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心·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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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心·隱瞞
    然而到午飯的時候嶽清音卻仍未出現,從嶽老爹那裏得知嶽清音上午同他打過招呼,說是去拜訪朋友,要到晚上才回來。也虧嶽老爹居然相信了——就他嶽老大成天掛著那張死人臉能有什麽朋友?他的朋友除了狗兒就是屍體,難不成他被我氣得跑去墳地散心了?
    既然他說晚上回來那我就隻好耐著性子等到晚上,由於屁股腫著,坐不能坐躺不能躺,隻好站一會兒趴一會兒,幸好嶽老爹中午來了朋友,不必同他老人家一起吃午飯,得以掩飾過去。
    倍顯漫長的下午隻能在與季某人的隔門相處中度過。一時趴得煩了,我從床上下來開門來至外間,見他正悠閑地靠在椅背上喝茶,見我出來便笑道:“身上還疼麽?”
    明知故問,哪裏這麽快就能不疼了?下次讓嶽老大打你一頓屁股你試試!
    “那兩塊布呢?”我無視掉他的問題,單膝跪在椅子上支撐身體,將手伸向他。
    “你要親手交給清音麽?”他笑著從懷裏掏出布來遞給我。
    我將布鋪在桌上,道:“趁哥哥還沒回來,我最後再研究一下。”
    季燕然笑起來:“就知道你這小丫頭不肯輕易放棄!說說你至今為止所得出的結論罷。”
    我歎了歎,道:“我除了認為這布上所畫的是一幅地圖之外,其它的什麽也猜不出了。”
    “這一點倒是沒錯,”季燕然笑道,修長手指點在布上,“且看這些標注,如果隻是指示方向倒還罷了,它卻連步量數都注了出來,若按這些指示走的話,要迂回上很大的圈子,且其間不乏重覆老路。是以我推測,這張圖不單是一幅地形圖,且還是走出某個迷陣的指示圖。靈歌以為如何呢?”
    “沒錯——”我點頭,突然想起了諸葛亮的八陣圖,莫非這位玄機公子竟也是位精通奇門遁甲的高人?“大人對奇門遁甲可有研究?”我問道。
    季燕然笑著搖頭:“我隻是知道個大概,卻未曾深學過。”
    “那可糟糕了,”我摸著下巴道,“萬一那個地方到處都是這種迷陣,我們沒有人懂這方麵的學問,就算找到了地頭,也沒有辦法進入中心啊。”
    季燕然笑道:“這一點靈歌倒不必擔心,如果處處都是這樣的機關,那麽地圖便不該隻有這一幅。玄機公子既然留下了這幅圖,其意便是希望有人可以發現那地方並且能夠進去。我想,除了這一處之外,應該不會再有第二處同樣的機關了。”
    我望住他道:“大人說玄機公子希望有人能夠找到這地方,且他把半幅圖給了奈何堡,是不是就意味著奈何堡的人可以找到呢?可這圖我們現在也看到了,除了畫有迷陣的走法之外什麽都沒有,奈何堡的人又如何能知道那地方究竟在哪裏呢?”
    季燕然托了腮邊想邊道:“也許奈何堡的人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所以一看到這圖他們就能明白那地方在何處。”
    “我所在意的是另半幅圖,”我盯住他的眼睛,“另半幅圖當真是爹在空塚裏無意間得到的麽?如果玄機公子是怕若將一整幅圖給了奈何堡,萬一不小心落在朝廷手裏將前功盡棄才一分為二的話,至少這另半幅圖他得交給一個與奈何堡也熟識並且一樣值得信任的人,就算這個人死了,也能保證把圖傳給下一個人,而不是留在野外的一處空墳裏!大人認為呢?”
    季燕然笑道:“如今兩塊布都已在我們的手上,沒有必要再費腦筋去想它的由來了,隻要我們找到那神秘之地,相信一切秘密便都能解開。”
    我不甘心地瞪了他幾眼,知他不肯再就空塚問題說下去,隻好道:“那麽大人認為那神秘之地會在什麽地方呢?”
