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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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殺並不能被稱之為是一個案子,因為自殺裏麵存在過半的個人主觀意識,也就是說是受害人自己殺死了自己,當然某些特殊情況要排除在外。不過不論是那種情況,有關機構都有義務進行徹查,排除自殺背後存在間接謀殺的可能性,倘若隻單一確定了受害人是自殺而潦草結案,是不公正的。
    有人可能會覺得我在這裏的大言不慚,但事實上不是如此嗎?
    很多自殺的案子都是這樣,一旦確定受害人是自殺身亡就會停止調查,從而結案。我想說,對死者家屬真的公平嗎?對可能隱藏在背後的冤情公平嗎?一個如花的高中女生怎麽就突然自殺身亡?!
    私下裏張漢就提到過,說這個派出所所長的判斷是存在一些武斷,可能是因為常年接觸刑事案件,所以對類似的非刑事案件的自殺事件而變得麻木不仁。尤其是他說,借貸是新經濟體係中的一個部分,都是你情我願的事兒,欠債還錢也是天經地義,無力償還從而自殺的也屢見不鮮。
    這無可厚非。
    但若借貸方式違反了法律和道德觀,或利用借貸來危害受害者的生命財產,就是觸犯了法律。若受害人因此生命受到威脅,哪怕是自殺,也是謀殺!
    對此觀點,我堅定不移。
    第二天,上午,晴朗。
    我和張漢坐在渾南分局門口的一輛警車裏,一籌莫展。
    他沒好氣兒地訓我說,昨天我就不應該管這攤閑事,現在到好,把自己弄得窮途末路,進退兩難。聽著張漢的話我深深地歎了口氣,也覺得這個事難辦,怪自己考慮得不周詳。
    在一個小時前,我們去過了教育局和東港分局。
    因為這個案子已經結案了,想要重新調查必須要經過有關部門的核批。東港分局的李局長雖然答應了,卻給了我們不少的冷臉子。而教育局的老領導並沒有對我們的申請進行批準,保留了我們重查的權利,但不允許我們進入該校。
    “你沒事兒找什麽晦氣,我要是李大仁我也不給你好臉子,你自己想啊,你憑啥去人家那兒吆五喝六的,好像人家不行非得顯出你能耐了?”
    “我就想把案子查明白,從來都沒想那麽多。”說完這句話我又歎了口氣,突然覺得這個複雜的世界很讓人厭惡。
    “你現在怎麽說也是個副處,什麽事兒你怎麽還讓我教你,就你這樣愣頭青你知不知道你得拉多少仇恨,那教育局就怕你把這個事查出來,如果裸貸這種東西真的流入到校園內,你知道對他們來講意味著什麽嗎?”從一開始我就承認這方麵張漢比我考慮得更加周全,“我之前就和你說了別去,你看你,就是不聽,人家李大仁是正處,能給你好臉色嗎!”
    被張漢這麽赤裸裸地訓斥我心裏很不是滋味,我承認他說的在理,但我就他媽討厭這種沒有人情味的“官係網”,李大仁覺得自己臉上無光,死者呢,每日每夜痛苦中煎熬的死者家屬呢?他有考慮過廣大群眾嗎,他們不聞不問,難道要我放著老百姓有冤屈視而不見就對了,說我愣頭青,那我還就當這個愣頭青了。
    不把百姓放在第一位的官都不是好官。
    我和張漢說,不要忘了,我們父母、祖輩都是普通的老百姓。
    人不能忘本。
    “那你現在想怎麽辦?!”張漢問。
    我毫不猶豫地丟出一個“查”字。
    “我說句話你別不愛聽,我覺得這個女孩是自作自受,我知道這樣說比較難聽,但這就是事實啊,她要是不去貸款人家還能逼著她嗎,是她自己心甘情願把裸照發給人家,人家才給她貸的款,雖然方式上有些讓人難以接受,但這起碼也算是一個公平交易吧!”
