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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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兩點。
    暴雨傾盆而至,很大。到了四點的時候雨才逐漸停了下來,濕涼的空氣從門縫中透了進來,很冷。
    連夜奮戰,病理分析有了結果。
    小梅說,李大壯患的是極其嚴重的肺栓塞,而且他的心髒有明顯急性心衰的跡象。
    這麽一來就可以確定李大壯的死因,屬於誘發性死亡。
    也就是說凶手可能沒有想過要害死李大壯,但在爭吵和劇烈打鬥的過程中,誘發了李大壯心髒功能器質性的病變,導致李大壯心功能快速衰竭,促使死亡。
    到了早上五點半,小梅在太陽初露的光芒中睡去。
    張漢讓我也去睡一下。還說昨天晚上天太黑了,等這幫民警上班以後,他帶一些人在到現場去查一查,正好給這幫人科普一下勘察現場的技巧和注意事項,避免下次再發生類似破壞現場的情況。
    “這樣吧,咱們分頭。”
    “我說讓你睡一覺兒,你真以為自己是鐵打的啊?”
    相對而言李大壯的案子會更容易查一些,所以我才想著和張漢分頭行事加快辦案效率。
    張漢拗不過我,最後也沒再多勸什麽。
    八點多。
    派出所的民警相繼出現,張漢帶了幾個相對精明一些的人去了現場。我也在隨後趕到了老宅區,但我隻帶了魏東一個人。
    此時。
    劇組仍在積極拍戲,並沒有因為發生命案而耽誤拍攝進度。
    我先是在遠處張望片刻,然後又繞到現場後麵的小胡同裏,觀察了很久也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後來我們又去了案發現場。
    因為被警方暫時性的封鎖,所以劇組方麵全麵撤出,臨時改變了取景地點,所以現場還是保持著原來的樣子。
    越過院子我推開門走進房間裏,目測有二十幾平米,門對麵放著一把太師椅和一張八仙桌。左右兩旁牆壁上各有一張封在鏡框裏的字畫,而地麵上還放著演戲用的一些道具物件。正如張漢所言現場連一點的可疑痕跡都沒有,一切是那麽的正常。
    我讓魏東站在門口,我握起地麵上的一把道具雨傘,假裝是刀先是在魏東頭上來了一下,然後又打在魏東的右臉上,最後這一次對準了魏東的腹部。和我們之前猜測的一樣,如果是右手握刀那麽傷口應該出現在左臉,如果是左手握刀那麽自然就會相反。也就是說,凶手一定是一個左撇子。
    至於最後這一下致命傷,說明凶手可以劈砍,也可以刺。
    魏東說是日本刀。
    日本刀源於唐刀,凡是類似的鋒利長刀都可以做到。
    “一會去問問劇組有沒有丟失過類似的道具刀。”
    “嗯。”
    要走的時候,我在門口發現了韋娜留下來的一灘血跡。
    奇怪的是這裏就隻有這一灘血跡,而血腳印也是從血跡中開始走向門口。也就是說韋娜是在這裏受的傷,從被砍第一刀開始就沒有移動過,然後依次遭受了臉部和腹部的兩次刀傷,接著她才踉蹌著拉開門跑了出去,被劇組誤認為是在演戲,無人施救,最後釀成了悲劇。
    我也拉開了門。
    陽光很刺眼。
    此時的庭院裏空空蕩蕩的,從門口到韋娜死亡的地方隻有十幾步遠。
    為什麽劇組對屋內的情況會毫無察覺?!
    因為……
    從始至終韋娜都沒有發出過一次叫喊,就像是待宰羔羊默認了這一切。
    不到現場來怕永遠不會知道,韋娜為什麽忍受著痛苦,被施暴了還不發出一點的聲音?!
    正常人遇到這種危險都會嚇得大叫!
    唯一的解釋就是……她有準備!
    沒錯!
