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白曉兒做奶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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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老五想起那欠條神不知鬼不覺從自己櫃子裏飛了,麵色亦陰沉:“那白曉兒究竟什麽來頭,竟能請動安夫人替她出麵?”
自然而然,他將有人攪局的源頭歸結到安夫人身上。
周氏一頭霧水:“她不過一個鄉下丫頭,能有啥來頭,安夫人又是誰?”
朱老五鄙夷地看著她:“連安夫人你都不知,那可是當今翰林院大學士安佑棠的夫人,知縣陳燃都得捧著她。要不是她橫插一杠事情早就成了,我朱老五做事向來天衣無縫。”
“甭說大話,快說如今該怎麽辦吧,那馮三才已經下獄,遲早會把咱們供出來的。”周氏焦躁道。
“這事用不著你操心。”
朱老五大手一揮:“你再拿一百兩銀子來,我將事情替你結了。”
“一百兩?”
周氏聲音驀地拔高:“先前已經給了你五十兩,我哪裏還拿得出那些錢?不是說好的五十兩辦妥嗎?”
朱老五眼睛眯起,目光中閃過狠戾:“這回為著你的事險些把我自個折進去。給不給瞧著辦吧,大不了魚死網破,我找個替死鬼進去坐牢,哼,可你弟弟和你兒子的前程可就沒了。你且好好想想。”
周氏失魂落魄地回到西京胡同的家,腦子裏全是朱老五方才的話。
此時家裏的油燈都點上了。
除了汪如笙,還坐著一臉寒霜的周扶林。
周氏自弟弟讀書起,心裏就有些怵他。此刻更是心虛得不敢抬頭。
周扶林猜到不好,忙問到底發生何事。
周氏心知此事不可再瞞,便一五一十說與了他聽。
周扶林鐵青著臉聽完事情經過,看向周氏的眼神就像淬了冰。
自己怎麽有這麽個蠢貨姐姐?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節骨眼上折騰出這事兒來,完全把自己的話當了耳旁風。
“二弟我們該怎麽辦,那朱老五說……說明天下晌還拿不出銀子,就叫手下去自首,倒時定會攀出我來……二弟我不想去坐牢,你也不能有個作奸犯科的姐姐呀。”
聽她口口聲聲說自己不能坐牢,周扶林心頭更火,剛想發脾氣,瞧見身旁一臉蒼白的汪如笙,到底把這口氣咽下。
“除了給錢還能怎樣?真能用錢解決倒好,就怕那朱老五得寸進尺,將這事捏在手裏,日後還要拿捏我們。”
周氏此時完全失了主心骨,惶恐道:“那……那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先應付過去再說。”
周扶林恨鐵不成鋼地瞪周氏一眼,甩甩衣袖便回去籌銀子去了。
他想起這些時日為了打點各路神仙,積蓄已花銷得差不多了。
一百兩現銀……
如今隻能拿物什去當。
回家他說明原委,讓夫人齊氏打開妝奩,親自挑了兩幅頭麵讓她去當鋪當了。
齊氏早忍了周氏多時,當下護著妝奩大罵:“憑啥當我的東西,你咋不讓你那好姐姐自個想辦法?”
齊氏原是地主家的閨女,因瞧中周扶林會讀書才帶了厚厚的嫁妝嫁來。
這些年來除供周扶林讀書,周家一家子都靠她養活。
本想著周扶林中了舉人情況會好些,哪曾想竟變本加厲,一天變個花樣兒,梯己都快被那些人給掏空了。
周扶林見齊氏不願,想著還得靠齊氏回家借銀子周轉,便攬了齊氏在懷裏,柔情蜜意地保證,說今後絕不納妾,一輩子敬她愛她雲雲。
如此把齊氏哄得回轉過來,齊氏才不抱著妝奩出去,心裏到底把周氏罵了個半死。
且說那齊氏挑燈去了當鋪,與老板討價還價一番,兩副頭麵最後當了一百二十兩銀子的活當。
隻是她前腳抱著銀子剛走,後腳就有一人進了當鋪,問老板方才那位可是周舉人的夫人。
老板見眼前的少年生得不俗,舉止有度,想他不是歹人,便告訴他道:“是呀,這些日子這周夫人都來了好幾次了……說來也可憐,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沒想這官家娘子也得靠典嫁妝度日。”
林致遠微微一笑,心中有了底,與老板閑談幾句便走了。
隔日清晨,清風鎮傳來一個大消息。
昨日那毒害親女陷害一品豆花的馮三才在獄中投繯自盡了,用的是自己的褲腰帶。
而且死的時候眼珠子爆出,舌頭伸的老長,麵相猙獰得很。
都說是老天開眼,去了地府要讓他下油鍋哩。
在家裏照顧蓮兒的銀娘聽聞丈夫死了,當下昏死過去,醒後跑到縣衙狠哭了一通。
當消息傳到一品豆花,趴在床上的黃湘玉還落了淚。
“到底是十幾年夫妻,心裏再怎麽恨,聽到死了也會不落忍。真是造孽呀,那銀娘年紀輕輕帶著個娃兒,將後來可怎麽過呢。”
白曉兒忍不住道:“嬸兒就是太善良了。那馮三才把你害成這樣,難道你不恨他?”
