而敬之、敬而從之的封建禮束了,反倒有些接近於現代家庭中兄妹相處時的感覺,害我一度險些放鬆警惕跟他“哥兒倆好”起來,思來想去還是認為謹慎些的為妙,這嶽老哥心思細膩城府深沉,搞不好又是試探我的新方式,總之……不到我嫁出去的那一刻我就絕對不能放鬆。
    用罷早飯,慢慢地跟在他的身後在園子裏閑逛,一陣微涼的風吹來,滿樹的桂花輕輕搖曳,雪白甜香的小小花瓣落得紛紛揚揚,沾了滿發滿襟。我們不約而同地停下步來,靜靜沐浴這繽紛的花雨,正心曠神怡間,忽聽得傳話丫頭來報:“少爺,小姐,田小姐來了,正往花園這廂來。”
    “知道了。”嶽清音淡淡地道。
    我心中哀歎,每逢嶽清音公休的時候這田心顏必來府上鬧我一天,早知如此方才就不留在家裏吃什麽飯了,該早早躲出去才是。
    忍不住望向麵前的藍顏禍水,這位將田心顏那麻煩小姐時常往家裏勾搭的罪魁禍首此刻倒是泰然自若負手而立,哼,他自然是不急,田心顏不敢明目張膽地糾纏他,隻苦了我這個被人當成幌子的可憐家夥,每每隻能強打精神勉強應付,乏力得很。
    伸手將粘在嶽清音發絲上的幾片桂瓣輕輕拈下,而後立過一旁,須臾便見田心顏跟在引路丫頭身後走了過來,一眼瞥見嶽清音,臉兒紅了紅,含羞上前見禮道:“清音哥哥好。”
    ……嗯?我呢?我呢?這麽大一個人杵在這兒你看不見嗎?這重色輕友的女人!
    “心顏妹妹好。”嶽清音淡淡點頭。
    “心顏姐姐……”我輕輕叫她,壞心眼地道:“今日是來找哥哥的麽?”
    田心顏臉更紅了,強作大方地笑道:“今日是來找你們兩個的,才剛羅睺坊的佟員外送來了請帖,邀五品以上京官子女到府坐客,我哥哥今日不休,隻好我一人去,因想著你們必也在受邀之列,便過來同你們一起過去罷。”
    這可有些奇怪,區區一個員外,哪裏來的麵子能邀請五品以上京官的子女到他家做客?心中雖疑惑卻也不好開口問,偏巧田心顏大概是怕嶽清音不肯去,正解釋道:“那佟員外是當朝顧太師的大舅子,凡在京為官者莫不給他三分薄麵,雖以平民的身份不便邀請眾官員到府以免惹來朋黨嫌疑,然而請些官眷小聚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倘若不去隻恐徒生嫌隙,是以心顏思來想去,認為……還是莫要駁那佟員外的麵子為好。不知清音哥哥意下如何?”
    唔……原來如此。這太師的大舅子也夠費心思的了,名義上是請人小聚,實則卻是為自己的妹婿拉攏人脈,借由這些官家子女們向官員們傳達一些暗示……做當官人家的孩子看來也是蠻辛苦的一件事。
    偷眼旁觀那田心顏,看樣子是不大希望我這個燈泡……呃,蠟燭,跟著去湊熱鬧,好借機跟嶽清音單獨相處一天……嘿嘿,也好,姑娘我今兒個心情不錯,便成全成全你。
    “心顏姐姐,”我輕聲開口道:“真不巧……靈歌今日身上不大舒服,不便出門,讓哥哥與你同去,可好?”
    我又一次聽見了田心顏心內的雀躍歡呼,見她強壓喜色,佯皺了眉頭,關心地問我道:“身上不舒服?可是病了?吃藥了麽?”
    我搖頭笑道:“不必吃藥,歇歇就好。姐姐莫耽擱了,去晚了不好。”說著便望向身旁一直未說話的嶽清音。
    嶽清音淡淡瞥了我一眼,道:“你又哪裏不舒服了?”
    噯……這個笨哥哥!我是在為你創造與美女相處的機會嘛!就算你不喜歡人家……反正是她自動投懷送抱,趁機吃吃豆腐也蠻好啊!
    我低頭輕聲道:“靈歌……肚子有些疼。”
    話音方落,嶽清音一把拉過我的手,修長手指便搭在了我的腕子上……呃,忘記仵作都是法醫了,雖然他的“病人”基本上都是屍體兄弟們,不過活人身上的病也是較為精通的。
    把了片刻的脈,他望著我淡淡道:“除了氣血略顯虧虛,並無什麽異狀,又是何處來的不適?”
