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六道、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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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一章 六道、輪回
    滄茫大海之上,沈立禦風而行,再回到這裏時,心境已然跟以前完全不同。
    如果說上次出海,他還隻是條蟄伏的龍,那麽他現在已經初步蘇醒了,至少心境方麵已經有了強者的資格。
    從黑煞皇城,到海外坊市的望風樓,足足有數萬裏之遙。
    一般的修士需要飛騰幾天,甚至根本找不到地方,或是半途力竭墜入大海葬身妖獸之口。
    除非有四大帝國戰艦級別的魂器,才有可能安全到達。
    但沈立此刻的魄力,已經遠超同濟,有著靈池的強大支持,就算連續飛遁一個月也不會有力竭的危險。
    如果他有一天到達魄王境界,領悟了屬於自己的大道,甚至可挾三山而越四海。
    飛騰了一段時間之後,沈立幹脆帶著冰魅鑽進了幽浮界中。
    他要利用這段時間,修煉《生死轉輪》大神通。
    “眾生之諸業,百劫不毀壞,因緣聚合時,其果定成熟。”這是《生死轉輪》大神通開篇的敘言,有著極為濃鬱的佛門風格。
    魂念徹底沉入神通之道中,沈立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幅渾圓的圖畫。
    中間一個陰陽相交的圓心,五道若有若無的金黃絲線把整個輪盤切割成為不同大小的六份。
    天,人,阿修羅,地獄,惡鬼,畜生。
    六道輪回。
    輪盤的邊緣,是各種各樣的人物,做著他一時不能理解的動作和形狀,繞著整個輪盤緩緩轉動。
    “這生死轉輪大神通,倒是跟大虛空輪回蓮台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不知道兩者之間有沒有什麽聯係?”沈立的心神被這幅輪回圖吸引,靈台中的魄力自動,隨著輪盤中心的陰陽圓流動起來。
    整篇《生死轉輪》大神通,除了開篇的敘言之外,隻有這幅輪回圖,再沒有任何可以一看即清的言語。
    在改造三魄之前,沈立甚至連這幅輪回圖都不能看見。
    想要在這幅圖上參悟到玄妙的生死大術,沈立現在終於明白了,為什麽整個靈族,英傑無數,但除了傳說中的靈王外,卻沒有一個能夠練成這套神通。
    沈立心頭波瀾乍起,這才發現,他想修煉竟然都無從下手。
    呼!
    就在這時,他的魂念突然受到一股大力的牽扯,猝及不防之下,猛地被扯入了輪回圖中的陰陽圈裏。
    沈立回過神後,快速打量著四周,一條大河沒有盡頭。
    在他身下,湍急的河流正中,是一個鬥大的漩渦,裏麵發出陣陣吞噬的力量。
    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這個場景讓他熟悉到了極點。
    “這裏竟然和大虛空輪回蓮台裏的景像一模一樣。”沈立在大虛空輪回蓮台中呆了幾百年,一樣的空曠,一樣的漩渦,一樣的大河。
    他在心裏呼喚北羽飛雪跟琰琰,卻得不到半點回應。
    如果這是大虛空輪回蓮台,那麽北羽飛雪跟琰琰都是可以進入的,顯而易見,這隻是輪回圖裏的空間。
    他完全不明白,那幅輪回圖把他拽進了這裏,是做什麽用。
    整個空間,沒有任何出口,有的隻是一條無邊無際的大河,代表著時間的大河。
    還有那時刻都在緩緩旋轉著的漩渦。
    如果參照大虛空輪回蓮台的話,這裏就是六道輪回之口,下麵必然是魂魄轉世的去處。
    沈立也不著急,在虛空盤坐下來,依照著在大虛空輪回蓮台中的領悟,《人仙經》上的佛門精義在心頭緩緩流淌而過。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人仙經》的經文精義,被他反複念了至少上萬遍。
    七情、六欲,在這萬遍的頌朗中,竟然像是某些雜質一樣,從靈魂中剝離出來,被凝聚在一起。
    沈立知道,這是人仙經的作用。
    如果能把體內的七情六欲,統統收攝歸納,立刻就能羽化成仙,是為人仙。
    但想要做到這一步,幾乎是不可能的。
    人類因為上古之後魔氣的影響,比靈族的七情六欲不知道要多出多少,窮其一生的時間,都不可能把這些東西全部從身體裏剝離出來。
    現在這種感覺,隻不過是他頌讀經文萬遍之後,產生的一種趨勢和景像。
    按照他的估計,如果沒有個上萬年的反複頌讀,絕對達不到人仙經所能到達的境界。
    他沒有這麽多時間。
    不過沈立頌讀《人仙經》並不是為了要羽化成仙,而是要澄清內心,期望這裏跟大虛空輪回蓮台一樣,頓悟之後就能離開。
    但結果卻沒有如他所想。
    他還是在這裏,還是端坐在虛空當中,沒有任何改變。
    “難道我的想法錯了?這輪回圖竟然能把人的靈魂困住,不知道這裏的時間流逝像不像大虛空輪回蓮台,否則時間一長肉身必定枯萎,一切皆休。”沈立開始著急起來。
