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軟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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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璟城很不爽,快步追上薛陽,擋在薛陽身前,嘴角上揚,露出嘲諷的笑容:“怎麽,甩了杜夢瑤那種貪得無厭的女人,終於發現我家暖暖的好了?”
    “你是她選擇的人,我不想跟你吵架,也不想幹涉你們的事情,我甚至沒有資格警告你遠離那個狐狸一樣的女人。翁總裁,你能不能從陪前女友的時間中,抽出一點點時間來陪陪暖暖?她現在很不安,失魂落魄地在街上晃蕩的時候,我差點認不出她來。”
    翁璟城皺了皺眉,他很不喜歡薛陽說的這些,這種善於隱藏情緒,用笑容麵對一切的老狐狸,居然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來:“暖暖怎麽了?”
    “暖暖家裏來了一個新奶奶跟叔叔這件事情你該知道吧?這兩個人已經將明家攪得一團亂了,現在,明阿姨跟……跟她大學同學經常來往的事情被明叔叔發現了,恐怕是要離婚了,今天明阿姨還打電話給她,問她如果他們離婚了,她究竟要跟誰。我猜,你忙著陪前女友,都沒去理會暖暖的求助吧?”
    薛陽從母親回複的短信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在明西玥問他的時候,他卻沒能說出口,他不敢想象,那樣期待安慰的她聽到了這樣的事情,會是怎樣的崩潰,於是他選擇沉默,什麽都不說。
    至少……他無法親自告訴她,他不想看到她悲傷。
    翁璟城一怔,看到薛陽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他,就好像在暗暗替明西玥感到惋惜,他突然一陣煩躁:“好,那你就不要管。”
    說完,再不糾纏,轉身進入公寓樓。
    他走出電梯的時候還有些惱,走到門口,卻突然緩了腳步,越是靠近明西玥,他心中越是糾結。停留了片刻,還是取出鑰匙,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屋子裏很安靜,明西玥沒有開燈,盡管如此,他還是能夠輕車熟路地進入她的房間。她躺在床上,並沒有起身,他有些說不準她是在裝睡,還是真的睡著了。
    他在床邊蹲下身,伸手去揉她的短發,然後探身輕吻她的唇,一下、兩下、三下……輕盈的吻,那麽淡,愛意卻是那樣濃。
    翁璟城的確在跟那個狐狸一樣的女人合作,但是他能夠保證,他跟那個女人能牽扯的隻有利益,再無其他,他怎麽可能會在一棵樹上吊死?還是遺棄過他的臭女人!
    他承認,他初期隻是對明西玥有些感興趣,覺得她很有趣,明明有著不錯的出身,卻跑到餐廳做普通的服務員。然後,他漸漸地了解到了她的癡情,癡到讓他覺得這個女生有些傻。那個時候他就在想,這樣一個癡情的女生,如果癡情於他該多好?在花叢中浪跡久了,也會渴望安逸,覺得,他該找一個能夠一直愛他的人了,然後他碰到了她。
    跟她走得越近,越是渴望得到這個女生,偏偏得到她的那天,他卻膽怯了,生怕自己這樣的渾蛋男人,會辜負了這麽好的女生。就算如此,他還是選擇跟她在一起,他怎麽舍得將這個寶貝讓給別人。
    在一起之後,他發現自己真的是淪陷了,竟然會吃薛陽的醋,他知道,他開始在意明西玥了,也是因為在意她,才不想告訴她自己跟誰在一起,生怕她會亂想,從而懷疑他,影響到他們兩個還不算穩定的感情。
    其實,在她開著她母親的車,直接進入他居住的小區之後,他就聯想過一些事情,這個圈子裏亂糟糟的事情太多了,他已經見怪不怪了,他懶得八卦,甚至懶得深想。
    可是,他能夠做到心態平和地麵對,她卻不一定,因為,她是直接受害人。
    他注意到,她的睫毛抖了抖,卻沒有睜開眼睛,他也沒有繼續吻她,而是出去洗漱。在他回來的時候,她已經調整了一個姿勢,依舊在裝睡。
    翁璟城直接爬上床,從她身後抱住她,輕輕地親吻她的耳垂。她縮了縮脖子,隨後翻了個身,鑽進他的懷裏。他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抱著她,親吻她的眉心,然後悄聲說:“暖暖,對不起,我今天沒能抽時間回電話給你。”
    “哦。”聲音悶悶的,應該還有些氣。
    “暖暖,我好愛你,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相信我。”
