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善惡難辨是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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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彪說,那天夜裏他受孫道德(買凶)指示以還東西名義把龍玥約出來(兩個人已經分手),但周彪並不忍心殺死龍玥,就把孫道德買凶的事告訴了她,希望龍玥能回心轉意。聽說周彪是要來殺自己的龍玥很害怕,和周彪在車上發生了撕扯,龍玥說了很多刺激到周彪的話,促使事情到了不可逆轉的地步,周彪便將龍玥打暈帶到西湖區偏僻的建築工地,中途龍玥醒來跳車逃亡,順著死水河跑到了對岸,向經過河邊的潘盛標求救。
    潘盛標把龍玥帶到自己家裏,之後發生了什麽我想沒有人知道。
    但根據周彪之後的描述來看,潘盛標當時應該是想救龍玥。
    當時是深夜,周彪也不知道這個潘盛標是誰,就一直留在車裏等到了第二天。天一亮他就在附近找潘盛標,直到夜裏他看到一個男人走進小飯店裏喝酒,手裏麵還攥著三百塊錢!
    說到這裏周彪瞪圓眼睛,“這三百塊錢是龍玥的,我就知道他是帶走龍玥的那個男人!”
    “繼續說!”
    “他喝醉了,出來的時候我一直跟著他,到了他的家以後我看到……我看到他床上的充氣娃娃穿的……穿的是龍玥的內衣褲。脫了龍玥的衣服,還花了龍玥的錢,我就衝過去問他龍玥在哪,他居然和我說……他把龍玥給殺了!”說到這裏他猛砸自己,“都怪我,都怪我……”
    聞言,心生寒意。
    “於是你殺了潘盛標?!”張漢問。
    他點了點頭。
    正應驗了我之前的那句話,人性你永遠都無法窺透。
    從開始救了龍玥到最後親手害死龍玥,一個人從壞到善,再從善到惡隻在一念之間。很多時候一個善意的行為背後隱藏的往往都是邪惡念頭,表象永遠都隻是為了掩蓋真相,世界上最可怕的永遠都隻有人的這張嘴臉!
    而最肮髒的無疑是人心!
    “通緝孫道德!”
    這是梁局下的命令,之後市局的領導就坐到局長辦公室裏,似乎是想給孫道德說情。現在死無對證,如果梁局答應悄無聲息地隱瞞周彪對孫道德指認的這一口供,那麽孫道德的罪行就永遠不會被人知道。
    但梁局拒絕了,得罪了市裏領導。
    梁局說的一句話我銘記於心。
    他說,隱瞞真相是對死者的不敬,也是對生者的不公!
    去抓孫道德的那天他灰頭土臉的,罪行敗露的人都會這樣,不再趾高氣昂。但他被法警送上押送車時,回頭冷聲冷氣地和我說了一句話,會有人給他報仇,而且,會奪走我最後的盼望,讓我生不如死!
    那天。
    下起了淒迷的小雨,濕潤了街道。
    望著押送車漸行漸遠,心裏百味交雜。腦子裏也一直浮現出孫道德的那句話,奪走我最後的盼望!
    我立馬拿出手機,翻開信息和未接電話,卻沒能如願以償。
    聽到孫道德這句話我唯一能想到的就隻有李藍心,或許,她就是孫道德說的我最後的盼望。
    到了下午,雨還在下著。打開的窗子透入陰涼憂鬱的氣息,往往雨季會讓我想起很多的事情,整個人也會隨之變得憂鬱。
    張漢走進來,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
    不久,他自言自語著說不對勁。我看著他問哪裏不對勁,張漢迎著我的目光說,小飯店的老板說的話不對勁。
    “潘盛標拿著龍玥的三百塊錢在第二天夜裏去大喝了一頓,老板說在潘盛標對麵發現了綠油油的水,他的水鬼該不會是死後的龍玥吧!?”說到這裏張漢打了一個冷顫,“可能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些事是咱們沒辦法解釋的,你能不能把窗關上,冷死我了!”