    這《生死轉輪》神通本身就極難修煉,他卻一頭紮了進來,如果修煉不成,後果不堪設想,到時候可能魂飛魄散,道消人亡。
    就在他著急的時候,突然間那些凝聚在一起的七情六欲,由一個圓球變化成了一枚水滴形狀的種子,叮咚一聲,落入到祖竅當中。
    瞬間。
    一個玄妙的感受,從心裏油然而升。
    種子落入額頭祖竅之後,竟然發芽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意念,從這顆種子裏萌發出來。
    “佛門的阿賴耶識!竟然是阿賴耶識!”沈立猛地反應過來。
    荊軻曾經跟他講解《人仙經》精義的時候,提到過佛門的一種神通,這種神通跟三魂七魄不同,是獨立於魂魄之外產生的一種靈識,甚至跟他的主觀意識都不一樣。
    叫做神通,卻沒有任何神通應有的威力,但卻有一樣所有神通都無法比擬的作用。
    凝聚業力。
    所謂業力,小範圍指的就是人體內的七情六欲,大範圍卻是指佛門裏的因果報應,包括命運中的交集。
    阿賴耶識是業力的聚合體,稟命運而生,隻要業力不滅,阿賴耶識就永不會熄滅。
    靈族第二個萬年劫時的佛門進階標誌,從尊者變成佛的標誌,就是領悟阿賴耶識,沈立完全不是佛修徒,但卻意外地在這片空間裏領悟了。
    阿賴耶識一成,頓時沈立的主體意識,一下被吸引過來,依附在了這縷並不強大,剛剛誕生的阿賴耶識上麵。
    刹那間。
    沈立發現自己的意識無法自主了。
    那縷剛剛誕生的阿賴耶識,帶著他的念頭猛地從祖竅中躥出,化做一道流光,一頭紮進了身下大河的漩渦當中。
    咣!
    仿佛破開了一塊萬年玄冰,沈立感覺意識一黑,緊接著,他看到了一個世界。
    沒錯,就是看到了一個世界,他仿佛就像是一尊真神,居臨世間,目光所及之下,整個世界都在他麵前顯現出來。
    一群群的妖獸、魂獸、妖物充斥著這個世界,沒有人類,沒有羅刹,統統都是各種各樣的野獸。
    這個世界混亂不堪,到處都充斥著殺戮。
    每一息,都會有大量低級的獸死去,又會有大量的獸誕生。
    猛地,他從高高的雲空被扯了下來,念頭轉換之間,已經由一個高高在上的觀看者,變成了一隻剛剛出世的小獸。
    但這頭小獸,卻帶著他的龐大記憶和知識。
    沈立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變成獸,更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到靈星大陸。
    但他要生存下去,他利用著生來就存在的記憶和知識修煉著,吞食著日月精華。
    經過幾百年的修煉,他終於強大到了一定境界,他想要把這個統統都是獸的世界統一起來,但他遇到了無盡的阻力。
    似乎在他行動的那一刻,整個世界的獸,都變成了他的敵人。
    強橫的對手,修煉了千萬年的老妖,統統都對他出手,最後他終於被打碎了肉身,幾百年的修煉化為一旦。
    咻!
    靈魂離體而出,並沒有隨著肉身而消亡,再次變成了阿賴耶識,又是一黑,再次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這是一個有著跟人類類似生靈的世界,男的粗獷醜惡,女的卻俊美無雙。
    上次經曆過的事情,再次重演,他又一次降生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一員,一名男性的阿修羅。
    依然還帶著記憶,不但是人類的記憶,還有身為獸的記憶。
    這一次他沒有再貿然去實現那些宏大的目標,他靜靜地修煉著,最終當上了一族的族長,聯合著整個部族,又攻占下了別人的部族。
    如此反複,他在短短三百年之內,成為了這個世界主宰。
    但就在此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天地崩塌,天雷地火勾動起來,整個世界變成了一片煉獄。
    大片大片的族人死去,他卻無力阻止,甚至在這天地之威下,他強大的修為,也變成了一個擺設,他無力對抗蒼天。
    最終,他驕傲地死在了插天的高峰之巔,經曆了雷火的洗煉,屹立不倒如參天支柱而亡。
    “天道,竟然不允許出現不容自己掌握的生靈。”這是他在死前的最後一個感慨。
    世界再變,他卻不變。
    再一次地化身為地獄的魔王,修煉魔族的大術。
    成為惡鬼,修煉鬼道。
    變成天族,修煉天之神道。
    但沒有例外,每一次在他即將達到巔峰的時候,都會引發天道的毀滅,無力抵抗。
    最後化身為正常的人類,但這個人類卻跟他記憶中的人類完全不同,他們有著完整的三魂七魄,他們的世界沒有任何法術神通,他們使用的是一種叫做科技的手段。
    他見識了許多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有如鐵盒般名叫“汽車”的東西,有著一個可以播放畫麵叫做“電視”的東西。
    並且,這裏沒有任何一種可以修煉的靈氣,他變成了一個無法修煉的凡人,跟其它的人類一樣,沒有力量,隻能仰仗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