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人心都是肉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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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結束以後於濤帶她對現場進行了指認,她隨後的交代也與我們屍檢、現場都調查出的線索結論完全吻合,她是用石膏砸暈了自己的丈夫,然後用白蠟將張拓製作成了蠟像,因為不夠專業所以表麵粗糙,凹凸不平。
她回了娘家,讓張拓自生自滅。
沒想到回來的時候遇到警察,又發現張拓沒有死加之恐懼暈倒。隨後,在醫院裏他給張拓注射了氰化鈉,濃縮型劇毒,造成張拓快速死亡。
她從不害怕自己的罪行敗露,因為她覺得自己沒有罪。
張拓一直有去寺廟燒香拜佛的習慣,左鄰右舍也說他是一個大好人,而他自己也經常以善人自居。在強暴了宮小雪並殘忍行凶以後,良心受到譴責的張拓經常去寺廟求佛保佑。宮婷婷絕望地說,他很虔誠,所以他的佛祖保佑了他,被困在蠟像裏一個星期都沒有死。她之所以對張拓注射毒劑,是和張拓的佛祖作對。
為什麽好人遭遇不公,惡人卻要得到寬恕?
案件尾聲。
我有意無意翻看到宮小雪日記中的最後一頁,在這一頁她的字跡變得歪歪扭扭。
隻寫了一句話。
“我喜歡楓葉,我想把自己葬在楓葉林。”
話中之意,透著涼意。
下午兩點。
陽光不再悶熱,暖流中也多了一絲涼意。
疲憊的雙眼終於得以喘息,我沾到枕頭就沉沉地睡著了。半睡半醒中我感覺有一隻溫暖的手,在撫摸著我的臉。我永遠隻能想到一個人,就是小梅。於是我很激動地睜開眼睛,但看到的卻不是小梅。
張漢?!
失望,大大的失望。
“沒事閑出屁來了是不是?”
“拉著我的手往自己臉上放,能不能告訴我你夢到什麽了?”
我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臉問他現在幾點了。
“三點。”
“你就不能讓我多睡一會兒嗎!?”我牢騷了句。
目光越過張漢望向窗外,陽光格外沉重。
距離拉近又看到他把什麽東西發到小梅的微信上,就非常緊張地問他在幹什麽?
“要是小梅看到你剛才那樣子會什麽表情?”
“你給我刪了聽到沒?”
我直接上手去搶,張漢嬉皮笑臉地躲開,然後搔首弄姿,開始學我剛才的夢話,“小梅不要離開我,求你了,我想親親你,啊哦,這裏沒有別人不要害羞……”
“這是我說的?”我指著自己的鼻子,問。
“我就想知道你到底夢到啥了,春夢?!”
我臉一下子紅了,說出這麽不害臊的話還是我嗎?!
“我求你別鬧了行嗎,你趕緊刪了行不行,你大爺的能別玩我嗎?”我真的很難想象小梅看到這視頻以後會怎麽想我,會不會覺得我很賤?
“叫一聲哥聽聽。”
“哥,我錯了,真錯了,你趕緊刪了吧。”
張漢咯咯一笑,“都發出去了怎麽刪啊,你放心小梅看到保準高興。”
話不投機半句多,衝上去一把就把電話搶了過來,手忙腳亂地準備刪掉信息,然而我卻在那一刻遲疑了,因為我看到小梅回了我的信息。
一個大哭表情,看得我心裏一酸。
同時配發了一句話:我現在就過去……
我驚呆了,她要過來?!
“明明都惦記著彼此,幹嘛總裝作視而不見,你不感激我反倒恩將仇報?”
沒錯,我是應該感激張漢。
知道小梅就要來了,心情真的難以平靜。
我不安坐在宿舍裏等著,之後又到院子裏麵往複踱步,直到半個鍾頭時間過去,值班室裏終於傳來了消息。我不假思索地衝了出去,之後就看到一個女孩站在派出所門口,把一束花遞到我手裏。
“偶像。”
“什麽?!”
