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春蠶到死絲方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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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翻了翻眼珠:“所以,你把今早才開的第一株花枝給折下來了?”
許言川略略一訕,須臾又悠悠然反問道:“花開堪折直須折,不等它開花的時候折花,難道還要等它謝掉?”
“賞花之人竟是折花之人,嗚呼哀哉嗚呼哀哉。”月華老神在在地搖了搖頭,“你這孩子,未免太心急了些。”
她明明比自己還小,偏生說起話來卻是一副老成模樣,對上那張稚氣未脫的臉,許言川不免有些忍俊不禁。
玉蘭花枝長勢極好,包裹在白色花心的花蕊俏生生地立在裏麵,純白的花瓣潔白若雪,光是看看就讓人心曠神怡。
門外有敲門聲,許言川有些不虞地讓敲門人進來。
“主子,蘇小姐。”
冷麵小心翼翼地打開門,迎上自家主子看過來的目光,嘴還沒張開,身子就先抖了一抖。
“什麽事?”許言川眸色清淡瞥了他一眼,臉色陰的似要下雨。
“回主子的話。”冷麵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道:“趙……那個趙……”
許言川聽到自己討厭的姓氏,神情更加陰沉,直截了當地問道:“姓趙的那個老混蛋怎麽了?”
“他把百花園裏您新移植過來的那一叢白玉蘭花給踩死了。”
許言川:“!!!”
月華抬起頭,神色間不見生氣,倒是多了幾許好奇之色:“怎麽回事?”
“陳大廚說晚上要做紅燒狗肉,還說狗肉要新鮮的才好吃,所以屬下就讓人找了一隻狗進莊,結果狗才領進門就撞見了趙……那個趙老先生,他好像怕狗,他見了狗就立刻跑出了八丈遠。”
許言川不耐地問:“那跟玉蘭花有什麽關係?”
“趙老先生一跑,狗就急了,咬了拉著狗的小廝一口就追上了趙老先生,趙老先生在前麵跑,他在後麵追,跑著跑著就跑到百花園去了……”
剩下的事他不說許言川和月華也猜得到,許言川深吸一口氣,眼睛裏的怒火幾乎要把冷麵燒死:“去把那個老東西給我趕出去!叫他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
“叫哪個老東西滾哪?”
說曹操曹操就到,趙懷楚笑眯眯地走進門,眼睛落到黑著臉的許言川身上:“臭小子,你該不會是在說我老頭子吧?”
“說的就是你。”許言川冷睨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整天蹭吃蹭喝惹事生非還要讓我收留著你,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你趕緊給我滾蛋,有多遠就滾多遠!”
“唉,許小子你這說的是什麽話?”許言川話說的難聽,趙懷楚卻也不惱,對上許言川殺人的神情走上前一步:“咱們可是好多年的師徒情誼了,我老頭子也算得上是你的授業恩師啊,放眼整個北盛國,哪有學生把師父趕走的道理?”
“為師的人一點當老師的模樣都沒有,還指著學生去敬重他?”許言川冷嗤道:“還是別做夢了趙老頭,像你這樣的老混蛋,就算真的還有別的徒兒,見了你恐怕連你是誰都不認識,還談什麽師徒情誼,沒得叫人笑掉大牙。”
“咳咳。”月華忍不住咳嗽了兩聲,放下杯子時轉眸對上許言川看過來疑惑的眼神,有些心虛地指了指手裏的水杯道:“喝水嗆到了。”
許言川拿起帕子在她唇瓣拭了拭,眉眼是止不住的溫柔,偏口氣還帶著幾分埋怨:“怎麽不小心些。”
前一刻還是怒容滿麵,下一刻便是似水溫柔,趙懷楚看著許言川的表情嘴角忍不住的抽搐。“我說許小子,你這樣可是欺師滅祖。”
“嗬嗬。”許言川淡定地回了他兩個字。
月華扯扯許言川的衣角,見他看過來才低聲勸道:“趙老先生也不是故意的,而且玉蘭花是死的人是活的,他老人家可是你的授業恩師,你怎麽能這麽對他?”
沒料到自己的小丫頭也反過來幫那個老混蛋,許言川的心情一下子低落到穀底,凶狠的雙眸一瞬間注滿水霧:“月華,你也覺得我錯了嗎?”
月華被他看得渾身都不對勁,甚少看見總是霸氣側漏的許言川一臉小媳婦的樣子,嘴唇抿了抿,月華還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許言川:“……”
趙懷楚:“哈哈,許小子,看看看看,你媳婦都覺得是你的不對,你還不認錯嗎?”
許言川狠狠甩他一瞥,轉眼時又換做一副和氣之態看向月華:“月華,這老家夥一點為人師長的樣子都沒有,行事無度貪吃貪喝,還沒事就在莊子裏惹禍,你確定真的要留下他?”見月華要開口,他又連忙搶先道:“他留下來可是會和你搶食的!”
