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畫廊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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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從東方升起,金色的陽光照耀著大地,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聽雨軒,大廳內,柳菲菲一如既往的坐在主位左手邊的第一個位置上用早餐,季鶴軒緩緩從二樓走下,他怔怔的看了柳菲菲一眼,然後在主位坐下。
    此時,管家從大廳外走了進來,他的手裏拿著一份報紙,柳菲菲抬頭去看,隱約看見日報兩個字,他走到季鶴軒的身旁,欲言又止的看了柳菲菲一眼。
    “什麽事?”季鶴軒眉梢一揚,出聲問道。
    “少爺,這是今天的日報。”說話間,管家把報紙遞給了季鶴軒。
    季鶴軒喝了一口牛奶,優雅的拿起放在大腿上的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之後,才伸手接過管家手中的報紙,打開報紙,在報紙最顯眼的版塊,是洛伊與歐陽天宇相擁的照片。
    照片下方全是關於他們二人是同人關係的報導,季鶴軒快速地瀏覽完報紙上的內容,臉色微微一變。
    很快又恢複到原本的平靜,他把報紙遞給管家,吩咐他扔掉之後,然後站起身來,看一眼還在埋頭吃早餐的柳菲菲,“為你舉行畫展的地方,已經布置的差不多了,如果你有時間就去看看,有沒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柳菲菲依舊默默的吃著早餐,仿佛沒有聽見季鶴軒的話一般。
    季鶴軒定定的看了她半晌,又道:“公司裏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今天我就不陪你去了。如果有什麽需要,直接告訴管家就好了。”
    柳菲菲沒有作聲,依舊靜靜的吃著早餐,神情淡漠,她總是這般,每每受傷之後,就把自己武裝在冷漠的盔甲裏,仿佛隻有這樣,她才能讓自己好過一點。
    季鶴軒轉身,在心底歎息了一聲,菲菲,難道你真的不懂嗎?我真的沒有把你當成別人的影子,我之所以取消訂婚典禮,是為了讓你好過一點。
    因為,我想對你公平一點,也想對自己公平一點。因為,你懷著一顆感恩的心嫁給我,對我,也是不公平的。
    直到季鶴軒走出大廳,柳菲菲也沒有抬頭看他一眼,而,季鶴軒則是回頭定定看了她一眼,才上了開往公司的車。
    午後,喧嘩的街道,一輛寶藍色轎車停在十字路口,車子前方有紅燈綠燈在閃爍,人行道上是來來往往的人群。
    轎車的主人是柳菲菲,在法國留學的三年裏,她除了畫畫,還學會了開車,這輛寶藍色的轎車,是季鶴軒送給她的代步車。
    今天她穿了一件不規則下擺收腰風衣,長長的頭發優雅的向右盤起,白嫩如霜的頸脖上佩戴著一條深藍色的水晶項鏈。
    季鶴軒打算為她籌辦個人畫展,雖然她與他鬧得有些不愉快。
    舉辦畫展是每一個畫者的夢想,她此行的目的地,是季鶴軒為她舉辦畫展的地方。雖然季鶴軒昨天才與她提及舉辦畫展的事情,但她知道,季鶴軒早在她回來以前就開始秘密的籌備了。
    三年,在這不算太長也不短的時間裏,讓她對季鶴軒的行事作風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總是那般,對她百般嗬護,什麽事都為她安排妥當,為了就是讓她能夠活的輕鬆些。
    然而這些卻都不是屬於她,也不是她想要的。
    那個叫希希的女孩,她從聽雨軒那些呆的比較長久的傭人口中得知,那是一個天真善良從小生活無憂無慮的千金小姐,聽說她和季鶴軒是在法國巴黎認識的。
    巴黎?!嗬,人生還真是諷刺。那個女孩居然與她一樣酷愛畫畫,他們相遇的那一天,那個女孩就是去參觀巴黎美術學院的。
    還記得,三年前,季鶴軒曾告訴她,“你是一個才華橫溢的人,你喜歡畫畫,如果你能夠去巴黎美術學院進修,以後一定會成為一個知名的畫家。”
    記憶猶新,這些熟悉話語還在耳邊回轉,那時,她是那麽的相信他。然而,現在她卻對此感到了深深的懷疑,她甚至會想,這些讚美的話語,是不是也是屬於那個叫希希的女孩的呢?
