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共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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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晚輩處理公司的事務,沒有讓公司變得有所起色,反而業績越來越差,甚至有虧損的狀況出現,這讓兩人有些焦頭爛額。
合作夥伴們對兩個年輕人並不信任,漸漸提出了疑慮,甚至有公司提出了解約。明西玥試圖聯係明爸爸,待明爸爸回到公司後,努力了幾日,依舊沒有什麽起色,原因很簡單,在明爸爸離開後,競爭對手利用這段時間大做文章,撬走了不少客戶,明家因此走進了低穀。
對此,明家十分發愁,卻又有些無能為力。
明爸爸麵對這個局麵很愧疚,抽煙越來越多。他不是輕言放棄的人,想盡辦法扭轉局麵,總是跟那些合作夥伴喝得醉醺醺才回家,卻不見他們真的回心轉意。
在明西玥躲在吸煙室裏抽煙發愁的時候,明爸爸走了進來,兩個人碰麵後都是一怔,她下意識地將煙掐了,把煙頭丟進煙灰缸裏準備離開,就算她已經二十多歲了,依舊不敢在明爸爸麵前抽煙。
明爸爸沒有什麽特別的表現,隻是問了一句:“你跟翁璟城分手了?”
明西玥有些遲疑,最後還是聲音悶悶地回答:“嗯。”
明爸爸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反應很平淡。她還想再說幾句鼓勵的話,卻有些難以啟齒,她也知道,好多冠冕堂皇的話她自己都不信,更何況明爸爸呢。
不過對這次公司的危機,最後想出來的解決辦法,讓明西玥大跌眼鏡。
明爸爸跟薛家人聊了幾天才做出決定,跟她說的時候,已經是在宣布事情的結果了,而非與她商量。至於他們所謂提升信譽的方法,就是讓她跟薛陽訂婚。
“這不妥吧?”明西玥覺得十分荒唐,就算是公司出現了問題,也不至於把她嫁出去來解決燃眉之急吧?
“這也是沒辦法才做出的決定,再說隻是訂婚而已,讓他們覺得我們兩家聯姻了,成了合作夥伴,兩家互相扶持,也能提升些許信譽。至於你們兩個之後究竟要不要在一起,就另當別論吧,如果互相不喜歡,幾年後風聲淡了,就和平分手,這些都是常事,他們也不會說什麽,那個時候公司的危機也過去了。”
明爸爸說得平穩,根本不覺得自己是在利用明西玥,甚至不顧及她的感受。
“就算如此,也不能隨隨便便就訂婚吧,這樣對我們兩個人都會有影響的。”
“難不成你還想跟翁璟城和好?”
被明爸爸說出了心中的秘密,她有些難堪。的確,她對翁璟城還抱有幻想,在公司出現問題的時候,甚至希望他像救世主一樣出現,幫她解決所有問題,然後,重新跟她在一起,溫柔地對待她、哄著她。
可是,他沒有出現,甚至沒有表現出關心,這讓她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薛陽他那邊……”
“他同意了。”
“好……”最後,她還是妥協了,不過就是一個假儀式而已。
明爸爸盯著她看了許久,最後將她抱進懷裏,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她:“委屈你了。”
明西玥露出苦笑來,她覺得這一切都很荒唐,卻又無法反駁,如果不是再無辦法,明爸爸也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事情塵埃落定後,明西玥主動去找薛陽,準備跟他聊聊心得。結果他十分平靜,居然在自己的房間裏拿著手柄玩著單機版超級瑪麗。見她過來,還遞給她一個手柄:“咱倆換個遊戲玩。”
明西玥沒有反對,接過手柄,坐在了他身邊,看到他換了一個遊戲,是多人版的戰鬥磚塊。
進入遊戲,可以選擇人物顏色,薛陽換來換去,開口問明西玥:“要什麽顏色?”
“紫色吧。”
“好。”
選定了顏色跟人物,進入了長長的劇情,囉唆的獨白讓明西玥跟薛陽一陣頭疼,她忍不住叨叨:“這個人物可真夠話癆的,如果它出現在我麵前,我肯定打死它!”
