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夏爾巴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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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天後。
    我們在紮西安達的帶領下穿過了荒野,來到了一條寬敞的大河前。
    紮西安達說穿過這條河不遠就能看到一個小鎮。
    張漢覺得這挺有趣的,不是說羌塘是荒無人煙的無人區嗎,怎麽還會有小鎮呢。紮西安達和我們解釋說,那裏是解放初期國家建造的大型礦山工廠,主要是為了開發周邊的礦物資源,因為當時在西藏地區招用了大量的當地人務工,工人吃喝拉撒睡都在這個地方,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小鎮一樣,所以礦山工廠叫著叫著就叫成了礦山小鎮。後來因為後續補給跟不上,礦產資源運輸出了問題就停產了,四周的礦坑和小鎮就被遺留了下來,再後來這地方就被紮西萬福占為己有。
    “水流倒是不急,但是看這寬度挺深吧,怎麽過去?”張漢望著麵前這條足有百米寬的大河文紮西安達。
    “那邊草窠裏有筏子,能過去。”
    “等等。”
    張漢拉住他,越是到關鍵時刻就更應該謹慎起見,於是他問紮西安達,“那麽大的一個鎮子不會隻有紮西萬福吧?”
    “也沒有多少人,都是紮西萬福的家人,不過他和孫怡結婚人可能會比平常多。”紮西安達看了看我,又把目光挪到張漢臉上,“我知道你們害怕什麽,見了紮西萬福以後我會說你們是附近的牧民。”
    “我們哪兒像牧民啊?”
    “弄兩身兒衣服就行了。”紮西安達指了一下不遠處河岸邊上的一間土房子,“我去給你們借兩套。”
    “你回來。”張漢毫不留情地把紮西安達抓了回來,“之前說什麽來著,不許脫離我們的視線,你小子如果敢耍花樣我現在就斃了你。”
    紮西安達說,“你們怎麽就不相信我,我弟還在你們手上呢,我能耍什麽花樣啊。”
    “我有兩個問題一直想問你。”我開了口,“紮西萬福不認得我們嗎?”
    “好像知道。”
    張漢有些暴躁地懟他,“知道我們你還要帶我們進去,你小子是不是想陰我們?”
    “你不是讓我少說話嗎,我都是按照你的安排做的啊。”紮西安達為自己做辯護,堵得張漢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路上我們都在告誡他,按照我們的吩咐做事,所以他一直謹慎自己的口舌,因而這件事情不能怪他。
    我拉開張漢,“你認識次仁嗎?”
    “次……次仁?!”他臉上閃出一絲驚恐,“認得,但是他不認得我,我也隻是聽說過他的一些事。”
    “你知道他在哪嗎?”
    “我要知道我一定告訴你們,可惜我是真不清楚。次仁以前也跟著萬福的,後來,兩個人鬧掰了,次仁就轉頭跟了阿茹婭。他這個人特別的冷血,什麽事兒都敢做,好像聽說把阿茹婭的妹妹,爸爸媽媽給殺了。”
    張漢又懟了他一句,“你不冷血嗎,拐賣小孩婦女,挖心挖肺?”
    “你冷靜點。”
    “看到這幫混蛋我就忍不了。”張漢上去就是一腳,紮西安達直接摔倒在地。
    小楊衝上來抱住忽然性情大變的張漢,叫他不要衝動,我們現在還指著這個人幫忙呢。
    “先不能急著過河,先去那邊討口水喝。”
    這一路上缺水少糧的,並且每個人都是精疲力盡,現在貿然過河確實存在一定危險,所以應當找個地方歇歇腳再從長計議。
    我們沿著河邊走到那個土房子門口,小楊立馬警覺地提起了手裏麵的槍,目視著門前地麵上的一些血跡,並回頭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我和張漢。
    這時。
    張漢戳了戳我的胳膊,指了指視線死角裏的一越野車。
    透過越野車窗口可以看到裏麵的一些衣物和野外生存的必備品,以及車輪胎和車內座椅上的斑斑血跡。
    “應該是外地人。”
    “嗯,來旅遊的,應該是遇害了。”我掏出手槍轉身走到門旁邊,“您好,請問裏麵有人嗎,我們想掏口水喝。”
    很久。
    裏麵一丁點的動靜都沒有。
    我示意了一下紮西安達,他便用當地話重新問了一遍,然而結果仍舊相同,裏麵一丁點的回應都沒有。
    “會不會沒有人啊?”