    噯噯,我說大哥,你還真是不懂情趣啊……一個勁兒地追問什麽!
    我佯作扭捏地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細聲道:“哥哥……是……是女人家的事嘛……”
    幸好這樣的事對做醫生的來說並不覺尷尬,嶽清音隻瞥了我一眼便不再追問,道:“既如此你便在家好生歇息罷,我和心顏去佟府走一趟。”
    哦也,就等你這句話了,趕快把這麻煩小姐帶走,眼不見心不煩,我解脫了。
    田心顏也早在等這句話,臉上再也忍不住地喜笑顏開,道:“靈歌妹妹你好生歇著,待從佟府回來我再看你。”
    啊?你還回我們府啊?直接回家去唄……要命。
    終於目送著兩人出了府,我這心裏怎一個爽字了得喲,今日果然是美好且開心的一天。吩咐著紅鯉將才買來的幾樣小點心擺到花園裏來,沏上一壺菊花茶,姑娘今兒個要好好享受這大好秋光。秋天麽……古代的大家閨秀這會子都做些什麽呢?……唔,管它的,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誰是老虎誰是猴子?),府裏頭如今就我一個主子,盡情折騰。
    才要蹬上花園裏的秋千架撒著歡兒地蕩上一會兒,忽見傳話丫頭又來稟報:“小姐,田公子來了,正往花園這廂來。”
    “說我跟哥哥出去了!”我慌忙道。
    好容易打發走了一個田心顏,這會兒又來了一個田幽宇,這田家人怎麽這麽煩人的!田心顏不是說他今天不休息嗎?難道這兄妹倆想來個各個擊破一舉奸……殲之?
    不及細想,我拎了裙擺就往嶽明皎所住院子的方向跑,那地方是最安全的,田幽宇再怎麽發癲也不敢找到那裏去。不跑不知道,這一跑起來我才發現自己原來對那姓田的瘋家夥是很怕的,那種做事沒譜、風一陣兒雨一陣兒的家夥最是令人難以捉摸,加上他似乎在幾年前就養成了每隔一段時日不虐待一下嶽靈歌就渾身不自在的習慣,我這個猛鬼附身的苦主兒可就連帶著受了罪了,想反抗吧又怕引起懷疑,不反抗吧咱又沒人家嶽靈歌的忍者神功……唉,隻好是惹不起就躲,躲不起就……就自認倒黴老老實實地受虐唄。
    話說我是絕對不甘心受虐的,所以拚了小命兒也得躲起來,跑啊跑的,忽然就覺得飄飄欲仙了,手搭涼棚向後一望,田幽宇正壞笑著鉗著我的腰把我舉得腳離了地。
    “宇哥哥……”我立刻蔫嘟了,像一隻被人拎在手上垂頭耷耳的傻兔子般動也不敢動。
    “靈歌急急忙忙的是要做什麽去?”田幽宇將我放下來,大手按住我的腦袋一擰,就把我的身子給轉了過去麵向他。
    “靈歌聽說宇哥哥來了,急著去拿些好茶來招待哥哥。”我努力笑著道。
    “哦……茶在嶽伯父的院子裏麽?”田幽宇學著我的樣子手搭涼棚往嶽明皎的院子裏張望。
    “宇哥哥今日不辦公事麽?”我岔開話題。
    “辦。”田幽宇幹脆地答道。
    “那?”我問。
    “你就是我的公事。”田幽宇薄唇一勾,壞笑乍現。
    “宇哥哥又拿靈歌尋開心。”我低頭嗔道。
    “今兒不是拿你尋開心的,是要帶你一起去開心開心。”田幽宇說著,一把拉起我便走。
    “宇哥哥……要去哪兒?”我慌張地問。
    “去你的臥房。”田幽宇頭也不回隻管往我的院子行去。
    這個……不會吧?他,他他他,他難道是想趁嶽家父子不在的機會把我當公事給辦了?啊!啊啊!老天!這可、這可怎麽辦!我是第一次啊,我沒經驗啊,我不習慣白天啊,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生理準備物理準備和化學準備啊(你是要參加高考還是怎的)!最為重要的是……我不想和這個人發生任何少兒不宜的關係啊!
