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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 痛苦
    “嗯。”萌萌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幻，更有些自嘲，“他寧肯把所有的東西給我都不願意跟我在一起，當真是厭惡我到了極點。”
    “萌萌。”夏暖歎了口氣，然後把廚房內的盤子端出來，夏暖算起來也是地地道道的北方姑娘，後來母親來了這裏，她便一起來到這裏，雖然習慣這裏的飲食，隻不過骨子裏接觸的東西卻不會因為地方而有任何的改變。
    “如果不在乎你，他就不會把所有的東西留給你了。”夏暖有些苦笑，或許有的人就是這樣，不會所謂的甜言蜜語，隻會用自己力所能及的東西護住想要守護的東西，就好像是她，當初如果不是她的存在會影響韓晟軒的生活，那麽她一定不會離開他，就算死也不會。
    “你有沒有想過。”手上的東西安然放在桌子上，瓷碗隨著動作與桌子發出碰撞聲，“如果你老公真的不在乎你，為什麽要把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你。”
    “如果真的不在乎你，應該會想方設法把你趕出去，而不是趕你出去的時候把東西給你。”
    夏暖的聲音聽起來很平淡，沒有半點兒的起伏，米飯散發出的霧氣遮住她的臉，萌萌看不清，隻是隱隱約約透過那若隱若現的清晰度她看見了夏暖眼眶泛紅，萌萌走過去：“謝謝。”
    “謝我做什麽？”夏暖恢複如常，剛才的事情讓她想起了很多過往的事情，不管是韓晟軒還是其他，不過聽韓家人的態度，韓天應該不知道那件事，如果韓晟軒訂婚的時候韓貿深回來，勢必會對他的未來造成影響。
    “夏暖，你想什麽呢？”萌萌還想說什麽，夏暖就站在那裏呆呆的出神，她歎了一口氣，“沒什麽事。”
    手裏的筷子已經易主，東西也擺放妥當，夏暖看了她一眼，嘴角處的話最終說出口：“再過兩天我要搬回去了。”
    “搬到哪裏去？”萌萌也聽說了韓晟軒的事情，畢竟結了婚不像平常，她的確不太適合住在這裏，隻是夏暖當初為什麽住在這裏，她倒是想知道。
    “搬回韓家。”夏暖說完這句話，萌萌差點兒噎住，手裏的筷子掉到地上，她訕笑一聲，然後低下身子去揀地上的東西，隻是還未動手，夏暖已經率先撿起來，兩個人的頭都在底下，“夏暖你是不是瘋了？”
    半晌聽見萌萌咬牙切齒的聲音，萌萌的眼神看起來絕對不善，誰不知道夏暖是韓家領養的孩子，又有誰不知道韓晟軒和夏暖的事情，別說韓晟軒會有什麽態度，就單是韓晟軒的母親一個人就足夠吃了她。
    夏暖雖然從來不提韓家的事情，可是從跟她接觸的事情中可以看得出來，夏暖在那個家裏麵過得並不開心，隻不過是因著那個家有她的陽光，這輩子觸碰不到的光亮。
    “我沒瘋。”夏暖笑著起身，腦袋有些眩暈感，她搖搖頭，半晌才緩過來，這個貧血的毛病有時間該去看看了，“目前來看，這是我能離開這個地方最好的借口。”
    “韓晟軒在控製著你？”萌萌微微皺眉，臉上的不高興明顯，夏暖笑了笑，“這世上能控製別人的隻有藥物。”
    “那是怎麽回事？”萌萌道，“雖然當初不太讚成你跟韓晟軒在一起，但是畢竟有那麽多的情分，如今他要結婚了，為什麽還纏著你不放？”
    就算有當年的情分，畢竟事情過了這麽久，雖然萌萌不知道夏暖為什麽會離開洛城，也不知道韓晟軒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是她知道，這個女人是傾盡一生想要跟隨他的步伐，隻不過他的步子太大，她傾盡一生都沒有追的上。
    “不是他纏著我不放。”夏暖有些無語，然後把上次的事情簡單告訴了萌萌，萌萌倒沒有過多的反應，有些木然，半晌語氣森然道，“剛才在我的事情上看的那麽透徹，為什麽在自己的事情上這樣迷茫。”
    “你別說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是夏暖腦海中翻來覆去的結果，隻不過兩個人都已經成這樣了，當真是沒有糾纏不休的必要，再者，劉慧雲看起來很喜歡那個兒媳婦，想來應該也不錯，要不然也不會得到劉慧雲的芳心。
    “為什麽不讓我說？”萌萌皺眉，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看著她瘦弱的身體冷笑一聲，“其實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韓晟軒的心裏麵在乎你，而你也應該是為了他才會回到洛城，隻不過是因著當初的事情，彼此都過不了心裏的那道坎，所以，夏暖承認吧，到現在你還一如既往的愛著韓晟軒。”