    就在小楊放鬆戒備並大膽地拉開門時,一個穿著極其邋遢的矮個子男人突然蹦出來。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小楊就挨了這個男人一刀,好在隻是劃破了一點皮。
    接著他撞開小楊揮著手中鋒利的刀子,像是一隻蠻牛一樣向我衝來。
    他的速度實在太快,再加上始料未及,所以我毫無防備地被他騎在身下。
    等我反應過來時刀刃距離我的頸動脈就隻隔著一層薄薄的皮膚,隨後我看到一張極其醜陋的臉,也聽到了一個極其冰冷的聲音,“你的死期到了。”
    這時候,屋裏麵衝出另外一個男人。
    他手裏麵也握著一把刀子,指著正在對我行凶的這個人,顫顫巍巍地說,“你放了他吧,求你……”
    看到這個男人我有些吃驚,因為他正是我之前放走的那個犯人。
    我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來自於一個凶手的良知,至少他沒有恩將仇報。
    “好吧,我答應你。”他緩緩放開了手裏麵的刀,然後又立即凶狠起來,“那你這個叛徒就替他去死吧……”
    他回手就是一刀,刀尖準確無誤地割開了對方的喉嚨,血液沿著傷口縫隙冒了出來。
    張漢及時將有些傻眼的我拉開,小楊立即衝著凶手連開好幾槍,雖然擊中了目標,卻依舊讓這個如同猴子一樣靈巧的家夥逃走了。
    我急忙蹲下幫那個男人按壓傷口,雖然知道這是沒有用處的但還是努力做著。
    他抬起血淋淋的手,指著那輛越野車,“人……他殺……,我聽……話,我沒……沒……犯錯……”這可能他這輩子說的最好聽,最真誠的一句話,也給他的人生畫上了一個句號。
    我起身,“追,別讓他跑了。”
    麵對這種十惡不赦的凶徒我已經沒有別的選擇,所以隻要再讓我看到他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開槍,可這個人就像是一股煙兒似的,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管我們怎麽努力搜尋結果還是落了一場空。
    “媽的。”張漢踢開了腳前的一塊石頭,發泄。
    “挨了幾槍還這麽能跑,這家夥是人嗎?!”小楊也忍不住叨叨了句,然後目光一歪似乎看到了什麽,“你們看那邊兒好像有閣什麽東西……”
    我順著小楊的目光望去,在一個小山丘中間凹陷中,隱隱約約是看到了什麽東西,走過去以後發現那居然是一具男屍。他穿著淺褐色防風服和一雙登山鞋,雖然屍體已經開始腐敗但麵部輪廓依舊清晰可見,仔細望去心中不由得一涼,怎麽會是他?!
    張漢也認了出來,並叫出他的綽號,“這不是阿裏的那個神探嗎?”
    小楊幹脆叫出名字,“夏爾巴,他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沒錯,這具屍體就是夏爾巴的。
    這很出乎我們的意料,好端端的夏爾巴為什麽跑到羌塘,還死在了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他身上的多處刀傷說明不是自然死亡,那麽殺他的這個人會不會就是我們剛剛追捕的那個殺人瘋子?
    不久。
    我們從在他身上找到的手機裏得到了答案。
    手機裏麵有一條保存很久的短信,看了以後我就什麽都明白了。
    “他就是來找那個殺人狂的,可能是想給自己的愛人報仇吧,結果自己卻撂在這兒了。”
    張漢好奇問我,“手機上都寫了什麽啊?”
    “你們自己看吧,不過手機不要扔,留著興許還有用。”我把手機遞給張漢,然後長歎了口氣,“不管怎麽說先找個地方給他埋了吧。”
    我和小楊動手把屍體給埋了,看過短信內容的張漢恍然大悟,難怪這小子一直說小梅叛變,原來他早就和葉楓勾結在一起了。
    我點頭,說,“他答應葉楓給丁欣提供假情報陷害小梅很無情無義,但用勾結這個詞還是嚴重了,他也是太想報仇所以才犯了糊塗,好在丁欣夠聰明,夠縝密,早就識破了夏爾巴的伎倆,不然的話可就真的要吃虧了。”
    “這葉楓夠狡猾,兩頭使壞。”張漢搖了搖頭,歎息,“本來丁局答應給他安排一個正式身份,可這小子偏偏執迷不悟,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下一個該輪到葉楓了吧。”
    “糟糕!”小楊猛拍了一下大腿,“咱們把紮西安達給忘了……”
    話罷。
    我們三個匆匆跑了回去。
    回到那個地方的時候剛好看到紮西安達捧著一些幹糧從屋子出來,還幫我們擦掉沾在上麵的灰塵,問,“雖然有點髒,但比餓肚子強,你們要不要也吃點?”
    此後。
    我們對他的態度有了轉變,也開始逐漸願意去相信他。
    夜裏。
    我們攏了一把火,就在這間土房子裏休息。
    紮西安達找的那些幹糧硬梆梆的,根本就沒有辦法下咽,但幸運的是,我無意間在越野車後備箱的儲藏櫃裏翻出的不少的食物和飲品,我捧著回到屋子裏麵時,張漢小楊也興奮得不得了。
    “我的哥啊,你這是救星啊。”
    “其實你們要感謝夏爾巴,我剛才翻到了他的駕駛證。”我說。
    “算他積德了,下輩子投個好人家吧。”
    小楊上手抓起一瓶水狂喝了兩口,坐在旁邊的紮西安達饞得直咽唾沫,張漢便有些心軟地給他遞了一份過去,“別吃那些幹巴巴的東西,就著水吃點餅幹容易消化。”
    紮西安達接了過去,默默說了聲謝謝……
    我沒有吃什麽東西,隻是拿走裏麵的一包煙,獨自來到了河邊上望著對麵與天際的星。
    遠隔千山萬水的我們終於隻剩下這一條窄窄的河流,踏過去我就能見到自己最思念的這個女人了,隻要一想到這裏我的心便悸動難安,卻也存在著一些擔心,因為任何感情在時間的衝刷下都會變淡,我不知道小梅會不會和我一樣,都快要記不住她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