“別這麽焦躁好嗎?”薛陽白了明西玥一眼,“能不用暴力就不用暴力,我們可以用膠帶把它的嘴封上。”
“好主意。”
長長的動畫結束,兩個人進入遊戲界麵,在試技能的時候,發現兩個人可以互相攻擊,一個人扔飛盤,一個人吐泡泡,竟然將雙人合作遊戲,當成了競技類遊戲來玩,痛痛快快地打了一場,才開始正式跑地圖。
“你能不能別老用飛盤丟我?”
薛陽忍不住笑起來:“路上還沒有怪,不打點東西難受,就打你咯!”
“你發現沒有,進一個地圖,我死十次的話,有六次是被你打死的。”
“還不是你人物太醜了,一會兒你換個頭像吧。”
“這個又不是我選的!”
兩個人一邊吵架,一邊配合著過關,就算之前沒有練習過,他們都是第一次試水,卻配合得很好,歸根到底,還是青梅竹馬之間的默契吧。
原本是要聊訂婚的事情,卻被忘記了,兩個人打了一整天的遊戲,玩到肩膀酸了,才走出房間去準備晚飯。她坐在餐桌邊吃零食,他則是獨自一人在廚房裏忙碌,一切都跟以前一樣。
“你對杜夢瑤……真的一點擔心都沒有了嗎?”問完之後,明西玥才發現,她居然對兩個人的事情完全沒有感覺了。
她成功地戒掉了對薛陽的喜歡,卻要在這種時候跟薛陽訂婚,這是多大的諷刺?
“剛分手的時候,她給我發過幾次短信,起初我沒回,後來回了幾條,她就開始試圖約我出去。在你來找我之前,她母親來找過我,希望我可以幫忙救出杜夢瑤,我直接告訴了她,我們要訂婚的消息。這樣,杜家人也不會再糾纏我了。”薛陽動作麻利地切著東西,沒有絲毫停頓,就連訂婚這件事情,他都沒有放在心裏似的。
明西玥能夠猜到,薛陽這樣說,無非想要利用這件事情讓杜家人不再糾纏他,而杜家人一定很難接受,卻又無可奈何。明西玥起初還詫異他為什麽會同意,現在看來,他也是想利用這件事做文章。
“好別扭啊……突然就成你的未婚妻了。”
“我們都知道這場訂婚是怎麽一回事,所以也沒什麽好別扭的,你現在已經不喜歡我了,不是嗎?”
被薛陽如此直白地說出來,明西玥有些不好意思,尷尬地笑了笑,點頭承認了:“被你發現了。”
“誰讓我是最了解你的人呢,你能這麽坦然地來找我,就已經證明了這件事情。”薛陽說著,停下手中的動作,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才扭過頭看她,繼續說道,“其實你剛跟翁璟城在一起的時候,我有種吃醋的心態,就覺得曾經在我身邊的人,被那個不靠譜的家夥搶走了。我甚至想過把你搶回來,免得他傷了你,後來我又放棄了,明明傷你最重的人是我。後來我想了想,覺得還是跟你做哥們最好,你最了解我,我也最了解你,就算在一起平平淡淡,甚至是互相謾罵,都不會影響感情。這種情感,是友情、親情,還有愛情無法比擬的依賴。”
明西玥品味了半天他這番話,隻明白了大半,便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嗯。”
“我們和好吧,就跟以前一樣,還是哥們。一塊兒打打籃球,打打遊戲,聊聊人生,闖闖禍。”
這一次,明西玥終於可以毫無負擔地答應了:“好呢!”
薛陽笑了笑,笑容中包含著道不盡的寵溺,隨後他繼續做菜,其間道:“你說……我們訂婚的消息傳出去後,翁璟城會過多久來找你?”
“應該不會吧,沒聽說過他會跟哪個前女友藕斷絲連。”明西玥拄著下巴,將花生米丟進嘴裏,心中瞬間難受得厲害。
翁璟城已經把她甩了,就算她真的要嫁人了,他也不會有什麽反應。就好像剪掉的頭發,被當成垃圾掃進垃圾桶裏,原主也不會有任何難過情緒,不過是不再需要的東西。
“我猜是三天內。”
“你肯定猜錯了。”
“如果我猜對了怎麽辦?”
“那……我就穿著網襪跳鋼管舞!”
薛陽聽完,笑得頗為得意,看得明西玥一陣心中不爽。
“我猜,明叔叔也在等著看翁璟城的反應吧。”薛陽悠悠地說了一句。
“我爸?”
