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白曉兒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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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威遠侯皺眉。
    老夫人轉過頭去,不理會他。
    很快,一個黑色的木匣子被拿來,老夫人拿起木匣,狠狠摔在威遠侯身上,冷笑道:“你且看看這是什麽?”
    木匣裏裝著一隻小小的牛皮紙包和幾張文書,此刻散落於地上。
    威遠侯不敢爭辯,忙撿起東西細細查看。
    牛皮紙包裏是一些幹透了的花瓣,威遠侯滿頭霧水,忙去瞧那幾張文書,濃眉漸漸皺起。
    這些東西不是別的,正是朱氏上次用金鈴夫人謀害老夫人的證據。
    花瓣是金鈴夫人的花瓣,那幾張文書,大多是幾位京城名醫的供詞,其中有一份居然來自朱氏大嫂貼身丫鬟。
    那丫鬟在供詞裏將一切都招認。
    包括金鈴夫人從何處尋來,要價幾何,通過誰的手轉送給朱氏,如何使用,諸如此類,事無巨細。
    威遠侯看罷,氣得麵色發黑。
    他撩起衣擺“撲通”一聲跪在老夫人身前,磕頭道:“母親,都是兒子不孝,娶了這樣的毒婦進門。兒子這就去找她算賬。”
    說罷起身去找朱氏,老夫人叫住他:“我且問你,你要如何算賬?”
    威遠侯沉思片刻,抬頭,眼底已是一片冰寒:“朱氏身為人媳,意圖謀害婆母,有悖人倫、天理難容。我休了她已算對得起她了。”
    若朱氏不是朱相國的女兒,朱貴妃胞姐,他很可能會將她送進大理寺,交由律法審判。
    “糊塗,真是糊塗。”
    老夫人恨鐵不成鋼,斥道:“你好歹也是統領萬軍的將領,怎麽不用用腦子。朱氏是什麽人娘一早就看透了。娘一直不說,是不想你夫妻反目。”
    “母親。”
    威遠侯以為母親心軟,立刻道:“她犯下這等大錯,侯府定是容不下了,母親不必再勸。”
    老夫人當即冷笑:“當今聖上都不敢得罪朱氏,你如今卻要休了朱氏的嫡女。你想想你手中將令如何得來?那些和你一樣浴血疆場的將士,他們都是什麽下場?”
    老夫人的話不啻一把刀,將威遠侯心中的傷口攪得血肉模糊。
    威遠侯呼吸紊亂,臉漲得通紅。
    母親說得沒錯。
    他林琰,就是一個靠著姻親上位的懦夫。
    朱氏,他休不得。
    可這口氣,他如何咽的下。
    老夫人見兒子想通,這才鬆口氣。
    她之所以先前瞞著這件事,一則看林玉楓和林沁月的麵子,二則怕兒子意氣用事,得罪了朱氏一族。
    她今日讓兒子知曉,主要是因為有一件事,如今不能再拖了。
    老夫人歎氣,將自己的打算告訴威遠侯。
    威遠侯聽罷,眼睛圓瞪。
    “這怎麽行,阿槿他是姨娘生的……”
    老夫人滿麵寒霜,寸步不讓:“你叫朱氏來,我親自和她講。她不依,我就將這些東西交給太後。”
    威遠侯拿著木匣去了,老夫人頹然坐下,轉頭看著昏迷不醒的林致遠,心中說不清什麽滋味。
    她這一輩子命途多舛,三歲喪母,十歲喪父,好不容易熬到出嫁,生下兒子還未滿月,丈夫就戰死沙場。
    如今還未輪到她去閻王殿報道,她最愛的孫兒又命在旦夕。
    老夫人緊緊攥著帕子,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她不能垮,她若垮了,侯府就完了。
    哪怕隻剩最後一口氣,她也要為兒孫們撐著。
    陳姨娘草草吃了點東西,換了身衣裳又過來這邊。
    她勸老夫人休息片刻,老夫人不允。
    如今隻剩幾個時辰便天亮了,阿遠還未醒。
    她哪有心思休息。
    外麵淅淅瀝瀝下起雨來。先前隻是小雨,後來電閃雷鳴,漸成傾盆之勢。
    突然,外麵來了客人。
    柔嘉郡主帶著一身水汽衝了進來,喘著氣說道:“老夫人我有辦法救林哥哥,快讓林哥哥跟我去。”
    ……
    林致遠被人帶走之後,白曉兒帶著佳卉和紫蘇,在侯府前轉了一圈又一圈,守門的人就是不放她進去。
    白曉兒此刻已經六神無主,以至於每從侯府出來一個人,不管是不是大夫,她都會上前詢問:“林致遠怎樣了?他的病有沒有好?”
    那些人眼神怪異地看著她,就像看瘋子一樣。
    白曉兒此刻雙眸赤紅,鬢發散亂,看起來確實也有幾分不正常。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消息的林沁宛趕來,瞧見白曉兒,試探著問:“你是白小姐?”
