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沒有硝煙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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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卡西酮的案子沒有因為專案組的到來而結束,反而愈演愈烈。
    十一月,下了第一場雪。
    秋去冬來,天氣寒冷。
    專案組發現了蓮花鎮某村可能存在製毒窩點,因為案件特殊和食入甲卡西酮導致的發瘋者增多,引起了省裏麵的高度重視,便又從市裏調派了武警力量,同時也從各界調派了精銳骨幹,其中包括已經升級為正式法醫的小梅。
    當我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喜有憂。
    喜是因為小梅會長期住在蓮花鎮,這樣我們就有了更多接觸的空間。憂是因為甲卡西酮製毒案非同小可,每名吸毒者如同喪屍,對於那些沒有經過武裝的人員來說危險係數極大,所以我為此而感到擔憂。
    壞消息接踵而來。
    因為案情嚴重影響到社會治安和民眾利益,所以省裏命渾南分局局長丁欣親自督辦,所以她也會一同到蓮花鎮來,而且已經安排好就住在汀溪派出所的大院裏。
    張漢有意無意地說了句,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我知道他指的不是案子,而是丁欣和小梅。
    大雪覆蓋整個蓮花鎮,市裏麵的人到了鎮裏當日,就在汀溪派出所的大院裏住下。因為沒有配套取暖設施,隻好在每間屋子裏麵安排了一個炭爐,但效果不佳,初冬乍冷,仍舊讓人覺得難以禦寒。
    我看到小梅時她著一件黑色呢子大衣,就連裏麵配套的毛衣都是黑色,整個人看上去憂鬱冷漠了不少。
    因為隨行的有市裏麵的領導,所以我們兩個就像是陌生人一樣,誰也沒有和誰講話。
    明明相愛卻假裝路人,這種撕心裂肺的感覺抨擊著人心,所以我想借這個機會把我和小梅的事和丁欣說清楚,然後在公布於眾,讓所有人知道我們已經結婚了。但我卻被張漢無情攔下,我就問他,他之前不是還讓我和丁欣說清楚點嗎?!
    張漢更顧大局。
    他說,我現在去和丁欣挑明不太合宜,畢竟省裏麵對這個案子也比較重視,一旦產生什麽不良後果誰也擔待不起,所以個人感情的事應該先放一放。
    “你知道這種相愛卻不能愛的感覺有多難受嗎?”
    “我沒想到丁局會和小梅一起來,你解釋清楚皆大歡喜,要是解釋不清楚搞不好會出亂子,所以還是先忍一忍吧。”張漢又叮囑我一定要謹防丁欣,“這段時間和丁局保持距離,八百之眼睛看著呢,關鍵是他們都不知道你和小梅已經領證了,萬一傳出什麽閑話你可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聽完張漢這句話我坐不住了,“那我更應該去和丁欣說明白啊?!”
    “我剛才的話都白說了嗎,如果丁欣受刺激了怎麽辦,她現在可是專案組的組長,在做出什麽對小梅不利的事,你知道她有這樣的能力。”張漢提醒我,雖然有些危言聳聽,但我不得不謹慎起見。
    “那我怎麽辦?!”
    “找時間去和小梅聊聊,如果不行就等案子結束了再說。”
    或許隻能如此了。
    外麵大雪一直下著,滿地潔白,也滿地悲哀。
    專案組裏包括丁欣和小梅在內有三五名女警,她們被單獨安排在一個屋子裏,我沒有理由貿然過去求見小梅,所以隻能等待時機再去找她。
    專案組重編以後並沒有立即調查案件,而是臨時開了一個會議,然後在汀溪派出所裏麵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接到了通知,我和張漢也被編入專案組內,前往涉案村莊對甲卡西酮(喪屍藥)販毒案件進行深入調查。
    出發時心情複雜,不是因為案子多難,而是因為小梅不在身旁。
    如果沒有丁欣這樁事我一定會向所有人公布我和小梅結婚的消息,然後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坐一輛車,寸步不離,相扶相攜。
    不管是雪天,還是在崎嶇的山路,或者是麵對凶殘的對手,有彼此同行就是安心。
    五輛警車縱向行駛在一條並不算寬闊的馬路上,前麵三輛是吉普,後麵兩輛是武警防彈車,坐在車裏麵的武警全部荷槍實彈,看這架勢我就知道事情不妙,可能已經出現很多因食入“喪屍藥”而發瘋的吸毒者。
