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寒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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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天我們住在夏爾巴的家,在這個隻有不到三十平的房子裏,受到了他的熱情款待。不過對於他的熱情,我和米娜實在是難以消瘦,因為桌上一盤子都是大塊的,嚇人的犛牛肉。
    米娜是一片也吃不下,看到這東西我也是有些反胃。
    但是盛情難卻,出於禮貌我還是吃了兩片。
    “你怎麽不吃啊,不會是吃不習慣吧?”夏爾巴問米娜。
    米娜能怎麽說,就說自己之前已經吃過了,可這明顯是騙人的話。夏爾巴再年輕也是被譽為神探,當然也看得出來,就有些不好意思說他這裏條件有限,能準備的就隻有這麽多。其實他非常的用心,準備得很豐盛,所以我都有點過意不去了。
    幹脆交出實情,大家心裏都痛快。
    “我和你說實話吧,在路上我們進了一家黑店,他們給我們上的犛牛肉和你這個基本上是沒區別,但是味道卻一點都不一樣。”
    “師父你別說啦……”米娜突覺一陣惡心,就一頭紮進了隻有兩平米的小衛生間裏。
    “你們這是吃了多少犛牛肉啊,我吃了快兩年了也沒像你們這樣。”夏爾巴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
    “第一次吃。”
    “那不應該啊,犛牛肉很鮮美,尤其是犛牛骨大補的。”
    可能是我說得太抽象了,所以即便是夏爾巴很聰明也不能盡快明白,於是我更清楚地交代了一句,“那不是犛牛肉。”
    “不是犛牛肉……”夏爾巴放下筷子,望著鑽進衛生間裏嘔吐的米娜眼露冷光,“黑店,不是犛牛肉,還是個案子,不會是……人肉吧?”
    他將我話中透露的所有線索綜合在一起,得出答案。
    張漢一口水沒咽下去,嗆得從鼻子裏噴出來,大聲咳嗽臉憋得通紅,問我,“你大爺的還能不能讓我消停吃的飯。”
    坐在張漢旁邊的夏爾巴輕輕拍打他的背,“我這個是從市場裏買的,新鮮的,一點問題沒有你不用害怕。”
    我夾起一塊注視片刻,然後放進嘴裏咀嚼。
    味道很鮮美,肉感很好。
    “就是可憐了這孩子了,千裏迢迢和我來了西藏,還遇到這麽一個事兒,這輩子算是沒這個口福了。”
    夏爾巴有些內疚,“我就是想讓你們吃點特色,但沒想到……真是不好意思。”
    “你也是好心,這事和你沒關係,別往自己身上攬責任。”我撂下筷子,從小板凳上坐起,“你們吃,我去看看她。”
    走到衛生間門口我給米娜遞了一瓶水,她喝了以後就一直蹲在地上悶不吭聲,看得出來她現在是非常的難過。我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起碼她叫我一聲師父,而我對她的關心可能真的太少了。
    “別再想了。”
    這種事我想就算換做是張漢,也應該不知道怎麽安慰米娜。而我能說的,也隻有這些。
    “不行讓人送你回去吧。”
    “我不走。”她非常的好強,“我沒事。”
    她從衛生間裏走出來,坐在桌子上夾起犛牛肉送到嘴裏,流著眼淚咀嚼了半天然後稱讚夏爾巴手藝好。
    張漢和夏爾巴不知所措地望著米娜,不知道是該給她夾菜讓她多吃點,還是把筷子搶下來叫她別吃了,感覺現在不管做什麽都是不對的。所以就隻好縱容米娜自我發泄情緒,這未見得就一定是一件壞事。
    吃過東西米娜就在夏爾巴的床上,我們三個男人在擁擠的客廳裏打地鋪。
    夏爾巴說米娜是個剛強的女生。
    張漢訓了我兩句,說我不該帶一個女孩子過來,這不是添亂嗎?
    我一言不發,望著天花板。
    我和他們兩個說,這一路上多虧了米娜,尤其是到了薩拉以後,我產生了強烈的高原反應,如果不是米娜有可能會掛在半路,也是因為我身體原因才在中途下車,住了一家黑店,不是這樣她也不會……
    所以。
    我認為責任全在我身上。
    “要不你們這段時間就住在這兒吧,這樣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丁局可沒說讓我和你們兩個一起辦什麽案子,我還有別的任務所以就不湊你們這個熱鬧了。”張漢說完扯了扯單薄的被子,“我說老夏怎麽說也是一神探,還給你發了榮譽證書,就沒再給點補助啥的嗎,就算不給錢起碼給條被子吧?”
