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梟雄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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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孫明亮的記錄十分詳細,還帶有各種佐證,證據確鑿,上頭極為震怒,成立了專案組,直接就是按名單抓人的,一個老山,幾乎是塌方式的傾倒,上上下下大大小小,一共抓了四十多個,就這還有許多提前聽到了風聲,潛逃了的。
這在當時,是件不得了的大事,一個年年頂著貧困縣的帽子,領著國家救濟的縣城,地方官員被撤換了百分之八十,其中一多半被判了,輕一點的也被一捋到底,傾巢之下,豈有完卵,狗咬狗似的又連帶出一大片,許多街麵上混的可以的混子,也受了牽連,一時之間,老山地下勢力元氣大傷。
更有趣的是,省裏也因為這次涉案金額之大,開始重視起老山的蜂蜜養殖事業來,開始了市場規範,整頓民風,大力度的打擊街麵上的犯罪行為,一時之間,整個老山風聲鶴唳,以前滿大街的混子,全他媽夾起尾巴做人了。
當然,孫明亮自己也沒落了好,因為行賄、鬥毆、聚眾傷人、指使他人殺害人命等等多條罪名被公訴,孫明亮也沒想還能落個好,全都認了,但因為他舉報有功,罪名也幾乎都是自己抖的,給予了一定的照顧,判了二十年有期。
入獄沒幾天,就在一次衝突中,被人捅死了,聽說捅人的跟孫明亮完全無冤無仇,隻是在食堂互相撞了一下,一時口角,憤而行凶,當然,明眼人是不會信的,起碼楚震東和碼頭宋都不會相信。
在整件老山事件之中,受益最大的是老百姓!
沒有了地下勢力的控製,老山的百姓得到了極大的緩解,加上市場逐漸規範,百姓收入連年暴增,使老山成為那一帶最先富裕起來的縣城之一,可以說,孫明亮促進了老山提前發展的時間,起碼提前了小十年,因為周邊其他的城市,都是在九十年代這樣,才得到突飛猛進的發展。
那誰受到了最大的損傷呢?王慶魁、孫明亮團夥是跑不掉的,重要成員幾乎完陷,死的死,判的判,侯二這種級別的都被抓進去判了五年,小頭目嘛!何況他在民間的口碑很是不好。
另外應該就是藏在後麵的黑手了,可以說,這一次的洗牌行動,直接導致他們丟失了老山的地盤,孫明亮的玉石俱焚,使他們損傷慘重。也許,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天底下還有孫明亮這種不把錢財名利甚至生命當一回事的家夥。
當然,在孫明亮做出這些事的時候,幕後黑手一定也做過努力,像暗殺、阻攔、官麵上的打招呼這種事情是少不了的,至於孫明亮怎麽對付的,就沒人知道了,反正孫明亮雖然搭上了自己一條命,卻也生生將他們在老山的勢力,徹底整垮了。
孫明亮,絕對是一個狠人!
這次事件,也使楚震東看清楚了許多事,在老山後麵的黑手中,有許多都是位居一線的要員,那麽,澤城呢?
這事對楚震東的震動很大,要知道他們的意識裏,江湖還是江湖!自古以來,江湖道上和官場,都是兩個概念,這兩者是有界限的,官場是官場,地下是地下,兩者分的是很清楚的,比如表大爺,楚震東踏入道上之後,為了避嫌,直接回了農村。
說句題外話,在這之前,地下勢力的收益,幾乎是沒有和官麵上掛鉤的,八十年代初中期,是一個分水嶺,到了九十年代,就已經徹底的變了味,江湖,再也不是原先的那個江湖了!
有人說是到了九十年代,地下勢力才開始全麵泛濫,實際上,從八十年代初中期,這個現象已經抬頭了,真正的混,就在八十年代,因為這十年裏,老一輩的忠、信、義、孝等觀念,在社會上還有一定的影響,大部分的混子,還是有底線的,講究、道義是必須的,到了九十年代,已經不能稱之為混了,隻是為了利益糾結在一起的罪惡團夥!
在老山事件的時間裏,楚震東等兄弟一直都在碼頭上沒有露麵,因為他們之前也在老山活動過,生怕受到牽連,萬幸的是,並沒有誰將他們咬出來,或許也有咬的,但畢竟他們牽扯進老山的事情不多,特別是經濟上沒有往來,加上出現的時間又短,所以這把火並沒有燒到他們身上。
兩三個月裏,楚震東等人都安分守己,這是碼頭宋的意思,楚震東也明白,這個時候確實不適合出去蹦躂,所以菜場都沒去拿回來,但海子已經告訴了他們,菜場的人數,翻了接近一倍,從原來的二十來個人,到現在都快到四十了,而且海子收人,還是挑著揀著的,一色的小年輕,不是敢打敢拚的一律不要。
這對楚震東來說,是一個巨大的驚喜,所以他十分感激海子,從心眼裏的感激!