“徐法醫能見到您真好,我叫米娜,是縣報社的記者,這花是我特意給您買的,以表示我對你的敬仰之情,希望您能收下。”
“你好。”出於禮貌,我淡淡回以微笑。
然後四下張望,並沒有看到小梅,稍微有些失落。
“我想對您做一個報道,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她問。
“不好所以,現在不方便。”
“喔,那沒關係,我能和您一起合個影嗎?”她麵帶笑容,請求著。
我這個人不太善於拒絕別人,況且這個女孩子並沒有給我造成厭煩感,所以我就答應了下來。
她特別主動,上來跨住我的胳膊,而我捧著她的花。
拍照的時候一輛紅色捷豹停在了派出所門口,穿著高跟鞋、黑色毛衣和紅色長毛衫的小梅從車上走下來,看到我和這個女人拍照她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本來笑盈盈的麵孔也刹那間僵硬了。
她望向站在我旁邊的這個女記者,非常失望,“這就是你讓我過來的目的嗎?”
“你聽我解釋……”
“沒什麽好解釋的。”她聲音一冷,我心就是一傷,“這麽快就另結新歡了,女孩長得挺漂亮啊。”
另結新歡……
這個詞就讓我想起她在酒店房間裏拍的那張相片,心情就是一落千丈,“你不也是一樣嗎,不光和別的那人在一起了,而且還在一起開了房。”
小梅身子一怔,“你怎麽知道?”
我挎著記者米娜的肩,“你說對了,我就是另結新歡。”
小梅悲慘慘地憂傷一笑,“祝你幸福。”說完她拉開車門,瀟灑離去。
痛心。
難以言喻。
我衝著米娜淡淡說了聲對不起。
“她是你女朋友吧,做什麽的這麽有錢?”她問。
“法醫。”我輕描淡寫地回了句。
“開著紅色跑車的法醫這也太壯觀了,佩服啊。”她讚歎完然後言歸症狀,很不合時宜地問我,“偶像什麽時候能約個訪?”
我沒有回答,拖著大起大落的沉重心情往回走。
這時張漢從裏麵走出來,望著漸行漸遠的紅色捷豹,又看了看齊耳短發,戴著近視眼鏡的米娜,心情頓時不悅就劈頭蓋臉數落了她一番,“這是派出所門口你以為是你家炕頭說拍照就拍照啊,本來兩個人可以和好的全讓你給攪和了。”
她處變不驚,給我們道歉,“我來得可真不是時候,太不好意思了,不如這樣吧,找個時間我請客吃飯向徐法醫賠罪您看成嗎?”
“還嫌不夠亂是嗎,我說你到底是哪冒出來的。”
“那你把剛才那女孩的電話給我,我親自和她解釋去,一準把誤會解開。”
我長歎了口氣,冷聲回了句,“你走吧。”
說完我就回到大院裏,盤腿坐在地上望著雲際。
沒過多久這個叫米娜的又出現在我麵前,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好看的芊芊細腿。
“我說你有完沒完?”
她不由分說將我從地上拽了起來,然後連拖帶扯地往麵前拉,那力氣大得一點都不像是個女孩子。
最後,我就這樣硬生生被她塞進一輛車裏。
“你到底要幹嘛?”
抬起頭我卻驚住了,因為坐在正駕駛位置上的不是米娜,而是小梅?!
“我為你懷了孩子,還為你流了產,想這麽拋棄我沒門。”她蠻橫起來,態度強硬得你根本無法回絕,“徐起,你聽好了,今天我要替天行道,判處你無期徒刑並且立即執行。”
“小梅你別嚇我,你沒事吧?”我害怕小梅受刺激,拚命解釋,“剛才那個女的就是一個記者,我們在一起隻是合了個影。”
“身份證帶了嗎?”她問。
我嗯了一聲,點頭。
“那好,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持沉默,坐穩了。”
小梅一腳油門,以一百八十邁的速度向前衝去,我的心髒都快要蹦出來了。
到了一個地方以後,小梅又像是拎小雞仔一樣,輕而易舉把我從車裏麵拖了出去。她很野蠻地搶去我的身份證不說,還把我帶進一間小屋子裏麵,把我們的身份證遞給坐在裏麵的一位大姐,隨後的一句話讓我驚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