    “你什麽意思?!”我望著張漢。
    “我的意思就是現在什麽都別管了,晚上買兩張去拉薩的機票,明天咱們就飛拉薩。”
    “我不走。”
    “倔驢。丁局隻給咱們一星期,現在到處都是阻力你還怎麽查,聽我的,晚上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就走。”
    “我說了我不走,你耳朵生鏽了是怎麽的?”我冷聲說,“就算她是咎由自取,但這種以裸貸方式進行勒索、威脅的團夥就應該打掉。”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個比一個倔!”
    “你應該感謝我怎麽還損我,有本事一會兒你別去找阮清清。”我說。
    一提到阮清清張漢就合不攏嘴了,就好像怕我真會攔著他一樣,二話沒說就推開車門往街對麵走。這一刻阮清清一定認為他還在去西藏的路上,所以看到張漢二次出現,她肯定會非常的高興,就像是破鏡重圓。
    每當想起別人的幸運就會聯想到自己的不幸。
    有時候我也會想自己是不是太偏執,明明可以放棄這個案子不管好早點抵達西藏,這樣就有更大的幾率見到小梅。可當我回憶起麵黃肌瘦的金慧嫻,活在一個充滿悲痛,令她生不如死的世界裏時,那種悲痛讓我再一次堅信自己沒有錯。
    這天下午。
    我再一次來到金慧嫻家裏,當時她並不在家。等了有一個鍾頭以後,終於看到她疲憊不堪的身影和一張沮喪的臉。看到我出現在她家門口,她的臉上立即又揚起了希望,但當她知道我並沒有調查出什麽結果後,那張臉就又黯淡了下去。
    進去以後我問她,剛才去哪了。
    她說,她去查案了。
    我略帶輕視地笑了笑,說她一個婦道人家去查什麽案。
    她也帶著輕視的目光,苦笑,說她不想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我們身上。說白了,她還是不願意相信我們。在這個矛盾逐步被激化的社會裏,加之媒體和網絡的黑化,百姓和政府之間已經缺失了基本的信任,他們寧願相信毫無經驗的自己,也不願意相信職能部門。
    因為。
    他們相信,沒有人會比他們更了解自己的痛,更明白自己的需求。
    “那你查到什麽了嗎!”我問她。
    她搖了搖頭,還是堅持禮貌給我倒了杯水,“喝吧。”
    過了一陣,她又哭了。
    反反複複的哭泣聲音令人不安,毫不避諱地說,甚至會讓人有些煩躁。
    她抓著我的手腕大聲說,“一想起我女兒已經死了我就像是做夢一樣,好好的一個孩子怎麽就會自殺,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不想查了,你能不能把她活著還給我,行嗎,我跪下來求你了。”死亡是這個世界上最嚴肅的事情,所以她的表情讓我覺得害怕,感覺她隨時隨地都可能會瘋掉一樣。
    我沒有辦法用言語來安慰她,在死亡麵前縱然是世界上最溫暖的話語都是失去作用,我隻是盡全力抓住她的肩膀,控製住她一直顫抖著的身體,然後把她的頭壓在自己的肩上,“你要挺住啊!”
    好在,她平靜下來。
    我讓她休息了半個小時,這期間我一直翻開她女兒的遺物。
    每一樣物品都告訴我,她是一個熱愛生活的女生,她積極向上的日記內容也證實了這一點。她說,現在家裏條件雖然不好,但有這樣一個付出的媽媽她很知足,還說,她以後要賺很多錢,給媽媽一個好的生活。
    但到了最後一篇日記風格突變,抑鬱,消沉,有自殺傾向,並且是第一次在日記裏透露出她欠款的事兒。
    這裏麵有一個不可忽視的重點,就是“第一次”。
    一個如此愛記筆記的女生,為什麽沒有把自己貸款的事兒寫在裏麵,字裏行間就連一丁點的痕跡都沒有,偏偏卻在筆記最後的一篇日記(遺書)裏麵,“突然”提到自己欠下巨款,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