    就像韋娜手機裏麵沒有撥出去的號碼,說白了,韋娜是有思想準備的。
    不久。
    我們就去了劇組。
    從後門走進劇場,因為知道我們是幹什麽來的,所以劇場的人沒有攔我們。隻有一個自稱是導演助理的人,過來問我們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人畢竟是在演戲過程中死亡的,所以他們劇組多少是有些責任。他還說今天早上死者家屬過來鬧過一次,說什麽都要讓劇組賠錢。
    所以他請求我們把案子調查清楚,如果韋娜家屬一直這麽鬧下去的話,他們這戲也就真的沒法拍了。
    “問你個事兒,你們有沒有丟過一把刀,類似唐刀一類?”我問他。
    他想了想,緩慢地搖了搖頭說,如果丟了道具的話,道具組的人一定會和他說。為了求證,他給道具組打了個電話。道具組給出的答複是道具保管完好,無一丟失。
    這麽說,凶器不是道具。
    “我能去化妝間看看嗎?”我問。
    “沒問題啊,我現在就帶你去。”
    隨後,他把我們帶到了劇組的化妝間,是在一間小屋子裏麵。
    一進去我就看到了之前的那個彩妝師,她回過頭看了我和魏東一眼,然後就繼續給坐在鏡子前的演員化妝。
    “我還有事兒就不陪你們了,如果有什麽需要可以到前麵大院兒裏找我。”
    “嗯。”
    這個導演助理走了以後,我開始留意這個狹小的化妝間。
    一共有三麵鏡子,地上堆放著各種服裝道具,整個屋子裏亂得不行。我走到其中一麵鏡子前,望著這個專心致誌的化妝師。本來打算開口和她問點什麽,卻因為留意到了一個細節而打住。
    這個細節就是她的手。
    此刻,她正在用自己的左手給演員化妝。當然也不排除職業操作的要求需要用左手,所以我一直在旁邊等著,直到她給演員化完妝以後,我有意無意地和她閑聊了兩句,然後遞送過去一支筆,讓她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留下來,方便日後我們聯係她。
    她猶豫了一下,然後用右手把筆接了過去。
    但在最後一刻,她又把筆放到左手上,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姓名和電話。
    “謝謝你!”
    她淡淡一笑,說不客氣。
    出去以後我指著紙上的名字和魏東說,留意這個叫周丹的彩妝師。
    魏東眼一眯,也聽出端倪,就問我是不是懷疑這個周丹是凶手。我點了點頭,告訴他,周丹寫字的時候用的是左手,巧合的是凶手也是左撇子。
    “抓回去審啊!”
    “你有證據嗎?”
    “還要啥證據啊,哪有那麽巧的事,她給韋娜化了妝,還是個左撇子,我覺得她就是凶手!”魏東非常肯定,卻讓我覺得他很武斷。
    “萬一真是巧合呢,如果劇組裏還有第二個,第三個左撇子,你是不是都要抓回來審?”我看著魏東。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就不吭聲了。
    “密切關注韋娜的行蹤,在確定一下劇組裏還有沒有人是左撇子!”
    “好!”
    “另外就是凶器,到現在還沒有找到,你辛苦一下帶人再搜一搜。”
    “行,沒問題!”
    交代了以後魏東留了下來,我回了派出所。
    已經是日曬三竿,小梅還在睡覺。
    推開門剛一進去我就被嚇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小梅把自己的褲子給脫了。她缺乏安全感,所以有騎被子的習慣,因此她的腿完全暴露出來。本來是想叫小梅起來吃飯的,可她穿成這樣我真的不好意思靠近。可你說要是就這樣走了,萬一進來個人看到小梅的腿,那小妹不是要吹虧了?
    最終,我還是大膽走到小梅麵前。
    將被子從腿底下拉了出來,想不到小梅突然抱住我的脖子。我腳下失去重心,身子一歪,直接被小梅拉到床上。然後她就把我當成被子一樣騎,還死不撒手。萬一這時候來個人啥的,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