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三不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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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 三不跪
武至極擦幹臉上的血,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臉上有著一抹無法形容的笑意。
“誰是?”他笑道。
“反正不是你我。”沈立肆意揮霍著劫後餘生的快感。
他的境界再次突破,或者不能說叫做突破。
因為從魄帝五階之後,突破境界就不像以前那麽隨意了。
他以前根本就看不到聖階的門檻,突然間在小院裏看天有感,想起自己的朋友、親人。
有一種叫做愛的東西在心中蕩漾開來,這是感情,正因為這抹感情,才讓他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他終於懂了,為什麽自古至今,成就魄帝的人數不勝數,真的多如狗。
但成就半步聖級的人,卻寥寥無幾,更別說是聖級了。
每一個修煉者,追求的都是自由,意誌的自主和身體的把握。
然而。
無論是靈族的功法,或是人類的戰決,卻都要求修煉者漸漸地泯滅人性,將這些感情壓抑在心底。
甚至據沈立所知,上古佛門時期,更是要滅絕人性。
視自身為浮土,所以佛門滅了。
上古靈族視萬物為螻蟻,所以靈族滅了。
當然,每個時代每個種族都有些異類,所以他們活了下來,然後不知去了何處。
然而沈立突然發現,相對於他來說,自由就像一隻高高飛舞的風箏,感情就像是那根牽著風箏的線。
那根線確實妨礙了風箏繼續上升,但如果將之剪斷,風箏絕不會再往上升高。
這就是為什麽那麽多高手,最終都堵在了魄帝境界之內,終身不得寸進的原因。
非但不得寸進,甚至隨著時間的推移,修為還會慢慢降低。
“要有愛。”
沈立握了下拳頭,對著武至極擲了擲。
“愛?恨呢?”
武至極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似乎忘了自己身上的傷和那已經流失了大半的血。
他知道沈立說的是什麽意思,分明就是在告訴他門檻要怎麽樣才能踏破,雖然這種事憑借個人的機緣,無法言傳。
但沈立因為吞噬了天盟第二代盟主的關係,再加上自己親身領悟,對這個感觸極深。
“呃……”沈立被武至極的話問的愣住了。
本來舒展的眉頭漸漸皺起。
是啊,愛和恨本就是兩種對立的情緒,為什麽愛可以讓修為突破,恨就不能呢?
自己如果不是心中有恨,怎麽可能在兩年之內,成長到可以殺掉歐陽羽的地步,怎麽可能有現在這種修為?
從舒州城離開到現在的一幕一幕從沈立腦海中,如電影般快速閃過。
沈強,沈霸天,幻琉璃的麵容,再次從他眼前流過。
讓他一驚。
不是恨,原來還是愛。
恨也是情緒,但光靠恨,最終走向的隻會是毀滅。
人嚐試過,如果人隻有恨,光魄王境界就不可能過得了,因為心魔會利用你的恨,控製你的思想,主導你的身體。
隻有愛,隻有這種看似無形,但卻人人都能感受到的東西,才能讓人產生一種無法言喻的信念。
比如武至極,他對沈立的友情也是愛的一種。
他為了這份友誼,渾然不顧自己的身死,血戰天諭峰。
最終才把原本不太可能融合的獨孤劍意,徹底融合進了身體,成就了半步劍魔。
然而,這並不是他自身的領悟,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而突破的。
在這一點上,沈立絕對比他有話語權的多。
“沒有恨,隻能是愛。”沈立用很肯定的話,重重地說道。
武至極眼中閃過一絲光芒,竟然就這麽坐在地下,跟沈立就像兩個未成年的孩子一樣,坐在地下聊了起來。
這一天。
恐怕把他一生的話都加起來,也不及現在的多。
一個月後,遙遠的北域雪原深處,原本的鎮靈峰。
轟隆!
已經崩塌整整一年的鎮靈峰,突然再次發生了激烈的爆炸。
聲音仿佛開天劈地一樣,城的在整個北域的雪都在顫抖,仿佛是在朝拜畏懼自己的君王。
當然,它們畏懼的絕不是精靈王。
此時的精靈王,臉色狂變,連忙飛出王宮,遙望鎮靈峰方向。
嘴唇顫抖:“出來了麽……”
立刻,精靈國度之中,無數的人影飛起。
整個北域雪原,無數的人影飛起。
往鎮靈峰方向聚去。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恭迎陛下出關!”