    三個男人搶一條被子的確是有點太寒酸了。
    “叫我小夏就行了,我覺得自己還很年輕,還有我現在挺好的,所以沒想麻煩他們。”他心裏也不是滋味,隻是礙於麵子才假裝無所謂。
    “要我說這當地部門就隻會走形式,兩塊五毛錢的一本證書就給人打發了,活成這樣還談什麽榮譽不榮譽的。”
    “你可行了,少說兩句吧。”我就害怕張漢無意間傷害到夏爾巴,但嗔怪了兩句我自己卻又把話圈了回來,“不過話說回來也確實太不講究了,你說要成懸案了是不是要懸賞通緝,你就算給一半也不至於這樣啊。”
    “老徐你就說我是不是說的沒錯吧,什麽英雄稱號、烈士稱號、榮譽稱號管屁用啊,誰不是拖家帶口的,說現實的點重賞之下才有勇夫,我給你們出個主意,他們不是想破案嗎,不給撥款就不破案,你是處級幹部,上麵還有丁局,這點麵子他都不給還幫他們辦什麽案啊?”張漢義憤填膺,替夏爾巴鳴不平。
    望著狹窄的三十平房屋,連一台像樣的家用電器都沒有,物質方麵的缺乏是看得見的。雖然有些人說是活在精神層麵,但脫離了基本的物質需求,就算有在偉大的理想也是紙上談兵,所以張漢說得很實在,也很現實。
    “明天我去一趟。”
    “真的不用了,他們有給我補助的,這兩個月都給了。”
    “給多少?”張漢問他。
    他很滿足地回答說,給了四百呢。
    張漢有點不高興了,問夏爾巴可不可以再有點出息,四百塊就給打發了?!
    夏爾巴很容易知足,說這四百塊錢雖然少但這裏的物價也低,還是能買不少東西的。就比如今天這些犛牛肉,他說,他才花了不到一百塊錢。
    說得我心裏也有些不好受。
    可我不能像救濟窮人一樣給夏爾巴錢,那樣隻會傷害到他的自尊,所以我覺得張漢的辦法可行,阿裏區想要我們全權破案起碼不能讓我們自己出經費吧?
    “就這麽辦了。”
    深夜。
    我被凍醒,冷得瑟瑟發抖。
    窗口封得不嚴實,老有冷風從縫隙裏透進來。
    推開門,走進小臥室。
    米娜佝僂著身子也凍得不行,我緊忙將自己的厚衣服蓋在她身上,這多少可以讓她感覺更暖和一些。
    之後。
    我靜坐在木板凳上直到第二天早上。
    張漢起來以後狂甩鼻涕,一連打了不下是個噴嚏,“這大冬天連個爐子都沒有,都不知道你是咋挺過來的,啊……啊……啊氣……”
    夏爾巴自嘲一笑,“我這裏條件是有點差。”
    “我出去一下。”
    “去哪?!”張漢問我。
    “公安局。”
    上午九點鍾我已經坐在公安局的接待室裏,他們給我倒了一杯熱水讓我暖身子,然後很客氣地問我來是不是有什麽事兒?
    “送我回拉薩。”我冷聲說。
    “丁局長沒和您說過嗎,我們委托您幫我們處理一些疑難案件,您現在不能說走就走啊。”
    “我知道啊,我們丁局早和我說了。”
    “那您這是?”對方狐疑看我。
    我開始演戲,“我受夠了這個夏爾巴了,我要換人,必須換。”
    對方有點急了,“夏爾巴可是我們這裏的神探啊,我們局裏你也找不出這麽優秀的人啊。”
    他一上套,我立馬拉線,“我可是一點也看不出他有什麽優秀的,你看他家裏破的連個爐子都沒有,我們那兒警民合作不光有證書還得給獎勵呢,我懷疑這個夏爾巴一定有不良嗜好不然他的錢哪去了,你們說實話,他是不是拿著你們給的獎金去賭博了,或者嫖娼?!”
    對方發證,很尷尬,急忙向我保證夏爾巴是個正直的年輕人,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
    “那我懂了,該不會是……”我聲音一冷,“你們沒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