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棘手的敵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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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理會李司默的激動,林安落繼續說:“我因受傷無法參加高考,在我們家如此悲慘的時候,你們李家傳來的卻是一個又一個喜訊,先是你考上了日本東大的醫學部,後來是你父親,一步登天,成為海市教育局副局長,一時之間門庭若市,叫人好生羨慕。他怎配坐上那個位子?你覺得我能讓你們家好過嗎?所以,我這麽多年才會一直跟你曖昧不清,同時也在等著你父親走上歧途,他果然沒令我失望。賤性難改!”
    “我父親為什麽那麽做?”
    林安落冷哼:“我也想知道,不過沒關係,我很快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良久,李司默才開口,“我終於明白為什麽我父親那麽反對我喜歡你了。”
    “是啊,他當然猜得到我對你心存目的。”
    “那麽,你們的共鳴是什麽?”
    “我們的共鳴就是,讓這世界上的李司默恨上林安夕,徹底斷了牽扯。”
    李司默無言已對,起身離開。他走得很慢很慢,好像在做著什麽重要的決定,也許是在做最後的道別。
    她突然想到什麽,喊住李司默,“等等。”
    李司默的背影頓住,沒有轉過身來。
    林安落說:“你母親醫院的事情與我無關,你應該能猜到是誰做的。”
    “不重要了。”
    嗯,都已經不重要了,安落在心裏默默對李司默道了一聲再見。
    最初的愛,成為了最致命的毒。在所有事件中,唯有他是最無辜的。
    三天後,一架從海市出發的飛機緩緩起跑然後一下子衝入雲霄,目的地是日本東京。
    林安落就在機場看到了這架飛機遺留下來的尾巴,白色的細長的痕跡久久留在湛藍的天空中。
    她昨晚登陸msn,李司默來找她,他說他定了回日本的機票,他說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他說,與其恨,他更願意選擇遺忘。他問她,如果他沒有回國,是不是就不用看到這樣的悲劇。
    林安落想回答他,答案卻發送不出去,李司默刪除了她的號。
    她想,他是知道答案的,無論他回不回來,這樣的結局,不可避免。因為看客除了他,還有宋流光。
    她朝著天空揮了揮手,就當作是她來送過李司默了。
    轉身打算離開的時候,她怔住了。
    不遠處,有人在朝她慢慢靠近。
    是劉玉揚。
    “劉……”林安落還沒有喊全名字,就被劉玉揚擁抱進懷中,緊緊的。
    她被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劉玉揚,你放開我。”
    “我不放,你去哪裏了?我找不到你,都快急死了。”
    “我去鄉下住了段時間。”安落如實說。
    “你怎麽回來的?”
    安落回憶道:“那天晚上倫敦隻有到北京的飛機,我到北京時是上午十點,我去火車站,錯過了到海市的火車,於是我買了北京到江城的火車票,再從江城坐大巴車回了海市。為了怕你找我,我就躲鄉下去了。”
    “你也不嫌折騰。”
    “所以我元氣大傷啊。”
    數日的焦急在這一刻轉化成了一抹微笑,“以後不可以玩失蹤。”
    “好。”
    他鬆開安落,“我就知道你會來送李司默的,所以我在這附近等著,看看能不能碰運氣逮到你。”
    “你怎麽知道李司默今天走?”
    “蘇嬋說的,她這幾天一直和機場保持聯係。”
    “我回來後,聽到一個說法,李宗康的貪汙證據是你交出去的。”
    “守法公民應做的事情,正好我手上有證據。”
    “因為什麽?你和李司默不是很熟嗎?”
    “原因,我不告訴你,以後你也許會知道,你慢慢等著那一天的到來吧。”林安落故弄玄虛。
    劉玉揚也不再好奇,一本正經地說:“sarah,我找你是想告訴你,我願意為了你背負棄子的罵名。”
    林安落也不由得嚴肅起來,“那蘇顏若呢?”
    “錢是她的軟肋,我相信她會屈服的,她父親需要錢。”
    “太絕情了。”
    “我管不了那麽多。你答應我,回來我身邊好嗎?”