上千道人影在鎮靈峰外跪下,以極誠摯的聲音呼喊叩拜著。
聲音匯聚起來,竟然造成了無數的雪山崩塌,形成雪崩。
終於,殘缺的鎮靈峰上空的雪霧漸散。
一個高大的人影浮在虛空當中,臉色肅穆,正是與開太極大戰一場的靈王。
當年一戰,靈王實力不足,雖然境界高於開太極,但卻一樣受了重傷。
開太極逃遁,而他則在鎮靈峰中休養了整整一年,直到實力完全恢複。
“都起來吧。”
靈王輕輕揮手,上千的靈族都感覺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大力憑空抬起。
“稟陛下,湖……”有一個靈族高手張口欲言。
隻是他還沒有說完,就被靈王製止:“湖城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傳我的命令,所有人去湖城。”
他說的聲音很淡,但聲音裏卻充斥著一股任何人都無法抗拒扣威嚴,不容質疑。
“是!”
那些人立刻動了起來,紛紛往南方飛去。
整個雪原之中,隻餘下靈王一個人靜靜飄浮著。
唰!
就在這時,虛空一閃,靈虹走了出來,淩空跪拜。
“陛下,您終於出來了。”靈虹的表情很真誠。
“你很好,這些年苦了你,若不是你,我很難打破開太極的禁製。”靈王伸手一拂,把靈虹扶了起來,麵露溫和笑容:“如今我已經恢複全部實力,世界,將重回我靈族的統治之下。”
“可是陛下,就憑那些被改造的人類?”靈虹麵露不解。
“不……那些人隻是工具,並不是真正的靈族,況且移魂換魄並不是這麽容易的事,不可能無限製改造。我真正的目標是湖城,是那個叫做沈立的靈子!”靈王臉上突然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
“他?他雖然是修煉極快,但以他現在的修為,卻也很難幫到陛下。”靈虹更加不解,追問道。
“你錯了,他的體內有靈池,而靈池則是開啟湖城的關鍵之匙。當年我使全族之力,想要打造一個真實的世界,沒想到卻陰錯陽差地造就了另外一樣東西,這件東西保存了我靈族兩成的實力。在那裏,時間是停止的,他們永遠都不會死。”靈王很隨意地說出了一個驚天大秘聞。
這種事,即便是身為聖女的靈虹,也是毫不知情的。
“我族並沒有滅?”靈虹瞠目結舌。
“當然,隻要我不死,靈族怎麽會滅。”靈王仰天長笑,仿佛有無盡豪氣未出,笑畢說道:“出發,去湖城!”
靈虹雖有無盡的疑問,但卻沒有機會再問。
一閃,再出現時,已經到達了湖城的外圍。
這裏是湖城,但這裏已經不再是湖城。
因為湖城沒有城,隻有一汪碧波湖和一座破爛屋。
以及那雖然被衝散,但卻又回來的濃霧。
靈王背著手,身上已經穿上了一套尊天帝國人類常用的衣服,身後跟著靈虹,雙手背在背手,一步步往那座破屋走去。
以他的無上修為,自然可以穿透這濃的足可阻擋任何光線的濃霧,直接看到破屋前站立的兩個人。
沈立盯著遠遠走來的靈虹,但目光卻始終不由自主地落在靈虹身前的男人身上。
他感覺不到男人的氣息,魂念都感知不到。
他隻能感覺到靈虹,但人總是這樣,越是沒辦法看到的,就越想去看。
“又見麵了。”靈虹的聲音從霧中傳來。
其實這樣的霧,對他們都沒有絲毫影響。
“你怎麽從天諭峰脫困的?”沈立問道。
他離開天諭峰時,並沒有救靈虹,不是他忘恩負義,而是他知道靈虹可以為了靈族去死,她那一身傷很有可能就是跟開太極戰鬥時留下的。
所以他想借著天盟盟主的禁錮,讓她呆在裏麵。
但似乎這個目的沒達到。
“多虧了你,你破了那個小世界,我自然也就離開了,隻是沒有知會你一聲罷了。”靈虹頜首笑了笑。
“原來如此。”
沈立釋然,然後看著越來越近的兩人,把目光再次投向靈王問道:“他是誰?”
其實他在問的時候,心裏就已經有了答案。
畢竟能夠躲避他現在感知的人,修為最少也要到達聖級才有可能。
整個大陸,現在就兩位聖人,不……是兩個半。
開太極、靈王再加上可以現身的羅刹始祖。
另外兩者他都認識。
隻有這位,他未曾蒙麵。
“是陛下,你是我族聖子,叩拜陛下吧。”靈虹眼皮輕輕一動,說出的話讓沈立一陣光火。
“原來你就是靈王,什麽聖子……嗬嗬,想要憑著一個名頭讓我下跪?”沈立冷冷笑了,“我這一生,跪過不少人,對我而言沒有男兒膝下有黃金一說,但有三種人我不跪。”
“哪三種?”這次不是靈虹,而是靈王問的。
就像兩個普通人在對話一樣,沒有任何的威壓。
“滅門之仇,弑親之仇,滅族之仇。”沈立傲然抬頭。
武至極的劍眉已經高高提起,手呈劍掌之勢,稍有不對,立刻以劍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