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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遺囑
    不是鬼壓床，但是跟鬼壓床也差不多了——
    那天她翻開了裴錦川和葉婉柔的離婚協議條款，裏麵真真切切地寫著葉婉柔在顧家的10%股份被讓渡給了裴錦川。
    10%……
    這個數字像一個魔咒一樣折磨著她，讓她連心口都在發緊。
    裴家富可敵國，根本不會缺顧家這點股份。裴錦川要這個股份的原因……，秦汐甚至不敢去深想。
    “秦汐？！”，孟靜不滿地出聲，“你怎麽又老發呆？！”
    “啊？”，秦汐抬頭。
    孟靜伸手遞了一冰毛巾到她麵前，“臉色怎麽這麽差？！要不要去躺一會兒？”
    秦汐搖頭，接過那毛巾，“我去洗把臉就好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時分，秦汐出了門卻發現門口不是裴家的車子在等自己，而是顧家的。
    司機將手機遞到她麵前，“秦小姐，少爺找您。”
    秦汐狐疑地接起來，那邊的顧少庭已經哽咽，“秦汐，你來海州醫院一趟，爺爺不行了……”
    匆匆到海州醫院的時候，秦汐看見老爺子已經被拔了管子，被推進了旁邊的普通病房。
    心跳檢測儀上顯示的速度極慢，老爺子艱難地撐著最後一口氣，看著顧家的所有人。
    顧振華和蘇梅跪在病床前，顧少庭跪在床尾。
    老爺子見到秦汐，將她招呼了過去，“你們都出去。”
    顧振華夫婦不想走，顧少庭起身將他們扶了出去，“爺爺想和秦汐說話。”
    病房內隻剩下老爺子和她兩個人，秦汐慢慢上前，輕輕握住他的手。
    老爺子氣息微弱，一雙眼睛渾濁不堪，卻努力地想要將秦汐看清楚，“秦汐，你答應爺爺一個要求……”
    秦汐的手捏了捏緊，她沒有辦法馬上做出回應。因為她早已離開顧家，實在不想再和顧家扯上任何的關係。
    此刻來看爺爺，也隻是出於對老人最後的尊重。
    顧吉山死死握住她的手，大口地喘息，“秦汐，你一定要答應爺爺，一定要答應……”
    秦汐被他握得生疼，心跳檢測儀已經發出了尖銳的聲音，她不忍，連忙安撫，“爺爺，您說，我答應你就是了！”
    顧吉山撐住最後一口氣，“你答應爺爺，以後顧家要是敗落了，你一定要在緊要關頭，拉他們一把！”
    秦汐一愣，“我沒有這個能力……”
    “你有，你答應爺爺！”，顧吉山不肯放手，反複地要求她答應自己。
    秦汐咬牙，輕輕點了一下頭，“我答應您，爺爺。”
    “好好好，好，好——”
    一連串的好之後，顧吉山的手陡然一鬆。
    “爺爺！”，秦汐驚呼出聲！
    病房的門被人重重推開，醫生衝了進來，“電擊——”
    秦汐被顧少庭拉到一邊，他的手將她握得很緊很緊，她下意識地抬頭想要叫他鬆手，卻在看到他臉上淚水的那一刻，終是沉默了下去，任憑他這樣握著。
    “一！”
    “二！”
    “三！”
    “瞳孔放大，心跳停止！”
    “死亡時間下午三點二十分！”
    “請節哀——”
    蘇梅大哭出聲，顧振華受不住打擊癱軟在了地板上。
    這是顧家最黑暗的一天，死亡的陰霾狠狠地盤踞在他們的胸口，讓人喘不過氣來……
    醫生將白布覆蓋在了顧老爺子的臉上，身後有匆匆的腳步聲傳來，夾著公文包的顧家律師擦了擦滿臉的大汗，“我剛才接到通知就趕來了，各位請節哀，下麵我有老爺子的遺囑要宣布——”
    所有人神情恍惚，不太在意律師說的內容。
    可職責所在，對方也不得不繼續下去，“顧老爺子將名下的不動產全部留給孫子顧少庭先生，公司的股票按照原來的分配也依舊留給顧振華先生和蘇梅女士，他自己名下剩餘的股票作出如下分配——”
    律師抬了抬眼睛，看了一眼在顧少庭身邊的秦汐，繼續道，“顧少庭先生持有20%，另外剩下的10%，留給秦汐女士。”
    秦汐腦中像是被生生劈了一記，劈得她暈頭轉向。
    顧家其他人也是愣住，蘇梅率先發難，“憑什麽留給她？！她都已經和少庭離婚了！”
    “這遺囑是老爺子在顧少庭先生結婚那天立下的，上麵有六位律師的聯名公證簽名，請嚴格執行。”
    律師合上文件，“如果大家沒有意見，請給我簽字確認。”
    蘇梅還想要說什麽，顧少庭卻已經上前將她擋住，“媽你冷靜一點，我相信這是爺爺的真實意思。”
    秦汐想表明白自己堅決不要，可顧少庭卻對她輕輕搖了搖頭，“讓爺爺安心地走吧，好嗎？算我求你——”
    她抿了抿唇，再也無法說出拒絕的話來。
    蘇梅抱頭痛哭，顧振華倒底還算鎮定，強撐著將那份遺囑簽了字。
    一切，生效。
    秦汐有些茫茫然，腦中竟是無比清晰地回想起葉婉柔的話來——
    她說——裴錦川在對付顧家，而他娶你，不過也是為了你手裏的那10%的股份而已！
    從醫院回到裴家，秦汐的腳步都是虛浮著的。
    裴錦雯見到她，立刻問她去了哪裏，還說裴錦川打電話找不到她，已經撥了電話回家，說今晚就會到家。
    秦汐扯了扯嘴角，“姐姐，謝謝你這幾天的照顧，我想……先回去了。”
    裴錦雯盯著她，“你臉色不好看，哪裏不舒服？司機說今天沒接到你，看到你上了另外一輛車……”
    “沒有，外婆剛才打電話來說今天會到海州，我想和她一起住在公寓裏，”秦汐搖頭，本能地選擇了不說顧家的事。
    裴錦雯想了想，“那我去跟媽說一聲，反正後天迎親也要錦川去公寓接你。”
    秦汐應了一聲。
    裴錦雯扶住她，“你還是先上樓去休息一下，我去安排車子送你。”
    此刻她已經頭重腳輕得不行，根本不是逞能的時候，秦汐點了點頭，扶著樓梯上樓到臥室休息。
    她將自己埋在臥室的沙發裏，拿過一旁的抱枕扣在心口上，卻還是覺得有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