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陸漓的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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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漓當年的確是傷心離開此地,這話沒有說錯,不過她和當地的鄉親父老關係好,卻也是事實。
陸漓被幾個熟人拖著說話,祁雲晏不急,在底下找了一張桌子坐下,讓小二上了些茶點,坐在一旁聽陸漓和這些鄉親父老們說話。
而在這過程中,幾人也終於清楚了陸漓當年在這富德縣的舊事。
陸漓曾經和沈青陵說過一些舊事,說自己遇到了一個渣男,但是陸漓說得雲淡風輕的,沈青陵也沒在意,而眼下,聽這些鄉親七嘴八舌的,明白了經過之後,也不由得為陸漓氣憤起來。
陸漓當年穿過來的時候,才四歲,所以這麽多年來,都是她實打實的自己經曆過來的。
陸家在富德縣,家境算是不錯,陸父是個書生,當年中過秀才,在縣上口碑也好,而膝下也隻有陸漓這麽一個獨女。
陸父在縣上開了一個班,叫人讀書識字,收入倒也可觀,而且名聲好,而陸父有個好友,家中從商,兩人年齡相仿,又前後娶妻,妻子前後懷孕,恰巧生了一男一女,兩人這麽一合計,就定了娃娃親。
這事,當地的鄉親父老都知曉。
原本啊,一切都是好好的,陸漓可以說是在鄉親父老眼中看著長大的,而且雖說陸漓貪玩,但是是個好性子,經常會幫忙,很得鄉親父老們的喜歡。而和陸漓定親的那個男子,姓張,單字銘。
張銘和陸漓自小感情就好,早就知曉了兩人定了娃娃親,所以從小就走得近。陸漓雖然說反感這種包辦婚姻,但是對張銘,是真心喜歡。張銘沒有商人的銅臭味,他自小就跟著陸父讀書識字,溫文儒雅的,還真是陸漓喜歡的那個風格。
按說吧,這就是一個青梅竹馬的故事,又有婚約在身,怎麽看都覺得這應該是一樁美事,而事情的轉折出現在陸漓十四歲那年。
眼看著都要及笄了,兩家也都開始商議起婚事,而這時,富德縣上來了一個新知縣。
知縣有個女兒,瞧上了張銘,那張銘也是喜歡陸漓的,自然不會去在意旁人,也刻意避開了,倒不是說那知縣女兒多少壞,那人見張銘沒有那個意思,倒是歇了心思了,也沒一直纏著,可是張母卻有了其他心思。
一個秀才的女兒,和一個知縣的女兒,對張母來說,該選誰,根本就沒有什麽懸念。
不過這事吧,也就是張母的意思,張父是怎麽也不同意,而這時,陸父卻突然生了重病,陸家的積蓄為給陸父治病,揮霍得差不多,倒不至於說窮,隻是沒了這陸父,陸家也就沒有了其他收入,這張母一瞧,更加不樂意了。
再看看知縣府,再看看陸家,張母心下就起了個惡計。
她想要破壞陸漓的名聲,然後讓陸漓做小,再讓張銘娶知縣的女兒。
陸漓是什麽人?怎麽可能會這麽輕易被算計,這事,被陸漓輕巧地避過,甚至還將張母的嘴臉直接就揭了開來,父老鄉親紛紛為陸漓不值,張父也氣得不行,也對陸漓保證,隻要有他在,這婚事就不會毀,不管陸家怎麽著,她陸漓就是張家的唯一兒媳。
這麽瞧著,陸漓也不算慘,畢竟張父還是個明理的,隻是陸漓沒想到的是,這個和自己一起長大,感情素來好的張銘會責怪陸漓,怪陸漓不該將事情推到明麵上來,雖說張母錯了,但畢竟是長輩,眼下讓張母丟了臉,這事,是陸漓做得不對。
陸漓當時就被氣著了,不過那會,陸漓倒是沒想著要放棄張銘,好歹也那麽多年了,而真正讓陸漓決定離開的是因為有人無意瞧見張銘陪著知縣女兒去踏青。
這事,自然也是張母張羅的,張銘雖然不願,但還是聽著母親的吩咐去了,有鄉親將這事告訴陸漓的時候,陸漓都氣笑了。
之後,張銘大抵也知曉陸漓知曉了此事,跑來和陸漓解釋,若真是土生土長的或許真認了,可是陸漓是什麽人,這樣的男人,她是鐵定不想要了的,你娘讓你去你就去,那日後你娘讓你休妻你是不是也會照辦?