黃湘玉歎氣:“恨呀,但他人沒了,也算是抵去罪過了。事情過了咱也該放下。”
“嬸兒,難道你不覺得馮三才的死太蹊蹺了麽?”白曉兒問她。
見黃湘玉不解,她接著道:“馮三才剛認了罪,誰是幕後主使,朱老五是如何許諾的,他一字未曾吐露。這節骨眼上他卻死了,不由得我多想……”
“曉兒,這些你咋個知道的……”黃湘玉驚訝極了。
白曉兒說道:“是沈大哥幫我打聽到的。那陳大人如今也急得不行,人犯死在牢裏,對他的官聲也有礙。”
黃湘玉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曉兒,馮三才的死會不會是那朱老五……”
見白曉兒麵色凝重,黃湘玉咬著唇,心下一陣後怕。
白曉兒忙岔開這事兒,把話頭轉到小阿牛身上去。
沒多久,老白四挑著兩桶新擠的羊奶過來了,一坐下,水都來不及喝,便和白曉兒說起落葉村的情況來。
“曉兒,你上衙門的事兒昨兒就在村裏傳開了,也不知誰捎帶回去的。大哥大嫂說不放心你一人,非要跟著一塊兒來,還說要讓大郎給你們撐門麵,好在後來被爹勸住了。”
白曉兒小臉略微沉。
她們還沒落難呢,那些人就想來打秋風,真是不要臉。
幸虧白老頭還算有點明白。
“四叔,那邊再有人問起,你就說這陣子衙門常來我們這頭問話,若不怕被鎖走就盡管來。”
白老四經曆了昨天的驚魂之事,腦子倒像好使了許多,仔細想了想便大概明白了,也沒對著白曉兒多問。
他呐呐地應了,幫著白曉兒把灶房收拾好,然後又去了城西白老二家的雜貨鋪。
知道他要天天往這兒來,白老頭便摘了最新鮮的瓜菜,讓他給袁氏的父親送去,也算是親家的一份心意。
白老四走後,白曉兒看著兩桶羊奶,摸了摸下巴,想著反正這幾天不開店,倒不如先把奶油倒騰出來,到時好退出新品。
隻不知這羊奶做出的奶油和牛奶有沒有什麽區別。
她說幹就幹,當下包了頭發,換上方便活動的褲褂,提著羊奶來到灶房。
她用皂角仔仔細細洗了遍手,燒了兩鍋開水將兩個結實的大陶罐裏裏外外燙了三遍。
等陶罐晾幹,她把羊奶倒進去,用事先準備好的特製密封蓋蓋好。
確認不會漏出一滴奶後,白曉兒將罐子外頭包上棉絮,放在小拖車上,用繩子拉著拖車不停的搖擺。
兩隻罐子在車上搖晃,時兒碰在一起,但因隔著棉絮,卻不會被撞破。
這個過程便是白曉兒自製的手動離心法,用於使奶油從羊奶中分離出來。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白曉兒兩隻胳膊酸得抬不起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打開一隻陶罐一瞧,乳白的羊奶已經變成了半透明的,裏邊懸浮著一大團一大團的凝固物體。
羊奶油分離了出來,這便是成了。
她嚐了嚐,味道比牛奶油稍微腥一點,不過口感更加細膩。腥味倒好辦,隻要加點檸檬汁或者杏仁之類的壓一壓就吃不倒了。
白曉兒想著,喜滋滋地又去開另一隻陶罐。
這下卻有點傻眼。
同樣的羊奶,同樣的罐子,這一罐卻沒成,羊奶麵上漂浮著一層渾濁的泡沫,卻是沒有奶油的蹤影。
白曉兒百思不得其解,後來想到或許因為第一隻罐子是靠著使力的這邊,受力均勻,而另一隻滾動的幅度太大,反而不行。
找出原因,白曉兒便將做廢的羊奶提去澆花。
做好的羊奶油則被她撈了出來,盛了一平碗,還不到兩斤。
白曉兒算了算,三十斤羊奶隻做出這麽點兒,到時候這奶油點心的價格肯定便宜不了。
她端著羊奶去找黃湘玉,黃湘玉卻有點懷疑,她覺得這東西味兒不大好。
白曉兒神秘兮兮去了廚房,等晚飯的時候,桌上便多了一道奶油紅豆蒸糕。
她把蒸糕像蛋糕一樣裱了奶油花,上頭擱了切碎的水果丁和小蜜豆,做成各式各樣的花型。
這一端出來就把黃湘玉看呆了去,一時竟舍不得吃。
“曉兒,這些……這些是咋做出來的,我竟從未見過……”
“嬸兒快嚐嚐好不好?”她笑眯眯地揀了一塊送到黃湘玉嘴邊。
黃湘玉吃了,眼睛大亮:“曉兒,這真是那羊奶油做出來的麽?實在太好吃了,要是拿到店裏去賣,肯定好些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