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林長景的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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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雨後成年的日子,我想給她正經辦一個生辰,可是以什麽名義呢?她在府裏不過是一個丫頭,我若是對她稍微與別人格外些,那我作為皇城裏麵那麽多人想要除去的皇帝的第六個兒子,她將會成為我的第一個弱點。
    我給她置辦了一身衣服,甚至按照了福晉的服製,但是她不知道,別人也不知道,因為這一切都隻是我與她兩個人之間的事情。
    她收到了衣服,看得出來她很歡喜,看見她眼裏的高興,我也打心底高興了起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的情緒會牽動我,雖然一開始我是有些惱的,但是現在,我心裏有些開心,因為我有個心上人了。”
    “現在已經夜很深了,但是我睡不著。雨後因為已經達到年齡,被要求出府曆練,而所謂的曆練,就是替府裏除去一些想要除去的人。她已經去了三天了,她的上頭跟我說,她這次是要出去將西塞邊境總是擾名的那個部落首領的性命取下,那個部落首領我見過,一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是雨後的三個還大,自她出去,我便一直擔心著。
    外麵下著淅淅瀝瀝的雨,下個不停,也不知道她怎麽樣了,雖然派了在暗處保護她的人,但依舊怕個萬一。”
    “半月前我不過是酒喝多了,在她麵前說了幾句一直在心裏躺著的不痛快的話,我是如何種種被貶至此,皇城裏的敏貴妃,尤其是那個可惡的丞相!她今日竟然拿了這顆人頭到我麵前。
    本來應該是一件十分血腥的事情,但是她眼裏的純潔與無辜,還有隱隱的邀賞,我竟隻覺得她可愛至極。至此,我便知道自己魔障了,著了她的魔,心甘情願。”
    “我與她越來越親密,而她也不像從前那般在我麵前的拘謹,如今爽朗灑脫起來。最喜歡和她去塞外騎馬,黃昏下她舞劍,我對天發誓,那簡直是我見過最美好的事物,這天地間都沒有什麽能比得上她的一個笑容。
    我將這一幕畫下來,永遠保存在畫卷裏。
    這樣算得上是無憂無慮的日子,我們一起過了大半年,我教她畫畫寫字讀詩,她或許也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任何事情隻要一教很快就能上手,她的畫便是如此,而讓我最高興的事情,是她的字,她的字竟與我的筆跡相似,這讓我高興壞了,但是我沒有告訴她我很喜歡她的一手與我相似的字。
    但是這樣的日子總是要到盡頭的,當初收留她進府時,就是要她在我今後重回皇城重新有機會參與奪嫡之時能夠效力。而現在也到時候了,雖然我萬般的不願她去那個狡詐處處充滿陰險的地方,但是我卻無能為力,她最合適,而且為了我,她跪著求了我兩天。
    心裏不想她去,但是她還是去了。”
    “因為有她在皇城之中的作為,我在一年隻內就順利被父皇召回。但是我也知道這是付出了她多少的艱辛的運籌帷幄,我一直都知道她是一個非常純真的人,爾虞我詐你死我活,根本就不適合她,也本來就不應該讓她去體驗,但是這世上有太多無奈的事情。
    而這些無奈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終點,或許隻有我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時,這一切就能結束了吧。親眼看著她為了我在那堆紈絝子弟之中周旋時,我想要登上那九五之尊之位之心更加急切!雨後,你等我!”
    “今天有些高興,因為我終於有機會能和雨後單獨呆兩個時辰,也就是明天了。回皇城來,以前府裏的張媽我也帶過來了,因為雨後最喜歡吃她包的餃子。我交代張媽明日一早就要包好一籃子餃子,我好給雨後帶過去。
    ……
    與雨後見了麵,但是事與願違,我的四哥竟然也來了。這個草包,他竟然在回來之時跟我說他喜歡雨後,想要將她收為妾室!