不過,這婚事嘛,不好陸漓主動說解除,她也不急,反正有張母攪合著,她靜觀其變便是,何況當時陸父病重,陸漓也沒那個心思。
之後,陸父不治去世,陸母也跟著自殺而去,陸家隻剩下了陸漓一人,張父上門,表示想要盡快辦了婚事,否則孝期之中不能成親,要耽擱三年,不得不說,這張父真的是仁至義盡,奈何張母一直在旁邊攪合,還打著讓陸漓做小的打算。
陸漓也是氣笑了,直接說自己要守孝,和張銘解除了婚約。
當時,張父是不同意的,不過看著陸漓態度堅決,又有張母在一旁搗亂,也不好說什麽,隻說了讓陸漓自個想清楚,不過陸漓第二日,就直接收拾了行李走人了。
以陸漓的話來說,廢話,她好不容易穿越一次,之前因為有爹有娘,還有個未婚夫,如今什麽都沒了,留在這地方,看著這些惡心人梗自己,為什麽不出去看看?這世界那麽大,為何要把自己屈居在這麽一個小地方。
而之後,陸漓離開之後,改了名,用了自己在現代的本命,陸秀英在那一日就徹底消失,而陸漓,就開始活躍在這個朝代之中。
陸漓離開之後,先前幾年,曾經讓人來打聽過家鄉的消息,不過張家的事,陸漓是真不想知道,覺得惡心,因為,張家的消息,也是現在陸漓才從這些父老鄉親口中得知。
“秀英你走了之後,那個張夫人就和知縣搭上線了,張老爺不同意,但是知縣是官,哪裏鬥得過,最後,這知縣女兒還是嫁進了張家,不過張老爺第二日,連媳婦茶都沒喝,就收拾著行李走了,這十多年,一直都在外,三年兩載地才回趟家。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張家做的肮髒事太多了,那張銘到現在也沒個子嗣,張夫人想給張銘娶個小的,可惜知縣壓在那,也算是報應嘍。”
聽到張銘的下場,陸漓也沒什麽感覺,以前嘛,的確有些喜歡,不過這麽多年,轉了那麽多地方,眼界也開闊了,張銘這樣的,陸漓還真的瞧不上眼,這父老鄉親也是為她抱不屈,才會說給她聽,眼下,她也就笑了笑。
說了些張家的事之後,眾人的話題又轉到了陸漓身上。
見陸漓如今依舊是姑娘打扮,也沒梳婦人髻,便有人問:“秀英啊,這麽多年了,你嫁人沒?”
陸漓笑著搖了搖頭:“沒,沒遇上合眼緣的。”
這諸人一聽,這都急了起來;“哎呦,秀英啊,你不會還記著張銘那個犢子吧?你如今都過三十了,怎麽能還沒定下來,這可不行啊。”說著,鄉親父老們便演變成了一副要為陸漓說親的模樣。
陸漓哭笑不得,但都是一番好意,她也不知該說什麽,畢竟在這個年代,三十多歲,估計兒子女兒都快成親了,快一些第三代都有了,她到如今還孤身一人,的確有些奇怪了。
沈青陵也發笑,看著陸漓被人纏著的模樣,笑著給溯樂使了個眼色。
溯道:“陸夫子可不愁嫁,在京城啊,可有不少人想要求娶陸夫子,這人啊多得是,是咱們陸夫子眼界高,瞧不上。”
溯樂這話,倒是引起了鄉親的興趣,溯樂便就將陸漓編得跟個什麽仙女似得。不過,雖說誇張了些,但是以陸漓的名聲,她哪天說要嫁人了,求娶的人還真不會少,畢竟才女多,但是像陸漓這般的才女,怕是普天之下也就這麽一個了,何況她還和當今皇後娘娘交好,就這麽一點,就足以無數人對她趨之若鶩了。
借著溯樂這個頭,沈青陵和祁雲晏等人也很快加入了話題,祁雲晏是個很會掌控場麵的人,很快就把話題轉到了他們當地的生活中。
其中,祁雲晏也問起了知縣。
敢拿官威去逼迫人娶妻,這個知縣,怕也不是什麽好鳥,而祁雲晏隨意地帶了話頭,故作疑惑地問了句知縣怎麽也能管這些事,當即鄉親父老就開始念叨起來。
這個知縣,還真不是什麽好人,這些年來,搜刮民脂民膏,鄉親父老們也是深受其害。而這個知縣,在這富德縣一待也是十多年,也是瞧著這裏有錢可貪,索性就在這留了下來,不僅如此,鄉親們一開始也有想要去府衙裏上訴的,可這知縣和頂上的早就已經串通一氣。
久而久之,眾人也沒了法子,隻能這麽受著。
眾人也隻是抱怨幾句,眼下也沒有什麽法子,民不與官鬥,民間流傳的俗語,又何嚐不是如今天下百姓的真實寫照。抱怨過了,也就這樣了。
眾人說了好一會話,瞧著時辰也差不多了,這才都散了回家,而祁雲晏,儼然已經將眾人方才說的話都記在了心中,雖然這次主要是為了來找臨南王的罪證,但是遇上這種貪官汙吏,自然也是要懲治的,而且看情況,還不是一個,官官相護,倒是能端出一片來,說不準能夠拽出臨南王來,這平日裏都貪,堤壩這麽大的一筆錢,不可能會熟視無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