一直等到老山事件的風頭過去了,楚震東才回到菜場,接手了這三四十名混子,這些混子大部分都是二十來歲的小年輕,就是衝著楚震東兄弟幾個的名頭來的,海子在接收這些人的時候,打的也是楚震東的旗號,接收自然容易,這批人,成了楚震東真正具有實質意義上的手下。
有了這股勢力,楚震東實際上已經崛起,在澤城占有一席之地了,就連紅桃k,再想動他,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畢竟之前楚震東隻有二十個人的時候,他就沒占到什麽便宜,何況現在人手翻了一倍。
楚震東現在的實際實力,和澤城六路神中的王波差不多,而且在主力人手上,楚震東團夥還占著絕對的上風,所以楚震東已經不再滿足與一個小小的城東菜場了。
但楚震東並沒有立即對王波的勢力展開攻勢,而是先去詢問了碼頭宋的意見,在老山的一段經曆,使他更加的成熟穩重,他十分清楚,在澤城,自己仍舊需要碼頭宋的扶持,沒有碼頭宋的容許,他對任何一方勢力下手,都將遭遇到巨大的壓力。
碼頭宋其實是不想同意的,他太清楚樹大招風的道理了,按照他的想法,楚震東就好好的在碼頭發展,將來接管碼頭就行了。可他從楚震東的眼神中,也看到了楚震東的決心,他知道,自己就算不同意,楚震東一定也會在暗中有所動作,所以他幹脆同意了,但有一個條件,留王波一條命。
為什麽要留王波一條命呢?在道上,做任何事,做的太絕的話,實際上都不是好事,這將直接影響到以後的發展,因為你一旦再和別的勢力發生衝突,對方必定會拚了命的陪你玩到底,反正輸給你,也沒有活路可選。如果留了王波一條命,再和別的勢力發生衝突,還有一絲緩解的餘地,畢竟輸了也能活下去,能不拚命的時候,誰不想留一條命呢!
這是人類的一種本性,可惜,那個時候的楚震東,還領悟不到這一點。
以楚震東的個性,一旦拿下城北之後,能不和其他的勢力發生衝突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隻怕他還沒拿下城北,就已經將目標鎖定了其他人的地盤了,碼頭宋十分了解楚震東的野心有多大,所以,這個要求,實際上是在維護他。
楚震東得到這個回複的時候,不但沒明白碼頭宋的苦心,還認為碼頭宋有袒護王波的意思,但他還是點頭答應了,楚震東答應的時候,其實是真的想放過王波一條命的,畢竟有很多時候,活著會比死了還慘,你碼頭宋隻是要他活著,我是沒要他的命,隻是讓他生不如死而已。
可惜楚震東忘了,他有個兄弟叫王朗,另外一個兄弟金牙旭還在王波手下吃過大虧,對於被丟進糞坑一事,金牙旭可一直沒有忘記!
楚震東得到碼頭宋的答複後,一直等到了夜間,才悄悄去找了大寶,這個時候的楚震東,已經不再是一個沉不住氣的毛頭小子了,梟雄的本質,逐漸暴露了出來。
大寶早就在等著楚震東等人招他回隊了,楚震東勢力的崛起,怎麽可能瞞得住他這種消息靈通的混子,要依他的意思,也該到了他威風的時候。
所以大寶一見到楚震東,就十分高興,可楚震東第一句話,就迎頭潑了他一盆冷水:“大寶!你不能露麵,起碼,現在還不能露麵!”
大寶頓時大失所望,但楚震東的下一句話,又讓他興奮莫名:“大寶,你現在就是我們的王牌,除了我們六個,沒有人知道你是我們的兄弟,隻有你,才能暢通無阻的出入在各方勢力的地盤,我們所有的消息,全得靠你來獲取,你就是我們的眼睛和耳朵,你一旦露了麵,我們就瞎了、聾了!所以,你無論如何不能露麵,我拚盡一切,也會保障你的安全。”
楚震東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中忽然散發出一種異常狂熱的目光,誰能看出他那熊熊燃燒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