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撕心裂肺的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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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吧裏所有的人都在看我們,談論我們。
    張漢像是一個孩子一樣坐在地上哭,肆無忌憚的哭,根本不顧旁邊的人有多笑話。
    張漢難得用心愛上一個女人卻是這種結果,那種又愛又怨的痛苦讓他失去維護自己尊嚴的勇氣。但後來我才明白他的痛苦不隻是因為這些,更是因為內心裏的一種強烈矛盾——自己的女人要殺自己最好的兄弟。
    如果偏袒阮清清就是對兄弟不義,如果放棄阮清清就是對孩子的不仁。
    所以不管怎麽選擇他張漢都會落一個不仁不義的下場。
    這些事我從來沒有考慮過,卻在張漢心裏卻反反複複了千百遍,那一刻我言語蒼白無力,不知道該如何幫助張漢。
    “對不起……”我為自己剛剛的一時衝動道歉,然後將張漢從地上拉起來,幫他付了酒錢以後晃晃悠悠地走出酒吧。
    不管如何張漢需要振作,阮清清就算罪大惡極,也需要把孩子生下來。而他,是孩子的父親就算在哪都必須要挺住。張漢卻推開我發出質疑聲音,他說,“你別……操心我了,回來以後你還沒……去看過小梅呢……”
    是啊。
    其實我來幫張漢也是在逃避,逃避小梅的冷漠。
    小梅辭職了。
    是在回來後的第二天提交的辭職信,而我對這件事居然渾然不知。我去找過小梅,但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後來我才知道小梅不是辭職,而是被檢察院秘密逮捕了,原因是她在執行任務期間殺了人。
    而辭職,不過是一種掩飾。
    聽到這個消息我尤為憤怒,衝進丁欣的辦公室裏質問為什麽沒有信守承諾。
    丁欣歎氣。
    她說這是小梅自己的決定。
    決定?!
    說得輕巧,小梅自暴自棄是誰一手造成的,你丁欣為什麽就沒攔著她。丁欣卻和我說功是功過是過,小梅完成這次任務得到了該有的獎賞,但她觸犯了法律理所應當受到懲罰。
    好無情的一句理所應當。
    “你的意思是為了這個破功勳章就要變得不人不鬼,小梅她不管做過什麽都是迫於無奈,如果你當初沒有考慮到這個後果為什麽還讓小梅冒險,你對得起小梅嗎?”我義憤填膺,“你真是太私自了。”
    從去西藏我就沒想過能活著回來,更沒有想到和小梅有團聚的一天,可當這不可奢望的一切都成真時,我們之間又出現了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
    “家有家規,國有國法,任何行為都不能淩駕於法律之上,我隻是做出了最公平的抉擇。”丁欣也義憤填膺,“徐起,姐和你說實話,我有過自私,我的自私是想替小梅隱瞞,但是小梅的性格你我都清楚,為了給她留些尊嚴我謊稱她辭職了,我不是在逃避責任,我知道她變成這樣自己有責任,不過你放心,我會替她說情。”
    “但也要判刑不是嗎?”我心刺痛。
    “我會努力幫她。”
    “我要請律師保釋小梅。”
    “以你現在的身份檢察院不會同意保釋。”
    “我辭職不行麽!”
    丁欣沉默了一陣,又說,“小梅是自首,她都承認自己殺了人了,你怎麽保釋?再說你覺得她會答應嗎,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靜,這未必就是一件壞事兒。”
    嗯?!
    不是一件壞事兒?!