“嗯,明叔叔一直那麽理智,才不是棒打鴛鴦的家長呢,他得試探試探才能下最終結論。這場訂婚,我們各有心思。”
明西玥盤著腿坐在椅子上,不屑地撇了撇嘴:“說得好像你比我還了解他們似的。”
薛陽但笑不語。
事實證明,明西玥鬥不過薛陽。
在公布兩人訂婚的第二天晚上,她就接到了翁璟城的電話。
看到來電顯示上翁璟城的名字以及他的相片,明西玥有些發怔,遲疑了好一會兒,才用沉重的心情接聽了電話,剛接聽,就聽到了他撕心裂肺的哭聲,還因為醉酒,有些吐字不清:“欒欒(暖暖)啊……別嫁給別令(人)好不好?”
或許是因為這一嗓子太過於突然,又或者是被這慘絕人寰的語氣鎮住了,讓她好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嗚嗚嗚……人家好傷心,人家要死掉了……”翁璟城繼續哭。
“說人話。”
“別跟別令(人)訂婚。”
“憑什麽你說不讓我訂婚我就不訂?你說追我就追我,你說分手就分手,這樣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你還上癮了,是吧?你把我當成了什麽,現在還來找我做什麽?”
電話那端的翁璟城沉默了一陣,不再說話,隻是發出難聽的哭聲。在她的印象裏,他的聲音一直很溫柔,很好聽,哭的時候卻難聽至極,絲毫引不起旁人的同情,反而讓人想去揍他一頓。沒一會兒,她也要哭了,完全是被這難聽的哭聲折磨的。
她拿著電話,盤腿坐在床上,想罵他還罵不出來,想說點心裏的委屈,又覺得對這種狀態下的翁璟城說,簡直就是浪費口舌,最後也隻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問道:“翁總裁,你到底想怎樣?”
“暖暖……我好想你。”
“翁總裁,我突然弄不懂你了。”
“我去找你好不好,我好想見你。”翁璟城說著,竟然真的行動了,她聽到周圍有詢問的聲音,還有阻止他開車的勸說聲。
翁璟城現在的狀態顯然是喝了酒,酒後發瘋,又哭又鬧也十分正常,不過開車的話,她還是不放心,當即低吼了一句:“你這是作死嗎!”
“我要……過去看看你,順便揍那小子一頓……必須揍他!敢搶我的女人!”
“你……”明西玥氣結,想要再罵,就聽到了關車門的聲音,當即命令道,“你給我等著,我去找你,不然你就見不到我了!”
“你肯見我了?嗚嗚嗚,我好開心。”
明西玥沒好氣地詢問了地址,才知道翁璟城居然就在本市,這才開車去了他所在的地點。
在停車場找到翁璟城的車後,她下了自己的車徑直走了過去,偏偏她無論是敲車窗,還是給他打電話,裏麵都沒有半點反應,想來是已經睡著了。她大老遠趕過來,卻隻得到了這樣的待遇,氣得抬腳去踢那輛豪車,依舊無濟於事。
她在車邊徘徊了兩個多小時,好幾次都決定就這樣走了算了,卻還是不放心,生怕他醒了之後真的會開車去她家裏。
就在她煩躁地蹲在車邊吸煙的時候,翁璟城終於打開了車門,然後狂奔出去,到角落吐了起來。她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很想照著他的屁股狠狠地踢一腳,不過還是忍住了,從自己的車裏取出事先準備好的礦泉水,走過去扶著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吐了一陣,翁璟城才停下來,接過遞過來的水漱口,隨後退開。
明西玥盯著他看,發現許久未見,他不但沒有消瘦,反而變胖了些許,隻是臉上的胡楂要比之前濃了。他用迷茫的眼神看著她,跟她四目相對了好一陣,才驚呼了一聲:“暖暖,你來啦!”
這反射弧略長啊……
“嗯。”明西玥有些不高興地應了一聲。
見她答應,翁璟城沒有進一步動作,隻是靠著車身繼續盯著她看,看得那麽認真,恨不得重新認識她一遍。他明明沒有再說一句話,卻好像在說很多,千言萬語,都包含在一個眼神裏,他凝視著她,深情得讓她心軟。
就在明西玥有些別扭的時候,她看到翁璟城開始默默無語兩行淚……
居然又哭了。
她從來不知道,她的前男友,她的初戀情人,一個狂霸酷拽的總裁,居然是一個愛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