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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誰搶了我的戲
    溫泉不同於其它的澡堂，是那種陷入地麵的一個圓形的池子，熱氣騰騰的。好在這裏麵的池子是分開的，小梅泡在右麵的，我則很自然地進了左麵的池子裏。
    過了一會小梅歪著臉看我，說讓我過去給她擦擦背。我就有些打怵了，看到小梅露出水麵的肩膀和半邊背，反射性地吞了一口唾沫。
    此時此刻，熱氣就像是仙氣兒，而小梅就像是這仙氣中的仙女兒。
    尤其是她把背遞給了我，側著臉，眼睛、挺巧的鼻子和朱唇形成一線時，很好看。
    “你要是不過來我可過去了。”
    然後，小梅就真的從水裏站起來，一步就跨了進來，緩緩在我旁邊坐下。
    小梅在我的印象裏一直都是乖巧靦腆的女生形象，我真的沒有想到她原來是這麽主動大膽的女生。當著我的麵勾著她的大長腿，在我眼前繞啊繞啊的，頓時讓我有些眼花繚亂，我也這才發現原來小梅這麽有女人味兒。
    “你還欠我一個吻呢！”
    小梅突然來了這麽一句，讓我很沒有心理準備。
    想不到，小梅很主動地抱住我，前胸緊貼，她溫薄的唇逐漸靠了過來。熱氣迷了眼睛，那一刻，我愈發喜歡上了小梅的五官，她的一切都是那麽的美。
    但這一秒鍾。
    我在對麵的牆壁上方看到了一麵白花花的窗。窗口很小，就連小孩子都爬不出去，應該隻是個通風口。從這個方向仰視，好像看到窗戶上麵有一個小窟窿。
    這引起我的注意。
    小梅問我在看什麽，我回答說沒什麽。小梅便捧著我的臉說，這一刻不許我分散注意，要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她身上，說著她還勾著好看的笑容。
    “閉上眼睛。”小梅半個身子挺起來，背也暴露在空氣來。
    我剛剛閉上眼睛又很快睜開，用餘輝掃著窗戶上的那個窟窿，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
    “別動。”
    眼看就要親到了我，卻被我硬生生推到一旁並狠心叫停，小梅悶悶不樂地坐到水裏。我沒有顧得上向小梅解釋，靜止走到窗戶前麵仰頭望去，才發現上麵的玻璃實際上是一種白色塑料不透明材質，而在偏左下角的位置上的確有一個眼睛大小的窟窿。
    我踩到上麵，向那個窟窿裏看去。
    很黑，也很模糊，但隱隱約約我好像看到了一隻……
    人的眼睛？
    我嚇得踉蹌了一下，跌到池子裏，水花四濺。
    而這時悶悶不樂的小梅已經走了出去，並開始穿衣服。我急忙走出去和她解釋，告訴她我隻是害怕她被人偷窺。蓮花鎮這種地方安全意識不到位，我這也是擔心怕她被人看光。小梅卻說我是在給自己找借口，還說我就是忘不掉藍心，嫌棄她。
    我解釋，說我沒有。
    “那你幹嘛不親我，男女朋友親嘴很丟人嗎！”
    “別生氣了，那就現在吧，你親我吧。”
    “我沒生氣，你也別勉強了。”
    小梅怏怏不快地走了出去。在經過前台時我問浴池的老板，為什麽浴室這麽隱私的地方有窗戶，難到就不怕顧客被人偷看嗎。浴池老板不以為然地一笑，說他買的這個房子以前不是幹浴池的，所以房子裏麵的窗戶是多了一些。不過他已經將窗戶用塑料給封上了，外麵的人根本看不到。
    “就算這樣也不太安全吧，我剛才看到窗戶上有個窟窿，我好像……”
    我是想和他說，我好像看到窗戶外麵有一個人在偷看。但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被他打斷了。他說，我們單間的窗戶對著一條很窄的小胡同，窄到連一個小孩都擠不進去。之後他又用手形容說，連十厘米的距離都沒有，所以讓我放心。
    我歪著頭想了想，可能是我出現錯覺了吧。
    十厘米的距離擠進去一個人的確也有些不太可能。
    過了一會兒這個老板說了一件蹊蹺事，他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是若隱若現地聽到哭聲，不過打昨天夜裏開始就沒有在聽到過了。
    哭聲?