    這一次明西玥沒有應聲,隻是伸出手去,環住了他的腰,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脖子,便繼續睡了。
    翁璟城抱著她,直到她睡著,才小心翼翼地幫她蓋被子,安撫睡覺時總是不老實的她。有時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他究竟喜歡她什麽。她不可愛,不溫柔,不性感,不漂亮,頂多算得上帥氣。她又是明家的大小姐,如果他一個不小心,處理不好跟她的關係,說不定會影響到他跟明家的關係,之後商場上,也會有所影響。
    他打賭,明家不喜歡他這樣的女婿。
    很快,他又開始發愁,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明西玥,或者是明家真的鬧起了不合,他該如何處理。
    明西玥的父母離婚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不得不說她的父母做事雷厲風行。明老爺子有所反對,卻無濟於事,這件事情還耽誤了他老人家結婚的事情,隻好往後推遲。
    不過明媽媽已經搬離了明家,並未去她情夫那裏,而是去了另外的地方,應該是準備避避風頭,畢竟女方出軌這種事情,還是不宣揚為妙。
    其實他們的消息封閉得很好,如果不是翁璟城花了大價錢買消息的話,也不會知道這些細節。在外人看來,隻是明老爺子有事推遲了婚期。而且在這之前,家裏的人各自忙著,這種疏遠的親情,唯一的好處恐怕就是不會被人發現已經離婚了吧。
    而明西玥,依舊被蒙在鼓裏。
    翁璟城怕她接受不了,躊躇了好一陣,最後隻能找來熊伊凡幫忙。
    “這事我也不擅長啊……”熊伊凡開始發愁,“當年我家裏也發生過這種事情,我那時簡直悲傷得要死,尤其是還要跟哥哥分開。不過時間久了,我也覺得無所謂了,高考那陣學校來過心理醫生,給我做測試後的結果是,我內心強大到可以去幫其他的學生做心理輔導。”
    翁璟城盯著她看了半天,最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雖然都是十分女漢子的女生,但並不代表就受得了一切。
    “你有什麽建議嗎?”
    “這種事情不是瞞著就能解決的,她是明家的人,卻是最後得到消息的,恐怕會更難過。”
    “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暖暖沒有你想象中那麽脆弱。”
    聽到這句話,翁璟城一怔,不由得咧嘴苦笑,隨後點了點頭:“好,我試試看。”
    於是他提早回家,發現明西玥正在家裏寫論文,桌麵上放著一個玻璃的煙灰缸,裏麵是堆成小山一樣的煙頭,屋中的煙味嗆得他眼睛疼。他推開窗戶,讓屋子內空氣流通,回過身的時候,發現她正在看他。
    “我爸媽離婚了,是吧?”她問。
    她的語調很平穩,沒有任何波瀾,好似知道翁璟城一定去幫她打聽了,才會問得這麽淡然。
    翁璟城卻有些不自然,猶豫了片刻,才點了點頭:“嗯。”
    明西玥沒有哭,隻是安靜地聽他說著她家裏的情況,最後點了點頭,用近乎毫無情緒的口吻說道:“我會跟著爸爸留在明家,先是爺爺背叛了奶奶,還有了明孝禾那麽大的兒子,爸爸已經很受打擊了。現在,媽媽又……我會陪著他,不會離開他。”
    翁璟城走到她身邊,將她擁進懷裏,輕輕拍她的後背:“我也會陪著你,你做的決定我都會支持。”
    “感情……都是這麽不堪一擊嗎?為什麽我身邊的人都是這樣……”
    “熊伊凡跟顏柯不就愛得很堅定嗎?還有很多很多白頭偕老的戀人,不是嗎?”
    “也是啊……”她苦笑著應了一句,扭頭看向桌麵,“寫完這篇論文,我準備回家一趟,家裏應該一團糟了,我應該去處理一下。”
    “嗯,好,如果有需要的地方,可以聯係我。”
    陪了明西玥一會兒,翁璟城打開筆記本電腦,查看公司發來的文件,在這個時候,他接到了許奈輕打來的電話。遲疑了一會兒,他才拿著手機離開房間,避到別處去接聽。
    “翁總,你最近真的是越來越不靠譜了,公司這邊忙成這樣,你居然還能曠工,這不像你的作風啊。”接通電話,就聽到了她的嘲諷,就好像電話這端的男人不是她的前男友,而是她的下屬,她打來電話,就是來興師問罪的。
    “我女朋友這邊出了點問題,我得陪陪她。”
    “嗬—交個女朋友還會耽誤事業,這樣的話,你該把這個女朋友甩了才對啊。”
    “別說得你多了解我似的。”
    “老娘把青春都給了你,用了小半輩子來認識你,結果你跟我說我們不熟?你是在侮辱我浪費掉的人生嗎?”