    涉事村子距離蓮花鎮並不算遠,但卻是在深山老林之中人跡罕見。
    不到一個小時以後我們就到了村子裏,不久也見了到村書記。
    經村書記介紹,受害的村子不止他們一個,這附近很多村子都出現“喪屍”,並且成群結伴對村子裏的人發起攻擊,就和電影裏麵的喪屍一模一樣,非常的嚇人,現在村子都被他們攪得雞犬不寧,就在今天早上還有兩個“喪屍”攻擊過村子裏的人,就連牲畜他們都不放過。
    說道這裏他指著村口一隻血肉幕後的狼狗說,這就是被他們給活生生咬死的。
    雖然陽光明媚,卻也無法驅散心底的駭然。
    不禁望向那隻死狗,在場的人都麵麵相覷,均打了一個冷顫。
    村書記又補充說,他不認為村民有主動吸毒的可能性,第一他們這的人都不富裕買不起毒品,第二發瘋的都是一些居家過日子的老實人,重點是其中還有孩子。
    聽到這句,我不由得蹙眉。
    專案組的人齊聚在村裏征用的一間大屋子裏,很寬敞,一鋪土炕燒得滾燙,渾身也感到了暖意。
    “這玩意真有那麽厲害嗎?能讓人變成喪屍?”有些對甲卡西酮藥性不理解的刑警同誌發出疑問。
    隨後市裏麵請來的緝毒大隊的藥物專家對甲卡西酮做了一個詳細介紹,“鹽浴又叫喪屍藥,學名甲卡西酮,是苯丙胺興奮類藥物的一種,典型的新興毒品,過量食入可以造成意識混亂,發起瘋來的確和喪屍一樣。因這類毒品製作方法簡單,成品低,所以比冰毒和搖頭丸等毒品更符合市場要求,但因存在相當大的危險性,常被混入搖頭丸中進行銷售,現在受害人數已經超過十位,據推測人數還在增加,所以應該盡快找到毒販窩點予以一網打盡,這樣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這幫人販子很狡猾,測試毒品已經到了流程後期,誰也無法保證他們會不會放棄製毒窩點,如果出現如上的情況,那麽我們的時間非常的緊迫,我們已經錯過黃金抓捕時間,個人認為不能再等了,全麵圍剿。”
    “我覺得行不通,我們現在連毒販子的影子都沒抓到怎麽圍剿,萬一打草驚蛇誰能擔待得起,上麵可以下了死命令必須搗毀這個製毒窩點。”
    “可如果不這樣做會有更多無辜群眾受傷,這誰又能承擔得起呢?!”
    他們就如何才能在減免傷亡的情況下搗毀販毒團夥進行討論,我和張漢隻在他們身後安靜旁聽,目光略過人與人之間狹窄卻遙遠的縫隙,偷偷地看著小梅那張冷漠,憂鬱,失去快樂的臉。
    心靈感應吧?
    當我看她的時候,她便有所察覺,於是抬起眉眼和我四目相視。
    我像是一個小偷一樣心虛,怕她知道我在偷看她於是躲開目光。可我心裏又覺得真很好笑,我看的是自己的妻子有什麽好心虛的?於是我重新看向小梅,就看到了她堆滿眼底的一絲怨恨,慌得又心虛躲閃目光。
    “老徐,丁局叫你呢!”徐起提醒我。
    “啊?!”我緩過神來,望向丁欣。
    “你也是咱們專案組的一員,說說你的看法。”丁欣溫柔的目光都讓我很心虛。
    “在座的都是領導,我能有什麽看法。”我謙虛道。
    “讓你講你就講,這是命令。”
    迫不得已,我簡單說了一下自己的觀點。
    “一定就是測試毒品嗎?如果是測試毒品的效果為什麽影響到這麽多村子?毒販子就不怕被人察覺嗎?我覺得到像是某種意外造成的毒品擴散,隻是我想不出擴散的方式,但隻要找出受害人的共同點相信可以得出結論,第一就是他們是否去過同一地方,第二有沒有接觸過相同物品?”
    “我同意徐起的看法。”丁欣不合時宜地和我站成一條線,這讓小梅醋意大升,於是她毫不顧忌場合地站出來反對我,“我承認徐法醫說得很有道理,但作為專案組一員我不得不提醒大家,想要找到這個地方就要大範圍搜索,而人販子很有可能就隱藏在這幾個村子裏,我難保證這樣不會被他們察覺,那時候就算我們找到他們的老巢也怕隻是一座空穴。”
    市局下屬緝毒中隊的穆隊長站出來說話,“徐法醫說得在理,林法醫說的也沒有錯,我在想有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因為隻有準確找出這個地方,守在外圍的武警才能順利完成圍捕。”
    “小心駛得萬年船,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丁欣很沉得住氣,“讓武裝部門瞪大眼睛,就是飛出去一直螞蚱都得給我數清楚了,隻要不把他們放走我們就還有爭取的時間,做好外圍工作才是至關重要,不過也要提醒他們時刻小心,吸食喪屍藥的人具有攻擊性,我們又不能確定出人數以及加以控製,所以保證自身安全也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