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悄無聲息的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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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美人?”沈青陵聽了浮盈回稟上來的話,倒是陷入了沉思。
江美人此人,有些本事,但是往日裏素來都是一副無欲無求的模樣,當然她心裏究竟是如何打算,沈青陵是不知的,但是沈青陵可以確定,穆昭容和江美人之間,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聯係。
可是,江美人看到穆栗之後的反應……
“你再仔細說一遍江美人遇到穆夫人一行人時候的反應。”沈青陵沉聲道。
浮盈應了聲是,又將自己知道的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和沈青陵說了一遍,雖說當時江美人並沒有大驚失色,但是一瞬間的異樣還是讓人察覺了,之後,和穆夫人一行人分開之後,江美人便疾步回到弗賢宮,之後就屏退了宮人,說乏了要休息。
似乎沒有什麽特別大的問題,畢竟江美人並沒有做出什麽特別異樣的舉動,快速回寢宮,也可以說是江美人覺得乏了,想要早些回去,也解釋得通,但是,沈青陵更覺得這個江美人和穆栗之間有問題。
江顏衣和穆栗?
沈青陵陷入了沉思,江顏衣在選秀進宮之前,一直生活在邊疆,而穆栗,雖說被養在了寺廟,但也是在京城附近,斷然不可能和遠在邊疆的江美人相識。先不論兩人之間的關係,就今日江美人的反應來說,兩人一定有過牽扯。
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桌麵,半響,沈青陵才開口吩咐道:“派人盯住這個江美人,還有,找人去查查這個穆家二少爺。”
沈青陵直覺,江美人是和穆栗相識,但是她和穆家其他人卻並沒有任何接觸,甚至,他們兩個認識的事,連穆家也不知曉。倒是不知道這兩人之間,又有什麽秘密了。
無論如何,這一點必須查清楚,身處後宮,這些未知事越多,她這位皇後也越危險。
這事,祁雲晏那邊也得了消息,暗衛每日都會將後宮中所發生的事,一一稟報道祁雲晏的耳中,不過祁雲晏也就聽聽而已,這事,有沈青陵忙乎著,他可沒什麽空閑的心思去操心這些事。
沈青陵的人連續盯了江美人好幾日,她都沒有任何異常,每日都是待在弗賢宮的偏殿裏,偶爾會去禦花園走一走,或是去徐昭媛那邊小坐一會,也沒有什麽出格的行為,就算是得了皇上的寵幸,也沒有驕縱,似乎日子還是和原來一樣。
沈青陵聽著浮盈回上來的消息,又沉默了許久,等將浮盈屏退了之後,沈青陵才問道:“穆家二少爺那邊,怎麽樣了。”
“穆家那邊並沒有查出什麽異樣,穆家二少爺自小被送往的是在京城城郊的靜心寺,算不上什麽大寺廟,就目前所查,穆家二少爺離開穆家這些年,的確是在靜心寺休養。隻是,底下的人回上來的消息,他們想要再深入探查的時候,卻似乎受到了什麽阻礙。”溯雪正色答道。
沈青陵聞言,對這穆栗和江美人,越發好奇了,而這份好奇,並非是她的閑心,對方有多神秘,對沈青陵來說,危害就有多大,她絕對不能放任不管。靜心寺那邊,肯定早有防備,就如今的情形,沈青陵懷疑穆栗當初根本就沒有在靜心寺,而是暗中離開了京城,所以才會和江美人相識,畢竟,穆栗去邊疆比一個嬌滴滴的弱女子暗中來京城可能性要大得多。
若是真如沈青陵猜想這般,靜心寺那邊肯定早已打點妥當,想要查出來,也的確有些阻礙,但是邊疆呢?