    “懶得跟你吵,最近我們少見點麵,最好將項目換一個負責人,我不想我女朋友誤會什麽。”
    許奈輕沉默了一會兒,才輕笑了起來:“看來我還真白認識你了,你居然會在意別人的感受了。”
    對許奈輕的指責,他懶得去辯駁,隨便應付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走進明西玥的房間,站在她身邊看了一會兒,發現她依舊在努力寫論文,並沒有因為家裏的事情,而有什麽不對勁。
    她堅強得讓人覺得心痛。
    就好像對薛陽的喜歡突然破滅後的從容,就好像這一次麵對家庭破裂後的淡然,翁璟城突然覺得自己將她想得太弱了,小心翼翼地處理這件事情,擔憂她的心情,最後,居然顯得他小家子氣了。
    他第一次在處理女人的事情上戰戰兢兢,在跟許奈輕聊過之後,他突然發現,他居然第一次這樣對待一個女人。
    沒有利用價值、沒有在一起的樂趣,又或者厭煩了,他都會選擇分手,分手後沒有任何留戀,甚至沒有什麽感覺。
    但是,他不舍得離開明西玥,珍惜她如同珍寶,不像之前,跟一個女人在一起了,便直接對其下手,上床才是最終目的。他跟她交往了一段時間,竟然還保持著相敬如賓的感覺,仔細想想,還真是不可思議。
    明西玥回到明家的時候,事情不太樂觀。
    因為離婚的事情,明爸爸跟明老爺子大吵一架,之後明老爺子就病倒了,應該是在吵架的時候,明爸爸說了什麽不該說的氣話,觸犯了明老爺子,才將他老人家氣成了這樣。
    至於明爸爸,則是有些暴躁,見到明西玥回來,甚至有些回避,不想告訴她事情的具體情況。她顧及明爸爸的心情,也不敢去詢問具體的情況,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在她看來,她的父親一直十分強大,直到被母親拋棄,才像一個失戀的孩子一樣,無助得連生意都放下了,隻想自我療傷。
    明奶奶一直陪著明老爺子,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不幸災樂禍,也不會覺得發愁,淡然得好像不是明家的人。
    明孝禾並沒有回來,依舊留在學校,就好像不知道家裏發生了什麽事情一樣。
    明西玥曾經去家裏的公司實習過,了解公司的情況,以至於她到公司應付一些事情的時候,還算得上得心應手。處理了幾天,她才有空去聯係翁璟城,宣布了她的決定:“我不考研了。”
    翁璟城聽了之後沉默了一會兒,表示支持,並叮囑她不要太累了,適當的時候,可以向他求助。
    如今明老爺子病倒了,明爸爸因為離婚的事情沒有心情管理公司,這個時候,她就要撐起這個家來。
    當她真的在沒有父親、爺爺、母親的幫助下接手公司,才發覺好多事情都十分棘手,她又不能因此耽誤學業,隻能是坐飛機往返於兩座城市間,曾經的失眠變為現在的不得入眠,她才意識到曾經的自己是多麽的暴殄天物。
    翁璟城會時不時地過來幫忙,在她出現生意上的困難時,給予她指點,這也讓她感歎,幸好她還有一個男朋友。
    這種忙碌的日子過了三個月,明西玥累得幾乎虛脫。
    等她再次見到明爸爸的時候,是在家裏,那時她正在泡咖啡。因為分神碰倒了水壺,熱水灑了一地,燙了她的手不說,還弄得廚房一團糟。然後明爸爸突然回來,走進來幫她收拾,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這麽大了還這麽不小心,疼不疼?”
    明西玥被問得想哭,最後還是忍住了。
    在幫她處理燙傷的時候,明爸爸突然提起了翁璟城的事情:“你跟翁總交往的事情我知道了。”
    明西玥的心咯噔一下,不由得緊張地看著明爸爸,她知道他不喜歡翁璟城這樣的男人,外加明老爺子跟母親的背叛,都對他造成了一定的打擊,他更不會喜歡翁璟城這種本身就很花心的男人,絕不可能會讓翁璟城做自己的女婿。
    這時提起,會不會是想讓他們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