月華接收到趙懷楚投來的求救目光,一時有些為難。
食物什麽的,她倒是不擔心,許言川一向最寵她,就算平時有什麽食物趙老頭真的搶去了他也會令人再做一份給自己,隻是惹禍這一點……
好像過了很久,但又好像隻過了一刻,就在趙懷楚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搖個不停的時候,月華一把拉住了許言川的手,表情沉重地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你還是把他轟走吧。”
趙懷楚:“……”臭丫頭,我可是你師父!
許言川眯眼笑的開懷,見趙懷楚瞪圓了眼就要開口,他連忙對冷麵吩咐:“把他的嘴堵上,扔出去!”
冷麵:“是。”
水月雲莊地址隱秘,扔出去倒是不可能的,隻是把嘴堵上這一點倒是容易得很。冷麵脫下自己的靴子再扒下自己的襪子,控製住趙懷楚掙紮把襪子塞進後者的嘴巴,拽死豬一般把前一秒還活蹦亂跳的老人家拽出了門。
房間終於清靜下來了,月華捂住鼻子看著許言川說:“你去把窗子打開吧。”
許言川也皺著眉頭,不悅地看了一眼冷麵離開的方向,走上前把兩側的窗子都打了開。
……………………
不出太後的預料,柳輕函在鳳儀宮大鬧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明華殿。
彼時皇上正在批示奏折,階下禮部尚書和刑部尚書正在稟告半月後柳長華處決時的安排。
“律例中早有規定,如有陛下恩準,皇子犯錯可以免除斬首,換以毒藥毒酒賜死,微臣依例,將四皇子處決的日子定在了下月初七。”
“嗯。”對於自己兒子的案子,皇上理應避諱,聽完吏部尚書的話後輕輕點了點頭。
階下有小太監小心地走上前來,得到指示後才附耳到皇上耳邊輕語了幾句。
“不像話!”皇上重重地將手裏的奏折摔到桌上,臉上因為氣怒而變紅:“當庭打人,打的還是自己的親妹妹,真是半點規矩都沒有!”
“陛下息怒。”兩位尚書同時躬身勸慰。
“哦。”皇上抬眸看他們一眼:“你們起來吧,是朕失態了。”
禮部周大人抬眸看了皇上一眼,謹慎地詢問:“陛下,不知您方才說的,可是輕函公主?”
皇上幾乎要以為自己女兒的彪悍之名已經傳到了宮外去,但是轉眼又覺得此事不對,便肅容問:“你怎麽知道?”
“這……”周大人和刑部尚書對視一眼,兩人都是苦笑了一下:“陛下,輕函公主在永安郡主的生辰宴上也是大鬧了一場,可以說是震驚了整個晉安啊。”
府邸之間的閑談密事皇上一向不愛打聽,自然也不知道柳輕函的那一回子丟人事。
周大人見皇上臉上帶著不解,連忙揀重要的把當日柳輕煙在生辰宴上臊柳輕函的話和諸位千金的附和說給了皇上聽。
“豈有此理”!皇上聽了周大人的敘述當即拍案而起,滿麵怒容地道:“身為堂堂皇家公主,竟做出這等下賤的事情來,真是丟盡了朕和皇室的臉麵!”
想起太後早先說過的話:到底是長在外麵的,氣度舉止便比皇家親自教養出來的公主差了一大截。
當時皇上聽了太後的話還曾在心裏暗暗埋怨太後太過偏心輕煙而忽略輕函,卻不想打臉打的竟然這麽快。
對於柳輕函這個女兒,除去早些年因為迷信而將她送出宮養著而生出的愧意之外,皇室心裏到底有著幾分疼惜憐愛,往日裏見著的輕函哪次都是一副柔弱懂事的模樣,又心知五女輕煙的性子有些刁蠻,他心裏難免有一些偏袒,可是誰能想到,往常最是懂事的女兒竟然轉瞬之間就變成了大臣口中的插手旁人感情的驕橫跋扈之女,這樣的落差實在讓皇上有些接受無能。
周大人為人一向中庸耿正,陛下並不懷疑他話裏的真假,但是畢竟是自己的女兒,把人叫過來問上一問還是應該的。
“來人,去把輕函公主給朕叫來!”
兩位大人相視一眼,心知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便也知趣地退到一旁,等著陛下稍頃讓他們兩個做人證。
周大人在心裏不住地抽自己的嘴巴:沒事在陛下麵前嚼什麽舌根?!
皇上身邊的人辦事效率自然沒的說,沒等多大會,吳華就親自領著一臉淚痕的柳輕函進了殿門。
對上柳輕函這一雙淚眼,皇上心中當先便有了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