    我氣炸了,但是卻不能當著四哥的麵發作出來。我得想辦法,今日看他的情形,想要將雨後納入四皇子府是勢在必行的了,他的母妃現如今已經是皇貴妃了,若是求到她那裏,雨後怕是在劫難逃了。
    我得趕緊想辦法……”
    “今日皇宮裏出了大事,四哥竟然酒後調戲了父皇新得的妃子。
    哈哈,是我做的,當初他的母妃如何誣陷的我,我今日剛好以牙還牙,還給她的兒子。
    雨後免遭此劫,我心才安然。”
    “轉眼間,回到這裏已經三年了,而我也已經從當初讓人不覺得威脅的不起眼的皇上不疼不愛的皇子,變成了他們不敢忽視的存在,三年來,等他們反應過來之時,已經來不及了。
    我感覺我離那個位置就差幾步了,但是我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沉住氣。如若不然,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複之地。
    雨後還在等我,我不要她再這樣過下去。”
    “父皇今日召見了我,讓我想象不到的是,他竟然將皇位傳給我,我一直想要的,竟然是以這樣平和的方式得到,一時之間,我拿著那張聖旨,竟然不知如何。
    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是卻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心裏下意識的覺得雨後可能有危險,快馬感到雨後的住處,發現她人已經不在了。
    在她身邊伺候的人說她今日早早的出去了,穿了戎裝。
    穿了戎裝!
    趕到城門的時候,一切已經晚了。我數不清她身上有多少隻箭,隻看見她的一雙眼睛,淡漠的看著我,沒有感情沒有溫度。
    等我知道這一切是父皇命人這麽做的,我也已經沒有力氣去追究誰了,畢竟父皇也已經歸了西。隻是每每午夜夢回,雨後都在召喚著我,她在怨我!
    她一定是以為是我對她的下的手,我多麽想告訴她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可是我卻無力的發現,我連一句喜歡她都沒有說過,一直以來,也確實是我在利用她對我的感情,讓她為我賣命,而我,又做了什麽?什麽也沒有。她這短暫的一生,也就這樣在這些她最不想要的方式過完了。”
    “過去了好多年,我時常在想,這皇位有何?為什麽當初我一定要從北塞回到這裏?沒有了雨後,這至高無上的位置要來也無甚樂趣。
    可是我總記得,我也不願忘記,最後在城門見著的雨後的眼睛,那眼神,是絕望吧!
    可是她不知道我當時心裏的絕望一點也不少,辛辛苦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可是在這一切到手之時,她卻死了。
    老天爺真會開玩笑。
    或許是愧疚吧,我感覺自己老的很快,這轉眼,頭發就全白了。
    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我內心竟然感覺到一絲快樂,一絲解脫。
    拿出以前畫的雨後的丹青,一幅幅細細描繪,我感覺我就要隨她去了。”
    “我已經沒有力氣寫了,這次是我最後一次在這裏寫有關於雨後的話。
    雨後,對不起。
    雨後,景浩來陪你了。”
    ……
    我一直都不信神佛,但是當我再一次睜眼時,發現自己竟是一個不會走路剛剛出生的連話都不會說的嬰孩時,我不得不對這個世界產生敬畏之心。
    這個世界很奇怪,哪裏都非常的奇怪。
    但是我重新有了生命,為什麽卻帶著以前的記憶呢?這算不算是一種重生?
    會不會雨後也同我一樣,現在在我不知道的空間裏活著?
    這個世界有些太安逸了,我出生的家庭應該是一個家世條件還不錯的,衣食無憂是必然的,但這些我覺得無所謂,讓我感到溫暖的是,這個家裏的人都非常的真,我的新爸爸媽媽對我好,我還有一個非常慈祥的爺爺,幾個叔叔對我也是真心的好。
    第一次感受到來自親人的溫暖,我開始喜歡這個世界,這個林家了。
    我叫林長景,爺爺給我取的名字,他似乎是找了人給我算的,這個景字便是算來的。
    我因帶著一世的記憶來到這個世界,總是與別的同齡人是不一樣的,家裏人有些擔心我不合群。我試著跟那些小孩子一起,說來也是有些好笑的,我一個活過了四五十年的老人了,竟然還要跟這些小孩子一起玩泥巴。
    過一世安逸的生活,也行吧。
    至少在前麵的三十年裏,我就是這麽安逸的過來的。
    可這一切,被打斷了。
    一個也叫雨後的女孩子出現在我的世界裏,打亂了我原本安逸的生活。
    我一直不敢奢望,我還能在有生之年裏,真的能見到她。
    這些天在這個叫《刺客》的劇組裏,我幾乎能確定她就是雨後的重生。
    我想直接去問她,好幾次了,但是都敗下陣來。
    她似乎很討厭我,是了,她討厭我是應該的,前世,她以為是我背叛了她,要了她的命。
    但她討厭我沒關係,而她身邊有了一個男人才是令我最難以接受的事情。
    嚴樹,我已經視他為對手。
    但,或許是我的一廂情願吧,人家可能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裏,這個年輕的帥小夥,有時候連我自己都不得不承認,他跟雨後站在一起的時候,還真的挺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