    “不知道。”他笑答。
    “你知道也不會告訴我,對不對?”我怒道。
    “會告訴你的。”他仍笑著。
    “是——是會告訴我的——但那得是在所有事情都解決以後,對不?對不?”我插腰喘氣。
    “莫生氣,莫生氣,身上傷還沒好……”季燕然笑個不住。
    “你不告訴我就算了!我也不稀罕問你!玄機公子夫婦救下何氏一家是在二十一年前,何氏一家遭誅是在二十年前,這一年中何家要從江南遷居至京都,還要重建家園、給朝廷做印泥,何故他肯定沒有時間到處亂跑,而玄機公子夫婦因要幫他撫養孩子,也不可能從江南到京都來回奔波,所以兩人之間能夠縱談那神秘之地的機會並不多,如果何故一看這圖便能知道神秘之地在何處的話,必然是他與玄機公子都知道的地方。而這兩人都能知道的地方,除了他們共同的家鄉——江南之外,便再無它處!因此神秘之地必在江南!待我回去找爹借來江南地圖,不信就找不到它!”我氣鼓鼓地道。
    季燕然笑著搖頭道:“靈歌推斷得不錯,那地方確應在江南無疑了!隻是就算借來江南地圖也是無用,整個江南的概貌圖皆在我的腦裏,我也並未瞞你——現在為止,我確是不曾猜出那地方究竟是在何處,僅從地圖上是看不出答案來的。”
    我泄氣地往椅子上一坐,緊接著“呀——”地叫著捂著屁股跳起來,直逗得季某人眼睛都笑成彎月牙兒了,顧不得同他計較,我瘸瘸拐拐地回至裏間穿上披風重新出來,被他連忙攔住:“身上還傷著,要跑去哪裏?”
    “回季府。”我道,伸手想要將他推開。
    “做什麽?”他大手撈住我的手不肯放開。
    “拿東西。”我用力地想要抽出手來,卻被他暖暖地這麽握著,身上不由沒了力氣,隻得軟聲軟氣地道:“噯呀!我去拿從奈何堡裏帶出來的那幅畫兒!快放開……”
    “我去拿。”他低下頭來笑,用拇指揉了揉我的掌心,我禁不住曲起手指似握非握地捏了捏他的手指,而後連忙將他的大手甩開了。
    被我的小動作逗得直笑的季某人摸摸自己的鼻子,道:“我這就回去,你且先回床上趴上一會兒罷,站了這麽半天也累了。”
    “哦。”我順從地點頭,目送他出門。
    不多時這個家夥便從季府將那幅畫取了來,展開了鋪放在桌上供我研究。其實這幅畫我已經看過無數遍了,再看也還是普普通通一片彼岸花,除非嶽清音能突然想通,肯幫我去掉這上麵的印泥顏料,恢複原畫的樣貌來。
    “彼岸花……彼岸花……噯噯!”我頭大地敲著桌子,“一朵兩朵三朵……”季燕然坐在旁邊好笑地看著我數那畫上的花兒,“一共三十六朵,有什麽寓意麽?有麽?”我自言自語地嘟囔著,“六六三十六……江南有跟六或者三十六有關的地名麽?”最後一句是問向季燕然的。
    季燕然笑道:“有是有,不過似乎與彼岸花並不搭邊兒。”
    “說幾個我聽聽。”我忙道。
    “譬如六合山,三十六灣,六裏羊腸道,這些地方都不會是。”季燕然道。
    “那麽,與彼岸花有關的地名有麽?”我又問。
    季燕然搖搖頭:“沒有。”
    “曼珠沙華呢?”我追問。
    “沒有。”季燕然繼續搖頭。
    “石蒜?”
    “沒有。”
    “那個……它還有什麽別名來著?幽靈花?地獄花?無義草?”我問。
    季燕然笑著接道:“還有龍爪花、鬼擎火、舍子花、山烏毒……這些都沒有。”
    “這個可以有……這個真沒有。”我無奈地貧了自己一把,“彼岸花開於忘川三途河畔,是接引之花。這麽不吉利的一種花,如果它當真代表著那個神秘之地,朝廷難道不忌諱麽?瞧它的這些別名:幽靈花、地獄花、無義草、鬼擎火、舍子花,哪一個不是妖異涼薄的?除了石蒜和龍爪花這兩個別稱,石蒜是它的科屬,龍爪是它的形狀,難道那地方的外形像頭蒜?或者像是龍爪?可這畫上不隻一頭蒜、一隻龍爪呢!三十六頭蒜……這似乎沒有什麽講究。三十六隻龍爪……龍有四爪,三十六爪就是九條龍……”
    嘟嘟囔囔地方說至此,忽然發現季燕然的黑眸一沉,連忙望住他,便見他皺起眉頭,起身負手在屋內踱起了步子,一時忍不住輕聲開口問道:“燕然哥哥,你想到什麽了?可是有與龍有關的地方麽?”