    為此,在一個小時前,她曾想過要取消這次畫展。
    然而,在一個小時後,她還是坐在了這輛轎車中,因為,她是那麽的喜歡畫畫。
    紅燈停,綠燈亮,唇角掀起一抹苦澀的微笑,柳菲菲用力地踩下油門,象征著速度的指針停在260碼。
    寶藍色的車子嗖的一聲,極速行駛而去,車身的右側,一輛黑色的轎車被柳菲菲的車子遠遠甩在車後。
    那輛黑色的轎車是歐陽天宇的。黑色的轎車內,歐陽天宇正坐在後座上閉目養神,坐在歐陽天旁邊的是洛伊,此時,他反複的翻看著今天的日報,視線緊盯著報紙上那張大幅照片,嘴裏還不是發出嘖嘖的讚歎聲。
    二十分鍾後,t市,一條彌漫著複古氣息而又不失繁華的街道,黑色轎車停在一個類似城堡建築的停車場內。
    歐陽天宇與洛伊相繼下了車,在他們車的旁邊是一輛寶藍色轎車。
    “洛伊……”環視四周,歐陽天宇眉頭輕皺,“這就是我們會見大客戶地方?”
    洛伊扭頭看著身旁那輛寶藍色轎車,掀起唇角,笑的一派詭異。然後,他回頭對歐陽天宇點點頭,之後,一塊上了樓去。
    三樓,柳菲菲緩慢地在走廊裏行走,指尖輕輕從走廊兩邊的牆壁劃過,似曾來過的熟悉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漸漸的她走進大廳,站在繡著精美圖案的地毯上,頭頂上方,是高貴華麗的水晶吊燈,視線緩慢地在大廳四壁上流轉,幻想著牆壁上掛滿畫作的模樣。
    突然,腦海裏閃過一些零星的畫麵,仿佛是她興奮地在這裏參觀的畫麵,她的身後似乎隱隱之中還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畫麵太模糊,她看不清那人的模樣。
    柳菲菲努力地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她的頭卻撕裂般的陣痛起來。
    “啊——”那是一種無法承載的痛,柳菲菲痛苦的蹲坐在地,揮動著雙手,不停的拍打著她的頭部,似乎隻有那樣做,才可以減少她的痛感。
    “菲菲……”
    剛剛走到大廳門口的處歐陽天宇,看見了蹲坐在大廳中央那個嬌小的身影,那身影像極了柳菲菲。
    歐陽天宇嘴唇輕輕的顫動著,他小聲的喊出這個讓他銘心刻骨的名字,聲音微弱到就連站在他身旁的洛伊也聽不清楚。
    猝然停下腳步,他身子僵硬地站在大廳門口,定定的看著柳菲菲的身影,以為那隻是一個幻影。
    他沒有勇氣向她靠近,甚至不敢再發出一點細微的聲音,就怕那個幻影會因為一點點細小的動靜而破碎。
    反而是他身旁的洛伊快步向柳菲菲走了過去,“小姐……”
    洛伊蹲在柳菲菲身旁,輕聲問,“你沒事吧?”
    頭頂突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柳菲菲猝然停止搜索那些零星的碎片,疼痛緩解了不少,她緩慢地抬起頭,洛伊正滿臉關切的看著她。
    隻是聲音有些相似,但眼前的人不是季鶴軒。
    柳菲菲搖搖頭,緩緩站起身,落寞的轉身,那一刻,歐陽天宇看清了她的容顏,他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深邃漆黑的眼眸就那麽定定地看著她,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隻是在做夢,更怕好夢會被驚醒,然而他的雙腳卻不受控製地向她走去,眼角處溢出少許激動的淚水。
    仿佛走了一個世紀那麽久,歐陽天宇終於走到了她的身旁,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想要觸摸一下她的臉龐,卻又猝然收回了手,他不敢碰她,他怕他會嚇著她,更怕她在一氣之下又會消失不見。
    他患得患失的看著她,看著她蒼白的麵孔,心底一陣抽痛。
    突然,柳菲菲被一個男人緊緊地擁進了懷裏,男人的心撲通撲通快速的跳動著,就像那些田徑運動員剛剛結束了一場比賽一樣,急促的喘息著。
    空氣裏彌漫著一股熟悉的味道,柳菲菲唇角輕揚,靜靜地讓那人緊緊地擁著,隱隱之中,她還甚至能感受到那人的身子在顫抖。
    “……菲菲……”同樣是嘶啞的聲音,那人在她耳邊輕聲喚著她的名字,然後對她說,“對不起,對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沒有陪在你的身邊。”
    最簡單的話語,最清晰的聲音,感受著來自那人的溫暖,柳菲菲輕輕的抬頭,這時,她才看清那張精致的近乎完美的臉上,除了她熟悉的擔憂之外,還有一絲無法遮掩的恐懼。
    這種神情,她是第一次在那人的臉上看見。
    她呆呆地看了他片刻,然後勉強擠出一抹令他放心的笑容,輕聲道:“鶴軒,這裏布置的差不多了,我們回家吧。”
    她終於再次開口同他講話了,季鶴軒身子微微一震,那雙褐色的瞳孔閃過一絲欣喜,他重重的點頭,柳菲菲淡淡的笑著,此時的他們就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人,羨煞旁人。
    季鶴軒牽起柳菲菲的手,他轉過身與她並肩而立,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柳菲菲才發現,在她的正前方,還站著一個淚流滿麵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