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我要漂亮的大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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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洺兮不知道算是好命的孩子還是算壞命的孩子,剛出生了幾個月就失去了所有的親人,隨後被蘇老爺子從醫院帶回家養著。
那時候蘇盛煜16歲,還在讀高中的年紀,卻已經有了自己的公司以及別墅了。所以,他也不常回主家。
唯一一次回主家,還是蘇爸強烈要求的。第一眼見到柳洺兮,那小孩子在沙發上爬過來爬過去的,一隻手裏還抓著玩具,一邊爬還一邊笑嗬嗬地看著在一邊守著他的蘇衡。
小孩子笑的聲音很清脆,所以蘇盛煜對於這孩子的還不算是太討厭。不是太討厭就願意接近,所以他也就在柳洺兮爬過的那張沙發上坐下來,看著這不停鬧騰的小不點。
他突然想到了那個剛見麵就已經有兩歲的小侄子,他小的時候,也隻有這麽點大吧……
想著想著,不由得覺得人類這種高級動物真神奇。尤其是想到了自己的哥哥經常在他麵前使喚小銘紀的模樣,便伸出了手,在小洺兮淺薄的頭發上撓著,卻不想,觸感極好,舍不得撒手。
小洺兮感受到了別人的觸碰,便有些笨拙地轉過身體,不再用屁股對著蘇盛煜,揚著腦袋,水靈靈的的眼睛沒有絲毫的雜質,像是璀璨的星辰一般,一眨一眨的,看著蘇盛煜,眼裏似乎有著好奇。
小洺兮的睫毛生的極長,他每眨一下眼,那長長的羽睫就像是蝶翼一般,每一下都像是放慢的動作,在那可愛的容顏上留下唯美的痕跡。
蘇盛煜一動不動地盯著小洺兮,水嫩嫩的小模樣,像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娃娃,於是,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不輕不重的在小洺兮臉上捏了一把。隻是這帶給他的觸感太過好,這一捏居然忘記了鬆手。
稍微有點經驗的大人都知道小孩子的臉是不能隨便亂捏的,特別是還捏那麽久。若是此刻蘇衡沒有去洗手間一定會阻止蘇盛煜。
所以,蘇盛煜的魔爪就一直沒有鬆開過小洺兮,直到手上傳來了一陣濕潤黏黏膩膩的感覺,小洺兮合不攏的嘴中溢出的唾液流到了他的手上,嚴重的潔癖才讓他反應過來。
隻是這一反應有點偏激,手下一抖,捏著小洺兮的臉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
臉上突然傳來的痛感讓小洺兮有一瞬間的呆滯,他大大的眼睛還是一動不動地盯著麵前看起來非常漂亮的“大姐姐”,似乎不明白“她”為什麽要捏自己。然而下一秒,卻張開嘴,“哇”地一聲大聲哭著。
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還在洗手間的蘇爸趕緊洗了手跑出來,看到的竟是這樣一個畫麵。
蘇盛煜坐的僵硬,一臉陰鷙地盯著自己的手;而他麵前的小洺兮,早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走過來,趕緊把小洺兮抱在懷裏哄著,也是這時候,才看到小洺兮水嫩嫩的臉上那微微紅了的一塊。
不解地看著蘇盛煜,“你捏他幹什麽?”
蘇盛煜卻沒有理蘇衡,僵硬了很久,才說了一句,“我去洗手間……”
再回來的時候,小洺兮已經不哭了,窩在蘇衡的懷裏。隻是臉上掛著的那兩條淚痕看起來還是那麽地可憐。
蘇盛煜看過去,小洺兮依舊是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他,淚眼朦朧的樣子,似乎還帶著一點點的控訴。
不知為何,蘇盛煜竟是心虛一樣地避開了眼。他看著小洺兮這個樣子,心裏竟是有些自責。
對於蘇盛煜以大欺小這件事,蘇衡也沒打算追究,他也知道,就算追究了,以蘇盛煜那冷淡的性子,估計也追究不出個什麽。誰知道下一刻蘇盛煜竟是自我反省了起來。
他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講給蘇衡聽,末了,還帶著歉意說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看著他這個樣子,蘇衡突然笑了起來,“你倒是活該。”
看到蘇衡笑,懷裏的小洺兮又鬧騰了,雙手直撲著,咯咯地想著,仿佛之前哭的人不是他一樣。
蘇衡小心地放開了小洺兮,這下,小洺兮卻是直直地朝著蘇盛煜的方向爬過去了,好像是感受到了蘇盛煜的愧疚一樣,他爬進了蘇盛煜的懷裏,用小小的腦袋輕蹭著,模樣很是可愛。
蘇盛煜覺得,這小不點,怎麽可以這麽可愛呢……
於是,他回主家的時間也漸漸地多了起來,有的時候,因為蘇衡有生意上的事情要處理,他便幹脆在主家住了下來,主動提出照顧小洺兮。
小洺兮一歲的時候,會說話了,這時候他已經是黏蘇盛煜粘的不得了,就連蘇衡也已經無法撼動他的地位了。
生意上的事情越來越忙,蘇衡很少回家。考慮到家裏還有一個小不點,再加上蘇盛煜也沒有多少時間回主家,他便給小洺兮請了一個奶娘,專門在他不在家的時候照顧柳洺兮。
這天,蘇盛煜,蘇衡,柳洺兮和奶娘都在。
蘇衡說,以後柳洺兮就交給奶娘照顧了。
說著,還摸了摸小洺兮的頭,“以後寶寶要聽阿姨的話……”
小洺兮此刻已經可以說話了,對於蘇衡的意思他似懂非懂,點點頭,卻是睜著大大的眼睛對著蘇盛煜問,“你還會……回來陪寶寶嗎……”
蘇盛煜有點為難,現在公司上麵有很多事情,他根本就沒有那麽多空來這邊。看著小洺兮那小小的頭顱,他本可以騙他說“我以後每天都會來”,可在看著那張毫無雜質滿含期待的眼神之後,心裏這種想法卻是鬼使神差地退縮了。
“以後……可能沒那麽多時間……”
也不知道小洺兮究竟聽懂了沒有,反正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小洺兮沒有給他一點反應,跳出了蘇衡的懷抱就拿著桌上的奶瓶自己喝奶去了。
到底是小孩子,能有多重感情呢?