    季燕然停下步子望住我,沉聲答道:“天立社稷,龍主江山。我朝‘天龍’二字正是由此而來。而在潛龍江與蟠龍山這一江一山的交匯之地,正有一處被喻為天龍朝之‘龍心’的所在——九龍穀。”
    “九龍穀?——就是它了!”我顧不得屁股上的傷痛,跳起來道,“一定是那裏沒錯!一定是那裏了!燕然哥哥!咱們——”
    “不許!”他驀地沉喝一聲,麵色竟罕見地嚴厲,“靈歌,你須知道九龍穀是什麽地方——那裏地勢險要,除卻萬仞峭壁便是洶湧江流,莫說是你我這等平凡人了,便是身負絕頂功夫的大盜也未必能進入穀中!且穀內每至日間便有瘴氣彌漫,方圓百裏寸草不生,任誰也無法越雷池一步!九龍穀這名字隻是它的舊稱而已,它現在的名字,叫作‘鬼穀’——顧名思義,活人一旦進去,必是有死無生!”
    “玄機公子不就是活人麽?他既然把這圖留下,就是希望有人能夠再度進入九龍穀!他不可能會故意把人引入死路的!”我爭辯道。
    “無論如何——我絕不允許你動半點要去九龍穀的念頭!”季燕然沉聲喝道,大手一伸將桌上畫軸收起,“這畫暫放在我這裏,待回至京都後再還你!”
    “你——你你你——你幾時也這麽霸道了?”我劈手去奪他手中的畫,被他一手高高舉起,另一手一把攬住我的腰將我箍住,皺著眉低頭瞪住我道:“今日起,白天不許你離開我半步,晚上,我在你房內守著你。”
    “你——你怎麽能——我不同意!”我用力捶他的胸膛踩他的腳,若不是因為屁股疼,我早便狠狠提膝攻他要害了!
    “靈歌,若我因為一時心軟而放你隻身前去犯險,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季燕然放下手裏的畫,雙臂將我牢牢擁在懷裏,垂下頭來在我耳畔低聲地道:“靈歌……不許你那麽自私……你就從不曾想過我的感受麽?你知道清音打你他會心痛,為何就不知道你的每一次身臨險境都會……都會令我心焦欲焚呢?你可知這憂心比死還要痛苦麽?”
    我心中一陣揪痛,不由伸出雙臂抱住他的腰背,啞聲地道:“對不起……燕然哥哥,對不起!我隻是太著急了……急於彌補我虧欠大盜的……我答應你,絕不會在未經你同意的情況下做出任何危險的行動,好麽?”
    季燕然溫柔地笑起,大手撫上我腦後的發絲,輕聲地道:“相信大盜也同我是一樣的,他也不會希望你為了他而去冒險。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罷,好不好?”
    “可聽你說了那九龍穀如此危險,我也不想讓你去冒險啊!”我仰起臉來望住他。
    “放心,傻丫頭,”他輕輕捏捏我的臉蛋兒,“我也想留著這條命守得雲開見月明呢!——我會想辦法的,相信我。”
    靜靜相擁了一陣,我從他懷裏出來,看了眼桌上那軸畫,道:“燕然哥哥,那印泥顏料之下或許還有其它的線索,哥哥他應是懂得去掉此種顏料的方法的,若我去求他幫忙,他必定不肯答應,隻好請你拿了這畫去試一試了。”
    季燕然笑道:“也好——雖然清音也未必會答應幫我。今晚回來且問問他罷。”
    然而嶽清音並未回來吃晚飯,我本想去他的書房等他,又怕他氣仍未消不肯見我,隻好央季燕然拿了畫兒去等。直等到夜深,見季燕然還不回房,便按捺不住地忍著屁股上的疼痛,一步一蹭行往嶽清音的書房。
    遠遠見他書房裏亮著燈,不知是否已回來了,悄悄走近前去,附耳貼上窗前,正聽得裏麵季燕然低著聲道:“……嶽父他老人家已全部告訴我了,你確定……這件事瞞著靈歌會更好一些麽?”
    瞞著我?……怎麽……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