沈青陵很快回神,沉聲吩咐道:“修書一封送到兄長手上,讓他找人去邊疆好好查查這江美人,查探一下她在邊疆可有什麽恩怨,與何人相識。”
“是。”溯雪應下,麵上不變,帶著淺笑選了些發簪,一一戴在沈青陵的頭上。
等到溯雪扶著沈青陵去了外殿用膳,未多久,浮盈正笑著捧著一些宮裙過來了。
“娘娘,這是尚服局那邊新送來的宮裙,都是上次娘娘選的花樣,顏色也好看,娘娘要不要瞧瞧?”浮盈臉上帶著笑意。
沈青陵正在用膳,聞言,也放下了筷子,笑道:“那便瞧瞧吧。”
在旁伺候著的溯雪行了半禮,隨後才走到浮盈麵前,選了最上麵的那件鵝黃色宮裙。這次送來的宮裙一共有六套,四套是常服,還有兩套稍稍正式些,如今秋天也已經過得差不多,一等入了冬,各種事情也多了起來,正式的場麵也多了,這些禮服也該先準備起來,這次隻送了兩套過來,其餘的尚服局還在趕製。
鵝黃色的齊胸襦裙,配了金絲縫製的牡丹花,袖邊也用金絲縫製,瞧著不覺得老氣,但也能夠襯得出沈青陵的身份。
那牡丹花,繡得也好,惟妙惟肖的,而且不知是不是沈青陵的錯覺,總覺得衣服展開之後,似乎有一種淡淡的花香彌漫。
不止沈青陵聞到了,離宮裙近的溯雪也聞到了,但是這花香很清淡,若不仔細聞,根本不會察覺,而且花香怡人,也沒有什麽奇怪的氣味。
不過,身處後宮,又是皇後這麽個眾矢之的的位置,溯雪還是開口道;“娘娘還是先用膳吧,這些宮裙,等奴婢拿下去清洗了再瞧便是。”
溯雪說的清洗,便是要去好好檢查一番了。不管是哪裏送過來的東西,溯雪都是要檢查一遍,這是以防萬一,尤其是服侍這些貼身的事物,若是一個不小心,可是會要了命的。
沈青陵點了點頭,溯雪當即就拿著這些宮裙下去了。
沈青陵身邊的人,並沒有什麽懂醫術的,不過雲賦姑姑在宮中多年,宮裏的那些肮髒手段看得多了,也知道衣物上會沾染些什麽肮髒的東西,這事,交給雲賦姑姑辦,是最為穩當穩妥的。
等沈青陵用完早膳,溯雪也抱著這些宮裙回來了,捧著宮裙給沈青陵屈了膝,笑道:“姑姑查過了,沒有什麽問題,好像是尚服局那邊新出的花樣,也不知用了什麽法子,讓這衣服上帶了些花香,倒是要把這些刺繡弄成真花似得。”
沈青陵聞言也笑了笑,這宮中的人,哪個不是人精,估摸著就是變著花樣來討她這個皇後的芳心了。
“放起來吧。”沈青陵開口道。
溯雪應了聲是,隨後便將這些宮裙放置到了櫃子裏,一邊做事一邊笑著說道:“這次的宮裙,還有一件以竹子刺繡為主,選的是青色,看著倒是輕巧舒服,奴婢記得前些日子太後娘娘賞賜了一套碧玉頭麵下來,配這身青衣宮裙倒是真好,娘娘明日可要穿這身?”
沈青陵對這些倒是不大在意,何況有了新衣,自然是要穿的,難不成壓箱底不成?是而,沈青陵也笑著應了聲是。
和溯雪說了話之後,沈青陵又召了各局的尚書過來議事,別看平日裏沈青陵一副很清閑的模樣,但是手頭上的事,也不少。在外,管一家子就不少事,而沈青陵貴為皇後,掌管著整個後宮,自然也不可能悠閑到哪裏去。
這一早上,沈青陵都在忙著,好不容易挨到了午膳的時辰,沈青陵這才偷了閑,午膳後,是沈青陵的午休時辰,除非是天大的事,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沈青陵是沒有興趣管了的。
奈何,今日沈青陵這午休,怕是休不安寧了。
沈青陵是被溯雪喚醒的,醒來時,沈青陵有一瞬的迷茫,隨後待她清醒過來時,溯雪和雲賦姑姑已經帶著溯樂金蘿和浮盈跪在了地上。
“這是怎麽了?”沈青陵半坐起身,望著這突然跪在地上的五個宮女,疑惑,這五人算是鳳朝宮內最得她信任的人了,這會都一股腦地跪在她麵前,沈青陵也的確有些迷茫。