    我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涼氣,緩緩關上了窗。
    就像上一個案子中唐萊手臂上的咬痕,到了案件最後根本無法給出合理的解釋。或許真的像張漢說得那樣,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事會在故事的結尾成為一個永久性的謎!
    夜裏。
    徒步回家,走在濕潤的街道上。在家附近的那條深巷子裏,視線斜前方的電線杆旁站著一個穿著防風服,帶著摩托車頭盔,手裏拎著一把黑色雨傘的男人。
    他筆直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非常古怪,讓人不免有些心寒。
    加快步伐,越過這個男人,迅速走到樓梯口時,我不忘回頭看了一眼,登時心驚肉跳。剛才站在電線杆旁的這個男人,此刻一動不動地站到了巷路的中央。
    不會是遇到神經病了吧?!
    突然。
    他踩著地上的積水朝我快步走來,半舉著手裏的黑雨傘像是要打人一樣。
    神經病殺人不犯法,這種人惹不起!
    我快步上了樓梯,在樓梯拐角向下凝視。他沒有停下,越過樓梯口徑直向前走去。就在我以為是自己過於敏感,長鬆了一口氣時,他又倒退著走了回來,轉身,麵朝著我出現在了樓梯口。
    心劇烈一跳!
    我沒有走,就站在這裏,和他凝視著!
    “有事嗎?!”我問他。
    他沒有說話,高舉手裏細長的黑雨傘,並用另一隻手抹了一下脖子。
    是在恐嚇我!
    我一下想起孫道德說的那句話,會有人給他報仇,並且,會奪走我最後的盼望!
    他走了。
    但我懸起的心並沒有落下,打開門,回到家裏我立馬給李藍心打了個電話,但電話並沒有撥通。情急之下我打到了阮清清那裏,但她說,她最近沒有和李藍心聯係。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她問。
    “沒什麽。”
    “這樣吧,我打電話幫你問問。”
    “嗯。”
    撂下電話我坐到沙發裏,過了一陣,阮清清打來電話和我說,李藍心不見了,從上午出門到現在一直沒有回家,李國仁現在都快找瘋了。
    我心咯噔了一下。
    “阮清清,你這次沒有騙我吧!”
    “我騙你幹什麽,我怎麽會拿這種話開玩笑,行了啊,我現在去她家看看是怎麽回事,你要不要也過來?!”
    “我這就過去!”
    放下電話我就出了門,搭了一輛出租車去了李藍心家。
    李藍心家有很多的人,有一些是李藍心的家屬,而另外一些是李藍心的親朋。他們說李藍心以前出門最多就幾個小時,而且都是有人陪同的情況下,這一次是她自己單獨出去的,而且一出去就是這麽長時間,所以家裏人和她的朋友都擔心得不行,懷疑她是不是在路上出了什麽事。
    同樣,我也很擔心,尤其是當我想到出現在我家巷子裏的那個黑衣人時。
    我給張漢和小楊打了電話,讓他們幫我一起去找人。在加上阮清清和李藍心的親朋可以說是全員出動,一直到了夜裏九點,還是一點音訊都沒有。
    “不到24小時不夠立案的,這可怎麽辦啊!”李藍心的家屬急得不行。
    “有沒有辦法!”阮清清問我。
    “調監控。”我說。
    之後我們幾個人回了局裏,在道路監控儲備室裏調取了李藍心家附近的監控視頻,根據視頻顯示李藍心離開家以後就進入了一間店鋪,直到下午七點多才從店鋪裏走出來,也就是說她在這間店裏待了差不多一天的時間。
    “她去哪兒幹嘛啊!”
    “哎,你們看這段!”阮清清指著八點鍾的,“徐起,這不是你家嗎?!她後麵的那個男的是誰啊!?”
    仔細看去。
    李藍心出現在視頻畫麵裏,位置是我家的那條深巷子,而李藍心最後消失在去我家的樓梯道裏。
    可怕的是,那個身著黑色防風服,頭戴摩托車盔的男人了無聲息地跟著李藍心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