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有點燒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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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十年前的卷宗不好調,所以用了很長一段時間。
大概是下午三點,傳真機終於響了起來,持續打印了有五六分鍾的時間,檔案資料那麽厚的一遝子。因為十年前是梁局親自辦的案,而且案子影響廣泛所以對案件調查和報告都特別的詳細。
“問問王副科長,咱們今晚能不能留下來。”
“可以的。”一直守在我們旁邊的歐陽小月遞來一杯水,“我們所長去辦案了,他交代過如果你們晚上不走,可以住在我們所三樓的招待室。”
“謝謝。”我接過了水,“你也別守這兒了,去忙去吧。”
“我今晚值班。”她說。
張漢呲牙一笑,“小月通知,你今年幾歲啊!”
“二十三。”
“好年齡啊,我三十二,你看咱倆太有緣了。”
“老牛吃嫩草。”我白了張漢一眼,“一邊聊去,別幹擾我思路。”
“我人老心不老,小月妹子,我這東西背著怪沉的,你看能不能先帶我去你們招待室,我把東西放下。”
“好啊。”歐陽小月還是不苟言笑,推開門走了出去。
他們離開以後我把目光匯聚在厚重的資料上,然後將兩張桌子拚在一起並對資料進行逐一分類,之後從案件的起初一點一點翻閱著,一眨眼間天就黑了。梁局案件報過寫得無比的生動精彩,讀了進去就好像回到了十年以前。
一個陰霾天,一個被砍死在街頭的女子。幾輛警車停靠在路旁,車門推開的刹那雨瘋狂而致。洗刷了地麵的一切冤屈,還有死亡女子身上的血汙垢。因為案發路段沒有監控,還下了一場雨,很多證據都找不到。
死去的女人手指被砍斷,脖子上有致命傷,背上有雕刻的人麵圖案。從腳底的摩擦和出血程度來看,她應該跑了很長時間。體力不支,失血過多倒地而亡。
梁局帶隊查了死者工作的地方、家庭以及死者生前接觸過的人。
任何凶手殺人都是有目的性的,所以一般的排查走訪都會有一些的線索,但奇怪的是案子調查了很久都沒有一丁點的線索。因為,這是一具純粹意義上的無名屍,沒有找到家庭住址以及失蹤報告,也不知道她生前是在哪裏工作、哪個地方的人,身上也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攜帶品。
沒有線索。
沒有證人。
沒有痕跡。
沒有人知道她是從哪裏跑到這裏的,也沒有人知道她到底遭遇過什麽,隨著案件的調查進入瓶頸階段,這一個疑問就注定成為了一個永久性的謎。
梁局不死心,從案發現場向沿著向南排查所有的飯店,旅館等。在局裏案發現場兩公裏的一個飯店裏,一個招牌引起了梁局的注意。
招牌上寫的是推出特色招牌菜,人麵南瓜湯!
梁局喬裝成客人點了這道人麵南瓜湯,發現南瓜上的人麵栩栩如生,和無名屍背上的人臉異曲同工,這便加重了梁局內心深處的一個判斷。
之後。
梁局鎖定了這名廚師,暗中調查。
發現點他這道菜的多是愛美的女性,而且多數要求他按照自己的外形雕刻南瓜。而這個廚子也有過一些不良的行為記錄,因為失戀,他曾經跟蹤猥褻過自己的女客人。又經法醫確認死者胃部確實存在未消化的南瓜湯,推斷死者生前被該廚子猥褻襲擊過。
不久,梁局就將這個廚子抓捕歸案了。
從這個案子的調查過程來看,誰都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巧合之中必有因果。”
但,未必就是絕對的吧!
回到最近這起案子上,就說一說倉庫裏發現的那些隻剩下皮的女屍,她們的背上也出現了人臉刺青,雖然已經變得褶皺模糊但還是可以確認。如果說同樣也是這個廚子幹的,那麽有如下幾個疑點要解釋。
第一,梁局的報告裏為什麽隻字未提?!
換句話說就是這個廚子在被抓歸案以後,為什麽沒有交代自己在倉庫裏陳屍的事。
第二,近期的這起案件隻是一個巧合?!
同樣也出現了人麵刺青,而且還是在背部,種種跡象表明,這個廚子不是凶手。當梁局看到楊曉春的屍體、並發現了倉庫裏的六具屍體時,便知道自己當年冤枉了人,所以他要我徹查此事。
等等!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和張漢率先到了現場,並確定是七具屍體。而隨後技術科的人卻說,現場隻有六具屍體。當時我也以為是張漢看走了眼,但現在看來好像又不是。
因為,算上梁局結案報告中死去的女人,不正好是七個嗎?!