幾人沉默著,最後還是溯雪帶頭開了口,道:“回娘娘,春宜宮那邊有了動靜,前些日子,春宜宮的良語與尚服局的一個繡娘走得有些近,剛傳回來的消息,那繡娘這次也參與了娘娘宮裙的縫製。”
溯雪此話一出,沈青陵也聽明白了,穆昭容最近是卯足了勁想要對付沈青陵,這個時候和負責沈青陵宮裙的繡娘接觸,其中目的,不言而喻,但是那宮裙,雲賦姑姑已經查探過,並沒有什麽異常。
溯雪幾個先前也覺得那宮裙是沒有問題的,畢竟雲賦姑姑是老人,她查過的東西,不會有錯,但是事情發生地太過巧妙,她們幾個心裏也不是沒有懷疑。雖說那宮裙可能真的沒有問題,是她們多想了,但是她們也不得不多思慮一分,萬一沈青陵有個好歹,她們這些做奴婢的,可真的就是罪該萬死了。
溯雪知道了春宜宮的人和尚服局那邊有些接觸,便就待不住了,若是那宮裙真的有問題,放在自家主子的身邊,便是一樁禍害,但是她也不能不經過主子的同意,就擅自而為,雖說吵醒自家主子的午休,也不該是她身為奴婢所為,但是事有輕重緩急,溯雪不敢僥幸。
沈青陵是個好主子,她們是為了她著想,而且都是忠心為她的奴婢,沈青陵自然不會責怪,隻是,沈青陵微微蹙眉,若是連雲賦姑姑都沒有察覺不妥,那這宮裙上的文章,怕是不易察覺了,就算是她們去查,未必就能查出什麽,沈青陵身邊也並沒有什麽醫術特別高明的醫女。
略一番思索,沈青陵便開口道:“拿著本宮的令牌,去太醫院走一趟,便說本宮身子有些不適,讓顧太醫來鳳朝宮走一趟。”
顧臻此人,是個有本事的,如果宮裙上真的有什麽害人的東西,顧臻或許能夠察覺,而此人品行,沈青陵也信得過,不是個大嘴巴,是能藏得住事的,而且先前沈青陵也算是在顧臻麵前刷了一把好感,如今也不是讓他去害人,顧臻想來也不會拒絕。
去請人的事,落在了浮盈的身上,而溯雪溯樂伺候著沈青陵起身,至於雲賦姑姑和金蘿,則是將那些新送上來的宮裙從櫃子中取了出來,如今這宮裙上也不知道有什麽害人的東西,這會是斷然不能再留在皇後娘娘的寢宮裏了的。
這事,沈青陵也沒有驚動鳳朝宮內的其他人,宮人們瞧著浮盈往太醫院去,有幾個和她交好的便就問了句,浮盈笑著道:“娘娘睡醒有些頭疼,姑姑擔心得緊,這不,讓我去太醫院請顧太醫過來瞧瞧。”
鳳朝宮內的宮人也沒有多做懷疑,何況浮盈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也不像是有事的樣子,這話裏話外都在說其實是雲賦姑姑大驚小怪了。
顧臻自從上次治好了徐昭媛的蠱毒,又救了祁雲川,在太醫院的地位是與日俱增,即便眾人有不服,可奈何人家得了皇上的眼,就連皇後娘娘,如今有些小病小痛,都是隻召顧太醫了,其他太醫就算再嫉妒怨恨,也沒有法子,誰讓人家的確有本事,而且還讓這天下最尊貴的兩人瞧中了眼。
顧臻帶著自己日常的醫箱便跟著浮盈過來了。
沈青陵的寢殿裏,隻有幾個心腹伺候著,浮盈也沒有進門,送著顧臻到了寢殿門口,便就直接候在了外麵,與金蘿一左一右地護著寢殿,而溯樂已經走到寢殿門口,將顧臻迎了進去。
顧臻一進殿,便就瞧見了安然坐在羅漢床上的皇後娘娘,瞧那副淡然的模樣,哪裏是什麽不適的模樣,不過顧臻還是放下了醫箱,恭恭敬敬地向沈青陵行了大禮:“臣參見皇後娘娘。”
“顧太醫請起。”沈青陵笑著說道,等到顧臻起身之後,沈青陵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開口:“本宮今日喚你過來,並非是讓你替本宮診病,而是想讓顧太醫檢查一些東西。”