    “我不想為你背負罵名,我要是和你和好,我就是你和蘇顏若之間的第三者,憑什麽?明明她才是插足我們之間的第三者。但是世人並不知道,他們隻會認為你拈花惹草,辜負了兩個女人。更會說我道德敗壞,人家兩口子孩子都有了,還死不要臉地貼上去。不,我不想這樣。所以,劉玉揚,我可以回來,但不是現在,至少等蘇顏若的孩子生下來後,你再讓我做決定。”
    “好,我同意。”
    又是一陣飛機的轟鳴聲,林安落和劉玉揚微笑著拉鉤,許下約定。
    盡管他的心裏有著很多失落,但他明白自己不可以逼她太緊。能夠變成這樣,已是一種很大的進步。
    下午,林安落約見高局長,想要通過他再去見一次李宗康的,高局長卻給了她一封信,說是李宗康給她的,讓她不必再去看他這個糟老頭了,所有的答案都在信裏。高局長說李宗康的律師告訴李宗康他兒子回日本了,以後都不打算回來了,他聽到後,情緒很低落,所以現階段他都不太適合見人。
    安落向高局長說了聲“謝謝”後,就離開了。
    拆開信封,取出信紙,三張紙,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李宗康的字很有藝術氣息,看起來令人感到賞心悅目。
    “我出生寒門,自小就謹記知識改變命運這個道理,我拚命讀書,家裏供不起我學費,沒關係,我就去鎮上的小飯館裏幫忙,餘下所有的時間我都拿來學習,我失去了童年換來的是能去省城重點高中上學的機會,我是鎮上的中考狀元,每個人看到我,都會誇我聰明,可是遠在外地打工的父親寫信回來,讓我不要讀書了,去他那裏,他給我找份工作。因為重點高中的學費,他們實在無力負擔。是我的眼淚,感染了我的母親,她四處求人借錢,可是大家都怕我們家還不起,我母親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去鎮上的歌舞廳做小姐,終於幫我湊齊了學費,可我從此看不起她,因為她,我被打上了‘妓女的兒子’這個綽號。高考結束後,我以優異的成績去了北大外語係,這個時候我曾經引以為傲的好成績在這裏不算什麽,能進北大讀書的都是聰明人,我也體會到了我和首都孩子的差距,我的普通話和英語口語都帶有地方口音,很嚴重,我花了很多的時間去糾正,我充分利用課外的時間出去打工,我寄希望於拿獎學金減少點負擔,我還得每天保證一定的看書時間,連續四年,每天如此,我隻睡四個小時,大四那年,我被保送讀研,可我放棄了,我母親終究是被父親發現了她的秘密,因著頭上帶了一頂綠帽子,他男人的尊嚴釀造了他無法抑製住的衝動,失手殺了我的母親,饒是如此,我也沒有回家鄉。我憎惡那裏的一切,我被海市的一所國際中學聘用,而我同班同學,他們的前途永遠都比我光輝燦爛,出國、進家族企業、走上仕途,每一個人都比我有出息,我付出四年的努力比不過人家的萬貫家財。我對現實感到絕望,但是生存讓我學會了在絕境中樂觀向上,我矜矜業業地教學,靠著補課費賺取了不少外快,我的生活終究是出現了一點希望。兩年後,我認識了我妻子,她出生醫學世家,家裏開醫院,很有錢,我努力追求她,然後她被我感動,我們結婚,婚後一年不到,司默出生。但她太過優秀,和她在一起,令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這種壓力不僅體現在金錢上還體現在職稱上,我妻子在自家醫院工作,是主治醫生,都知道她是院長的女兒,沒人敢給她氣受,每個人對他都是畢恭畢敬的。我不同,我沒有背景,在學校,任何一個老師都可以提出來讓我幫忙代課,薪資她們一分錢也不會給我,要忍受著因為不合群她們在背後談論你吃軟飯等等惡言,無論付出多大的努力,我永遠都隻能看著別人升副主任、主任的。我越來越不快樂,我妻子更是提出讓我辭職在家,帶司默,我當然不能接受,與她大吵了一架。十幾年裏,她娘家的人沒有一天不覺得我窩囊,我妻子每次都會幫我說話,告訴那些親戚,做老師挺好的。可是時間久了,她也會不耐煩,也會後悔嫁給我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