    丁欣句句在理地和我說,小梅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子,如果她真的在任務中做了錯事,可能會成為她一輩子的陰影。所以她才用這樣的方式來懲罰自己,也想借此來洗滌自己的心靈。換言之她需要時間冷靜自己,檢察院那邊會結合特殊原因綜合判斷,小梅畢竟是一個功臣,另外介於她是主動自首,悔改態度良好,將功抵過不是沒有可能。
    丁欣又囑咐我,“越是在這個時候就越是要保持冷靜,絕對不能弄得滿城風雨,對你不利,對小梅更加不利。”
    丁欣的暗示我聽得懂。
    在西藏的時候就有消息說小梅為了任務做了錯事,那麽身為公安人員我們有權利或者說是責任向上級報告。但是我們誰都沒有對外宣講,身為專案組領頭羊,渾南分局局長的丁欣也沒有“秉公處理”,這也由此證明她的確是想幫小梅。所以她暗示我不要對外亂說,要假裝什麽都不知道或者是剛剛知道,不然的話我們就屬於知情不報,存在包庇嫌疑,對小梅來說也是極其不利的。
    “知道她殺的人是誰嗎?”
    或者,我更應該問,她無心殺害的真的是無辜群眾嗎?
    “身份已經查明了,是一個被拐賣的無辜少女。”丁欣又說,“這是一個難關,也是小梅最後的一劫。”
    “哦對了,阮清清呢!”
    “關起來了。”
    “這樣吧,你幫我想個辦法把她弄出來,畢竟她懷孕了。”
    丁欣一定很想問我,難道就不恨阮清清嗎,但作為姐姐應該了解弟弟的脾氣,我雖然有時候會暴躁發脾氣,但冷靜下來的時候就覺得沒有什麽是放不下的。人世界利來利往,恨來恨去想想都厭惡,唯有寬容和忍耐方能永恒。
    再說,阮清清不是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嗎。
    “就看在張漢的份兒上。”
    丁欣這才勉為其難地點了下頭,“嗯,這個忙姐幫你。”
    過了幾天丁欣以張漢有功和阮清清肚中孩子為由,又以自己廳長身份做擔保將阮清清保釋出來,但這期間將由檢察院、市公安局以及省委全麵監督,大大限製了阮清清的活動範圍以及自由。
    阮清清得到保釋的消息傳到張漢耳朵裏,雖然他臉上流露出一種激動,即便他也很想見阮清清一麵,可心中的放不下的那一絲怨與執念讓他假裝不為所動,所以他始終沒有去找過阮清清,就是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
    那天。
    我剛好路過,就站在窗口向裏麵望。
    阮清清坐在舒適的沙發上,穿著寬鬆的裙子,安靜地吃著省委送來的營養品(主要因為阮清清肚子裏的孩子是張漢的),但是她臉上卻沒有一個代孕媽媽應該有的喜悅,而是一種巨大的失落。
    她不敢奢望張漢會不計前嫌,她隻是害怕沒有機會再見上一麵。
    終於。
    窗戶上麵映出了一張臉,他就站在我旁邊紅著眼睛向裏麵望著。
    “進去看看吧。”
    張漢還在遲疑,尤其是阮清清注意到了我們的存在後,他決定冷漠走開。
    我一把拽住張漢,“就像你之前教訓我一樣,不要逃避。”
    阮清清看到張漢以後從沙發上站起來,一層薄薄的玻璃成了他們巨大的屏障。阮清清忍不住捂住嘴巴,激動落淚。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如此傷心,張漢心中柔軟地帶也開始決堤,所有的錯都在見麵的這一刻得到原諒。
    張漢進去了。
    有兩個不認識我和張漢的法警跑過來阻撓,我及時攔住他們並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證。
    看過證件後兩個人相視一眼,尷尬一笑,“原來是徐主任,不好意思了。”
    我笑了下,“裏麵這個是渾南分局的張科長,以後你們別攔他。”
    他們兩個恍然大悟,“啊……,好的徐主任,我們知道了。”
    轉回身望向窗口時,張漢已經走了進去。
    隻是兩個人見麵的方式有些平淡,就那樣靜靜站原地對視著。想見不敢見,終於見了,卻又想抱不敢抱。世界上最難跨越的距離不是千山萬水,而是心牆。就像我和小梅一樣,他們也需要時間來化解危機,衝淡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