蘇盛煜想著,心裏卻不免得有點失望。柳洺兮的眼神就好像是投進池水中的一粒小石,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瀾,讓那如水的心不再平靜。
直到蘇盛煜清點了自己這些天來放在主家的東西,拿著背包打算離開,這個時候,小洺兮卻在他身後哭了起來。
那聲音清脆響亮,聽了讓人無比揪心。
蘇盛煜不知道小洺兮是不舍得他所以才哭,不知道小洺兮根本就是不想讓他走,所以他沒有回頭看,隻是裝作什麽都沒有聽到的樣子繼續往前走。隻是,當身後傳來了蘇衡的驚呼聲以及奶瓶摔在地上的聲音之後,他才回過頭。
“我要跟……漂亮姐姐走……我要……漂亮姐姐……”
小小的柳洺兮呆坐在地上,眼淚汪汪,水嫩嫩的臉頰掛著兩條讓人心疼的淚痕,他一邊哭,一邊喊。
蘇衡要去抱他,卻被他的手的打開了。
蘇盛煜放下東西走過去,拿出紙巾給哭的生氣不接下氣的小東西擦臉。柳洺兮是個很乖的人,這時候見人來了還這麽溫柔地對他也就慢慢抽噎著不哭了。
把他抱在懷裏,蘇盛煜又給他洗了把臉,哭笑不得地問,“誰是漂亮姐姐?”
小洺兮我在他懷裏抓著他的手,看了他一眼,小粉唇嘟了嘟,就是沒有說話。身體,又往蘇盛煜的懷裏縮進了幾分。
蘇盛煜這下明白了,敢情他這麽久在小東西眼裏,是個“姐姐”?
固定住柳洺兮動來動去的頭,逼著他看著自己,蘇盛煜霸氣地道,“是哥哥,叫哥哥。”
柳洺兮看了他半晌,又瞄了眼他的頭發,無比篤定的喊了一句,“姐姐。”
末了,還給了他一個太陽花般地微笑。
發生了這樣的事,蘇衡不得已解雇了那個奶娘。兩父子坐在沙發上開始討論柳洺兮該怎麽辦。
兩人討論了很久很久,柳洺兮隱隱約約地聽懂了他們的意思,拽著蘇盛煜衣袖的手愈加地用力,生怕蘇盛煜這一次把他丟下不再回來了。
商討過後就是漫長的沉默,小洺兮嘴唇張了張,打破了這一室的沉寂,“我要漂亮……哥哥……”
他雙眸堅定地看著蘇衡,小嘴唇倔強地嘟著,好似誰要是不同意就跟誰拚命。
蘇盛煜無聲地笑了,這小孩還挺聰明的,知道要想跟他走就必須討好他,這不就改了口喊他“哥哥”了?
不等蘇衡同意,蘇盛煜也開口說道,“爸,就讓小東西待在我身邊吧。”
蘇衡懷疑的眼神看著他,“你能照顧好他?”自己都還是個沒成年的孩子呢,他怎麽放心把一個小娃娃交給他呢?
麵對蘇衡的不相信,蘇盛煜的嘴角的笑凝固了,“爸,你別忘了,你出差的那十多天是誰照顧小東西的。”
……這兩父子一來一去,最後,蘇衡還是把柳洺兮交給了蘇盛煜。
當然,他要是知道以後蘇盛煜會給柳洺兮灌輸那樣的思想,說什麽都不會把柳洺兮交給他,簡直就是誤人子弟,殘害祖國未來的棟梁。
那天,柳洺兮跟著蘇盛煜高高興興地去了另一個家,臨走前,還給了蘇衡一個擁抱,“爺爺,以後我會回來看你的……”
爺爺……
蘇衡在風中淩亂了……
於是,就這樣,柳洺兮憑借著可愛純真的外表,走進了蘇盛煜的世界,自此以後,更是成為了蘇盛煜世界裏不可或缺的一抹筆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