如果張漢真的沒有看錯,那麽少的那具屍體會不會就是……
不寒而栗。
我砸了砸腦門,自嘲一笑,自己想太多了吧。
隨後我又翻閱了蘇素被殺一案,三個毫不相幹的案子中的確存在一些契合。
比如,蘇素是這裏唯一會用刀雕刻紋身這門手藝的人,也就是說她有一定可能性會和十年前後的兩起案子有聯係。
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我又難以控製地開始胡思亂想。
十年前蘇素活著,十年後蘇素死了。
如果前後的案子都是蘇素做的,未免顯得太詭異了。
挑燈夜讀,直到六點。
張漢走了以後就一直沒回來過。此時派出所格外的寂靜,我徒步踏著樓梯走上三樓,推開招待室有些破舊的木門,就看到張漢坐在一張木床上吃著碗麵,和坐在對麵的歐陽小月聊得很嗨。
“你完事了,這給你買的,番茄味的。”
張漢把碗麵扔到我那張床上,有把熱水拎過來放到我麵前的空地上,“你自己泡吧,我不管你了啊。”
一種被冷落的感覺,有異性沒人性。
“起開!”
“幹嘛?”
“再廢話?!”
“小月妹子咱倆一會再聊。”張漢捧著碗麵讓到一旁。
我坐了下來,問她,知不知道蘇素的案子。
歐陽小月點了點頭,我便問她,能不能給我介紹介紹。之後,歐陽小月就和我說,蘇素被殺的時候她去過現場,是在蘆葦蕩的一個墳坑裏。現場隻有死者自己的腳印,說明死者是逃亡到這裏地方,至於致命傷,歐陽小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失血性休克死亡,被砍了很多刀,手指都斷了。”
我立馬問張漢,為什麽這事他沒和我說過。
張漢一愣,反駁,“你也沒問我啊?”
也對。
我又轉向歐陽小月,問她還沒有什麽特殊的。
她想了想,回答說,蘇素的背上也有一張人臉。
“是報複!”我脫口而出,“殺人者以同樣的方式被殺,自食惡果,很顯然是一種報複的手段。”
“殺人者?!”張漢抓著臉,思考,“喔喔,想起來了,咱們上次說過十年前的案子可能就是蘇素幹的,因為當時沒有沒有發現沉屍的倉庫,蘇素的目標也沒有像現在這麽大所以沒有引起辦案民警的注意,我腦子不夠用,有點糊塗了,你能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不?”
我懶得重複,直接解釋,“我懷疑張寧和十年前的死者有關係,根據年齡來看有可能是情侶關係,所以他殺死了蘇素。”
“原來是這麽回事!”張漢點了點頭。
“但是,還有疑點。”我揪著自己的頭發,“為什麽要等十年,還有,他什麽要恐嚇跟蹤藍雨,而現在又綁架了藍心,這一切都表明他是衝著我來的,難到就隻是因為我抓住了他,我覺得沒有這麽簡單。還有最近發生的這起案子,會不會就是張寧幹的,他為什麽要重複仇人生前做的事情,目的是什麽?!這不符合邏輯吧?”
“額。”張漢打了個一飽嗝,“可能這十年他也一直在找凶手……,唉,我腦子也亂,你還是別問我了。”
“還是不對,如果張寧是這個女孩的男朋友或者是其他關係,梁局不可能漏掉啊,可結案報告上怎麽沒寫!?”
張漢又開始抓耳撓腮,“太燒腦了。”
他幫我把那碗泡麵弄好,放到我麵前又說,人是鐵飯是鋼,不管怎樣飯還是要吃的。
“太難了。”
這個案子難就難在無法掌握到死者的人際關係網,包括十年前案子的受害人、蘇素和其他失蹤的女死者,所以有很多推斷沒有辦法求證,當很多零碎的線索擠壓你的腦神經時,也會讓你的思路變得支離破碎。
說實話我現在都有些亂了套了,案子查到現在不知道該從哪入手。
沒有監控。
沒有人證。
雖然有了一些線索但對偵破案件並沒有什麽幫助,會不會是我們的偵查方向有誤?!
這時張漢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話。
“要說和蘇素有仇的不止受害人吧,那個廚子被冤枉了應該也會恨蘇素吧?!”
一語驚醒夢中人。
換一下位置。如果張寧是為了這個廚子而報仇的話,那麽張寧模仿蘇素犯案就比之前更有說服力!
“趕緊吃飯吧,別想了,咱們現在一無物證,二無認證,都隻是瞎猜呢,這案子指不定是怎麽回事。”
“查十年前那個廚子。”我說。
“我就隨便說說的……唉,幹嘛去啊?”張漢直起身,望著走到門口的我。
“你不用跟著,我自己去就行了。”
撂下話兒,我大步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