    白曉兒見她能說得出自己的名字,急忙點頭:“我是白曉兒,你快帶我去見林致遠,你讓我見見他。”
    林沁宛一臉難色:“白小姐抱歉,大哥如今生死未卜,老夫人沒有心情見客。”
    白曉兒急切地說道:“可我不是客人,我……我是林致遠最寵愛的外室,他一定是想見我的。”
    為了見林致遠,她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可林沁宛仍不肯放她進去。
    “白小姐,這是老夫人的意思,我不能違背。”
    林沁宛低聲說了句抱歉,飛快地走了。
    白曉兒想追上去,卻連她的一片衣角也沒抓住。
    白曉兒怔怔站在門口,直到夜晚下起大雨,她也沒有回去的打算。
    紫蘇和佳卉一人給她撐傘,一人提著燈籠,主仆三人衣裳已經濕透,站在淒風冷雨中瑟瑟發抖。
    白曉兒最後又累又餓昏了過去,昏迷前,她仿佛聽到一個男子在喚她。
    醒來時,她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環境,身上也換上了幹淨的衣裳。
    她悚然起身,轉頭看見汪如笙俊美的側顏,在燈火下熠熠生輝。
    “汪如笙。”她張了張嘴,聲音有些嘶啞,不複以前的清甜。
    汪如笙起身,將一杯水遞到她手裏,皺眉道:“下這麽大的雨還在外麵,不要命了麽?”
    白曉兒神色黯然,低聲道:“汪如笙,我該怎麽辦?他要是真的死了,我該怎麽辦?我好害怕,好害怕。”
    白曉兒垂首,眼淚一顆顆地砸下。
    汪如笙聽著她細碎的哭泣,眼中的墨色越來越濃。
    他突然將茶盞摔在地上,用力扳過白曉兒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
    “白曉兒,你就這這麽下賤,為了個玩弄你的男人尋死覓活,你到底要不要臉?”
    他的話極其惡毒,語氣陰冷得像來自地獄,白曉兒瞪大眼睛,汪如笙眸色一暗,突然對著她柔軟的唇吻下去。
    她的唇軟軟的,甜甜的,滋味比他想象中還美好,汪如笙激動異常。
    白曉兒拚命掙紮起來。
    汪如笙伸臂鎖住她亂揮的手,最後嘴裏嚐到甜腥才放開她。
    “汪如笙你瘋了!”
    白曉兒滿臉防備,看向他的眼神極其憎惡。
    她抬手死命擦著自己的唇,像是嫌他髒。
    汪如笙斯文的臉上一片陰霾:“嫌髒?白曉兒,以後你還要嫁給我,給我生兒育女,難道你還能將自己的孩兒掐死?”
    “你做夢!我死也不會嫁給你。”白曉兒尖聲說道。
    汪如笙勾了勾唇,輕聲道:“是麽?”
    白曉兒狐疑地盯著他。
    他的表情太過篤定,仿佛知道許多自己不知曉的事。
    白曉兒心頭一跳,突然道:“汪如笙,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汪如笙笑得雲淡風輕:“你覺得呢?”
    “是林致遠。”
    白曉兒突然激動起來:“林致遠好好的怎會突然發病,是不是你和七皇子搞的鬼?”
    汪如笙不答,白曉兒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
    七皇子因劫船的事恨透了林致遠,害死自己家人不算,還要再害林致遠,實在欺人太甚。
    她深吸一口氣,轉頭看著汪如笙:“汪如笙,你是不是有辦法救林致遠?”
    汪如笙深深地和她對視,良久道:“是。但是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
    白曉兒閉了閉眼,輕聲道:“我知道你想娶我。”
    “你是我的未婚妻子,嫁給我,是你唯一的選擇。”
    白曉兒沉默,沒有反駁,這代表她已經選擇妥協。
    為了林致遠,他的未婚妻還真是用心良苦,情願嫁給自己厭惡的人,也要救他性命。
    汪如笙心中堵得發慌。
    “你可要想好,答應了就不能反悔。否則我汪如笙一定會不擇手段得到你。”
    白曉兒表情平靜無波,聲音亦如一潭死水:“是,我明白。我嫁給你,你救林致遠。”
    汪如笙眯了眯狹長的眸子。
    明明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心中卻沒有多少喜悅。
    不過她終究是答應了。
    等她嫁給他,他有一輩子的時間讓她慢慢接受自己。
    想到這裏,汪如笙的心情又好起來。
    他對白曉兒說道:“我娶你,也是為了保護你。跟著他,你沒有未來。七皇子是將來的皇君主,林致遠遲早會被他收拾。你如今救他,也隻是讓那天來得晚些而已。”
    白曉兒咬唇,時至今日,她才隱約明白林致遠身上的壓力。
    他不是不想娶她,而是不能娶她。
    他孱弱無依,在強大的朱氏一族麵前,他就像一根柔弱的野草。
    想要他死的人實在太多。
    沒有強大的母族,又沒有得力的姻親,那麽等待他的隻有死路一條。
    或許她嫁給汪如笙,林致遠娶柔嘉郡主才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