    “砰——”是門打開的聲音，然後是門把轉動的聲音，韓晟軒從門外進來，平靜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波瀾，眸色沉靜，稀碎的發絲梳的一絲不苟，身上的西裝是在韓家穿著的，看樣子是回家換衣服，不知道剛才的話聽到了多少，夏暖眼神躲閃，韓晟軒半眼也不看她一眼，倒是看了眼旁邊的萌萌：“韓晟軒你等等。”
    走向臥室的身影頓了頓，腳步像是被膠水粘住一樣，說實話剛才的話他一字不漏的全都聽到了，隻是聽到她還愛著他，心裏為什麽沒有半點兒開心的感覺，反而有種淡淡的絕望，並且開始蔓延，一發不可收拾。
    “我知道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萌萌開口，“今天我就想聽你一句實話，你如果真的在乎夏暖，就不要娶楊雪。”
    “你憑什麽認為我在乎她？”韓晟軒轉過頭，就算一個簡單的動作也足夠讓人害怕，身上的戾氣在周圍環繞，夏暖上前拉住她，示意她不要說話，韓晟軒看著她的動作，緩緩開口，“就因為我跟她上了床，就要娶她？”
    很冷漠的語氣，很淡然的動作，甚至可以聽見他口氣中對她那種深深的不在乎，還有厭惡：“跟我韓晟軒上過床的女人多了去了，你憑什麽認為我會要一個別人用過得破鞋。”
    夏暖瞳孔猛然放大，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曆曆在目，第二天床上的紅跡早就已經表明了一切，而且當時他就在場，如今韓晟軒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心裏的疼痛幾乎讓她痛不欲生，她別過頭，嘴唇發白，上麵還有絲絲的血跡。
    “韓晟軒，你不要太過分了。”萌萌自是沒有想到韓晟軒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也沒想到他們會……隻是就算夏暖跟別人在一起過，又怎麽了，他剛才還不是口口聲聲說跟很多女人上過床嗎，既然上過，又何必這般計較。
    “我過分？”韓晟軒冷笑一聲，“我再過分，也不會刻意的裝扮成好人，就為了出國，就為了能有更好的未來。”
    “夠了。”站在旁邊一言不發的女人緩緩開口，夏暖不知是緩過來了還是強裝出來的堅強，蒼白的臉色有些緩過來，隻不過嘴唇還是發白，看的韓晟軒的眼眸中是那麽的礙眼，他討厭這樣的夏暖，就好像不在乎他，他寧肯她用剛才的眼神看他，至少會給他一種在乎他的感覺，“韓總放心，我從來沒有奢求過會跟你在一起。”
    “如此最好。”韓晟軒冷哼著進了屋，萌萌幾次上前想要對質，都被夏暖拉住，直到他進了屋，所有的偽裝都卸下，黑色的瞳孔無神的打量著房間，夏暖從未進過這個房間，冷的就像一個冰窖，而這個冰窖曾是他想要用盡一切為她創造美好的房間。
    “夏暖，你為什麽這樣委曲求全？”萌萌走過去，隻不過接下來的話還沒有說完，眼前的女人身形一頓，就要倒下去，萌萌又氣又急的扶住她，透過發絲清晰的看到夏暖臉上的淚痕，以及眼中的痛苦。
    “萌萌，還記得你問過我的話嗎？”夏暖有些失神的抬頭，眼神中還有些茫然，萌萌一怔，“怎麽了？”
    “這世上，有些東西就是這樣，你用盡一生想要保護的東西或許是你曾經得到，以後卻無法再得到的東西。”
    “夏暖別這麽說。”萌萌笑了笑，“不是你說的嗎，有時候你所認為的東西或許並不是真實的東西。”
    “就好像他要跟我離婚，或許是因為真的愛我，或許是真的厭惡我到了極點，誰知道呢。”說到這裏萌萌頓了頓，然後抬頭，晶亮的眼眸中是從未出現的光芒，從前那個視她為珍寶的男人終究是疲憊了，那麽現在輪到她來珍惜他，這世上有矛盾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兩個人就這樣錯過一輩子。
    “是。”夏暖站起身，聽完這些話，臉上的表情才算是徹底緩和不少，可能是在馬賽吃的不習慣的原因，她真的瘦的讓人害怕，可以清晰的看到她脊背上的骨頭，坐在冰涼的地板上。
    “對了，那你準備什麽時候離開？”萌萌看了眼臥室，本來還想著剛才如果韓晟軒不說出這樣的話，他們至少還有挽回的地步，可是現在看起來，真的是結束了，就算夏暖挽回，也不見得能夠成功。
    “現在。”夏暖笑笑，有些疲憊的看著他，在韓晟軒的眼裏不過隻是一雙破鞋，既然是破鞋，那就不必留在這裏，免得礙了他的眼，弄髒了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