顧臻也不奇怪,後宮多是非,隻要不逼著他去害人,有些事顧臻也是願意做的,何況眼前的人,對顧臻來說,可謂是有恩,知遇之恩,救命之恩。若不是沈青陵,他如今怕是已經被奪去了太醫之名,而當日沈青陵在不知他能否救治五王爺的前提下便為他討了恩典,是為救命之恩,顧臻向來知恩圖報。
“臣願意為娘娘效勞。”顧臻很快就回道。
得了顧臻的話,沈青陵這才對著一旁的溯樂點了點頭,溯樂這才轉身離去,讓雲賦姑姑帶著那些宮裙過來了。
“本宮想讓顧太醫查的便是這些宮裙。”沈青陵說道。
顧臻很快明白過來,等雲賦姑姑將宮裙放置在桌上之後,顧臻便就上前檢查。一靠近宮裙,顧臻就聞到了那股淡淡的清香,一開始倒是不覺得有什麽,但是心中總是覺得有些怪異,而待他仔細辨別其中味道時,冷不防就沉下了臉。
“快將此物拿開。”顧臻沉聲道。
瞧著顧臻這模樣,眾人哪裏還會不明白,這宮裙有問題,雲賦姑姑等人都是蒼白了臉,不過這會,雲賦姑姑還是趕緊上前,先將東西拿了下去。
沈青陵正想開口問話,顧臻卻已經率先一步開口道:“娘娘,以防萬一,微臣想替娘娘請脈。”
沈青陵自然不會拒絕,若是真的有什麽事,也要早些發現為好,微微頷首之後,便就主動伸出了手,安置在羅漢床上的小桌幾上。
顧臻診脈並沒有多久,探了脈搏之後,很快就收回了手,麵色也有些緩解:“娘娘吸入不多,身子並沒有大礙,不過以防萬一,微臣還是開一服藥,娘娘喝上三日,養養身子。”
沈青陵點頭應下,隨後問:“這宮裙上究竟有何問題?”
說起這宮裙,顧臻的麵色又有些不好了,不過還是記得要回沈青陵的話,那些醫學上的東西,沈青陵也不懂,顧臻斟酌了一下詞句,簡單地替沈青陵解釋了一番:“這香味中混雜了多種藥物,其中以夾竹桃為主。夾竹桃含有劇毒,少量便可致命,不過,因為其他藥物相互抵製,這香味聞了,並不會致命,且這香味經過了一些處理之後,淡了不少,毒性也減弱不少。但即便如此,孕婦若是聞了怕是會造成小產,若是尋常女子聞了,長期以往會損了身子,極難有孕。”
顧臻的話,讓殿內的幾人都心思各異,沈青陵也沉下了臉色,雖說就她目前的情況,也生不了孩子,但是穆昭容竟然對她下這種藥,其心也可見究竟有多歹毒。
若是穆昭容直接下劇毒,毒害她,一旦她出了什麽意外,必定會嚴查,她未必就能逃過此劫,何況,就算沒有了沈青陵,也還有安貴妃,後宮怎麽也輪不到一個小小九嬪做主,但若是皇後娘娘一輩子無子呢?沒有了孩子的後妃,就算是貴為皇後,在這皇宮之中也是低了一頭,穆昭容怨恨沈青陵撤了她的牌子,從而就想奪去她做母親的權利?
沈青陵心中隱約有股怒火起來,但是很快就被自個壓製了下去,穆昭容會做出這種事來,也得虧沈青陵先前的一番故意相逼,若真的中了穆昭容的招,沈青陵也隻能自認倒黴,但是現在既然被她察覺了,那麽,沈青陵也絕不會手下留情。
敢奪她做母親的權利,也要看她夠不夠格。
沈青陵心中已有想法,不過麵上依舊不動聲色,視線望向顧臻,說道:“顧太醫,此事,本宮並不想任何人知道,你可懂本宮的意思?”
顧臻哪裏會不懂,雖然不知道是何人所為,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恩人竟然被歹人如此對待,顧臻也是有怒氣的,不過他也知道,如今就單靠這麽些宮裙,直接將事情鬧大了未必有好處,打草驚蛇。是而,沈青陵的話,顧臻哪裏會不答應。
聽到顧臻應下,沈青陵的神色也柔和了起來,最後又有些歉意道:“本宮身邊的人也聞了這些香味,時間怕是比本宮還要久些,還勞煩顧太醫,也為她們診斷一番。”
“這是醫者本分。”顧臻淡然答道,並不覺得為宮女診脈有什麽丟人的,沈青陵見此,心下對顧臻越發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