    這倒是有些奇怪了。
    不過我也沒有多想這件事，當務之急是和小梅說清楚，免得她會一直生我的氣。於是和浴池老板打了個招呼以後我就追了出去，可能是因為有過一起共浴的經曆，我便很自然地用手攬住了小梅柔軟的腰肢，問她，是不是難受了。
    小梅推開我的手，說她沒有難受，而是難堪。
    “我一個女孩子都那樣了，你怎麽就不領情了。再說你一個法醫屍體你都不怕，你幹嘛那麽害怕我啊？”小梅急得直跺腳，眼圈都紅了，“你那麽悶的一個人，我就想你不主動沒關係，我主動就好啦，可你怎麽就一點反應都沒有，實在是太丟臉了，以後我還是不要這樣了。”
    小梅向前走了兩步，然後就又猛地回身，“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忘不了李藍心。”
    說完小梅頭也不回地快步向前走去。
    實話實說，我對李藍心從來都談不上喜歡，但對小梅的感情真的一點都不假，畢竟一起相處了這麽長時間。
    我急忙追了上去。本來還想給她買點好吃的啥的，然後再和她好好認個錯解釋一下，可剛回到派出所門口電話就突然響了起來。接起電話聽到魏東的聲音，他和我說周丹現在的情況穩定了，鎮書記和孫所長現在都在醫院裏呢，說是要讓我親自參與審訊工作。
    現在最要緊的是先趕去鎮醫院，等回頭再好好哄哄她就行了。
    到了醫院病房裏的時候，周丹平靜地望著天花板，默默地淌著眼淚。
    當時鎮書記和孫所長都在場，因為蓮花鎮正處於改革階段，所以對鎮子裏一切的案件都比較上心。
    我和魏東一起審問，旁邊的一名女同誌拿著紙和筆記錄。
    在審訊中周丹把該交代的事都交代了，她的作案動機也讓我們又為震驚。
    這是一件很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周丹說，在我們眼裏微不足道，在她眼裏可能一生就這麽一次機會。
    她以前一直都想做演員，可造物弄人她竟成了一個跑前跑後，被人數落的彩妝師，而且一做就是三年的時間，連一個小角色都沒有演過。她一直都想向別人證明自己是可以演戲的，直到最近接了這麽一部戲，好不容易等到一個受害者的角色，為了這個角色她還把自己的身體給了導演，但沒有想到導演出爾反爾，把這個戲給了一個叫韋娜的醜女人。
    後來周丹才知道，錢生海找過導演，導演才把戲給了韋娜。
    因此周丹非常惱怒。
    那天韋娜試戲一直都沒有成功，心情不愉快，補妝的時候和周丹發生口角，還打在一起，她一生氣就拿出用來防身的刀砍了韋娜兩下。韋娜嚇得往外麵走，一邊走一邊撥打電話。周丹追在後麵，在韋娜跑進劇組正在拍攝的一個房間時，周丹捂住韋娜的嘴對準小腹就是一刀。
    “我付出了那麽多到頭來卻便宜了這麽個女人，她不是想演死人嗎，我這是在教她如何演一個真正的死人。”周丹瞪著眼睛，咬牙切齒，卻一直驚恐地掉著眼淚，心情可以說非常的複雜。
    其實周丹也沒有想要真的殺死韋娜，都是因為不肯饒恕和一時衝動才釀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之後的事就不難想象了。
    周丹跑了，韋娜推開門向劇組求救，結果卻被當成是在演戲。
    後來周丹又交代說，我們到現場的時候，她正在化妝間裏清理血跡，直到我們把她叫到現場。
    “錢生海又是怎麽回事！”
    “邪門。”她幽幽地說，問我們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
    一說起鬼神這種事，大家不免麵麵相覷。
    不久，周丹望著門口冷冷說，韋娜來了。
    不知道是哪裏來的一杆邪風兒，從窗口灌進來吹得窗簾亂顫。在場的民警同誌將窗關上，然後又走到門前關了門。
    “別裝神弄鬼的，趕緊說吧。”
    魏東催促。
    周丹帶著一絲釋然的苦笑，又帶著一些眷戀的目光，“第二天夜裏錢生海拿著刀來找我，他說韋娜給他托夢了，告訴他凶手就是我，他來找我就是要報仇的。”
    說完，她臉上露出一絲的寒意。
    聽到這裏我拉開了周丹衣服，在她肩上看到一道四五厘米長的，感染嚴重的刀口。
    果不其然。
    這一刀一定是錢生海砍的，打鬥中卻被周丹推進井裏。
    “來了。”
    她笑著。
    “韋娜來了……”
    “少裝神弄鬼？！”魏東大喝，聲音有些不太堅定。
    周丹緩慢抬起手指，落到了魏東的背後，“你看不到她嗎，她就在你後麵呢。”
    被說得所有人都汗毛直立，魏東更是如此。
    說來也挺奇怪的，查了這麽久連我們都不知道凶手是周丹，錢生海是怎麽知道的。在我納悶的時候魏東把我拉到病房外麵的走廊裏，和我說他們之後又去過一次錢生海住的地方，在他床底下發現了一個箱子，然後他讓我猜箱子裏麵是什麽。
    魏東語氣突然變得和周丹一樣，冷森森的，“是大錢，黃紙還有桃木劍和風水書啥的，這老頭可能是真會點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