    我滿懷著又驚又怕又慌又羞的心情豁出去地低聲叫道:“宇哥哥……不行……我們不能……”
    田幽宇一把將我拽進臥房,從腰間的虎皮囊裏掏出一卷布質的東西扔到我懷裏,使勁擰了擰我的鼻頭,道:“瞎想什麽呢小丫頭!把這套身服換上,我在外頭等你。”說著轉身就出去了。
    噯?難道是我多慮了(意淫過頭了吧)?我拆開那布卷,見是一套天青色的男裝。這田瘋子又犯了什麽隱疾,為何要我換上男人的衣服?我開門出去,才露了下頭就被田幽宇的大手按住腦袋給推了回來,聽他道:“要你換你就換,少問東問西的!我數到十,你若再換不好我就進去幫你換!一!二……”
    你你!會數數了不起了?有本事你用英文數!臭顯擺什麽(誰顯擺了)!
    慌慌張張地換上衣服,有點兒長有點兒肥,勉強湊和著能穿。從臥室出來,我甩著長到指尖的袖子怯怯地道:“宇哥哥……這是要做什麽?”
    田幽宇笑著上下打量了我一陣,突然拉了我又回至臥室,往妝台前麵將我一按,道:“頭發也得換成男式的,這才像樣。”一邊說一邊將我的頭發拆散,大手左一抓巴右一撓鼓,扯得我頭皮生疼不說,梳成的發辮也是亂七八糟不成樣子。
    “宇哥哥,我自己來。”我忍無可忍地拿開他的手,重新弄散了頭發,用梳子仔細梳了個馬尾辮,再用絛子牢牢紮住。
    “不錯,靈歌的小手還是那麽巧。”田幽宇捋了捋我柔順的發辮,順帶著還不小心給我掛下一綹來。
    我心裏氣得直翻白眼兒,避開他那惹事的手,輕聲問道:“宇哥哥,到底是為了什麽要靈歌穿男裝?”
    “帶你出去玩兒。”田幽宇拉起我往外走。
    “去、去哪兒玩?”我惶惑地追問。
    “城郊,騎馬。”田幽宇回頭衝我笑道。
    騎、騎馬?天哪,你饒了我吧!這輩子除了自行車我是啥都不敢騎啊!
    我一把抓住門框哀求道:“宇哥哥……今日不行,靈歌身上不大舒服,騎不得馬的……”
    “不舒服?”田幽宇轉身逼至我的麵前,抬起我的下巴似笑非笑地道:“方才看你跑著挺歡實的,沒見有什麽不適之處,想來騎個馬也不會受什麽影響!”說著隻管拉著我往府外走。
    我這個慌啊急啊,用盡全身力氣想要拖住他的腳步終究也是無濟於事,被他連拉帶扯地弄到了府外。府外的梧桐樹上正拴著一匹高頭大馬,這玩意兒在電視上看著挺麵善,在現實中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它的背部幾乎高到了我的脖子,加上膘肥體壯,實在是嚇得我半死。
    我是有高大動物恐懼症的,什麽大馬啊大象啊大猩猩啊大男人啊……總之一見到這些家夥我就腿發軟,動物園一向很少去,就是去也就隻看看奇獸館裏展出的什麽兩個頭的蛇和五條腿的牛這一類的怪胎動物(你比它們怪多了。)而已。
    田幽宇作勢欲把我抱上馬去,我嚇得魂飛魄散啥也顧不得地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死死箍住,可憐萬分地道:“宇哥哥……我,我怕……可不可以不騎它……”
    田幽宇眯著眼睛看我,道:“你莫不是忘了……三年前我臨走時你還要我答應你,讓我回來後教你騎馬……不記得了,嗯?”
    這、這個……前嶽靈歌簡直比雙頭蛇和五腿牛還要怪!
    難以想像!難以相信!那膽小怯懦的嶽靈歌竟然想要學騎馬!這不可能……她這種性格怎麽會喜歡這麽野蠻的運動!喜歡騎馬的除了唐僧就是牛仔斷臂山,有什麽地方會吸引嶽靈歌這樣的人呢!
    除、除非……不是吧?不會吧?不可能吧?難道……嶽靈歌喜歡田幽宇?因為孟如意那一次的惡作劇令她外裙掉落的樣子被田幽宇看到了,所以保守且傳統的她便就此認定了這個家夥做自己的夫君,從而情由念生,漸漸真的喜歡上了他,為了他竟肯嚐試著去學騎馬這樣危險的事情以取悅於他……
    這……田幽宇應該是明白嶽靈歌心意的吧……那麽他對她的心究竟有幾分是真呢?
    噯……麻煩了。真正的嶽靈歌已經不複存在,倘若田幽宇也喜歡著她,那我這個冒牌貨……要怎麽補償和撇清這對苦命情侶的癡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