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情愫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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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風正在房間之內,忽然聽到了敲門聲,他以為是夥房的小六子來講自己吃飯的,於是走過去打開了房門同時說道:“是小六吧,是不是開飯了?”
可是門打開之後門外卻站著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正是淩府的大小姐秀鳳,秀鳳看到淩風之後,莞爾一笑道:“風哥!我來找你,不會不歡迎吧?”
“哪裏哪裏!”淩風連忙說道:“大小姐光臨寒舍,我隻覺得蓬蓽生輝哪,哪敢不歡迎啊,再說你叫我風哥,我可是擔當不起,以後大小姐還是直呼我的名字就行了!”
他這話也是半開玩笑的,因為這段時間他發現這位淩府的大小姐實際上非常的單純,但性格又活潑,雖然童年喪母,加上大夫人對她不好,可是她卻是一個天性樂觀之人,對待下人沒有任何架子,尤其是對自己更是有好感,三天兩頭就會找機會找自己。
果然,聽了他的話之後,秀鳳發出一陣“咯咯……!”的嬌笑聲:“你可真會說,不過我還真是佩服你的國文功底,是不是讀的書多,說話之間都能帶出來那麽多的優美的詞匯呐?”
“呀!這個我可不知道,我還真不算是讀的書多的人,而且隻上過國中,聽說北平和上海南京的大城市內還有大學,那才是一個讀書人理想的學習場所!”淩風說道。
“是啊,我也聽說了,我哥哥就是在國外上大學,其實我們國家就有大學,何必去外國上學,再說在那裏能學到什麽啊?外國人都是野蠻人!”秀鳳撇了撇嘴道。
淩風苦笑一下並沒有答話,如今民風並未開化到大戶人家的女孩子也能夠外出就學的地步,不過這位大小姐到時找過幾個先生跟著讀過幾年書,尤其喜歡中國古代的詩詞歌賦,但畢竟眼界還是太窄。
“唉——!不知道我什麽時候也能夠去北平的大學裏麵學習一下哪!”秀鳳發出感慨道。
對此,淩風不能有任何的建議,他與秀鳳說話,還是站在門口之處,可以讓經過的人都看到,因為現在是即將吃飯的時候,來往的人比較多,他不想沾染任何的閑話。
“秀鳳小姐為何獨對北大如此情有獨鍾哪?”淩風隨嘴敷衍道,因為他已經看到很多過往的下人們在那裏對他和秀鳳指指點點了,這讓他有點皺眉。
“你沒聽說嗎?如今北平的大學裏有辜鴻銘,吳宓、劉文典還有黃侃這些先生在當教授,那是多麽讓人向往的地方啊!如果我能夠去哪裏學習多好啊!”秀鳳的眼中流露出迷離和向往神采!“
“是嗎?不過我聽說,要想進北大學習,是要通過考試的!所以秀鳳小姐你要再刻苦一點了,對了,還不知道大小姐找在下有何要事?“淩風說道。
“這個嗎!”秀鳳的臉上微紅了一下,她的神情稍微有點扭捏張嘴說道:“還不是上次你介紹給我的那首現代詩,意境很美,但我卻無法理解他的修辭手法,所以……所以想請你再幫我解釋一下!”
“原來是這樣啊,秀鳳小姐果然刻苦,不過現在是吃飯時間,是否等到吃過晚飯哪?我們去書房即可,或者等明日白天也行……”淩風說道。
“那就晚飯後,說好了啊!”秀鳳嘻嘻一笑,扭頭就跑,腦後甩著兩條大辮子!這情景讓淩風眼中一陣迷茫。
“風先生!風先生!吃飯了!”正在淩風神情恍惚之際,一個聲音在耳畔響起,扭頭一看正是夥房的小六子,淩風微微一笑對他道:“好的,知道了,謝謝你小六子!”
晚飯過後,在淩府的書房之內,煤油燈提前點亮了,一張古色古香的書桌之前,兩個身影坐在了一起,正是淩風和秀鳳大小姐。
“風先生,你上次給我的那首現代詩中有很多隱喻的地方,我始終也不能體會,能不能給我講一講啊?”秀鳳有點撒嬌的說道。
“不要叫我先生,大小姐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那首詩中隱喻的地方很多,你指的究竟是那一處呢?”淩風恭敬地說道。
“哼!你叫我大小姐,我就叫你風先生,除非你不叫我大小姐,我也不叫你風先生!”秀鳳突然蠻橫的說道。
“這怎麽可以哪?淩府這麽大,我不能亂了規矩的!”淩風惶恐的說道。
秀鳳的秀眉一皺,啪的一聲將書扔在桌子上,對淩風道:“規矩規矩,規矩都是人定的,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難道活人一定要讓死規矩束縛著嗎?你來淩府兩個多月了,老爺和夫人對你非常的滿意,已經當你是自家人一般看待了!難道我們之間就不能不那麽拘謹嗎?”
淩風苦笑道:“可我畢竟是一個外人啊,老爺和夫人固然對我恩重如山,我更知道其實大小姐才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你讓我對自己的恩人不講規矩嗎?”
“我不管,沒人的時候,我就叫你風哥!你叫我秀鳳妹妹,你我兄妹相稱,難道我就不能人一個幹哥哥嗎?你知道的我的親哥哥遠在國外,我從小一直都想有一個哥哥能夠疼我關心我的!”秀鳳說道。
“豈能兄妹相稱,這萬萬不可,太亂規矩了!”淩風堅持不敢接受。
“你要不答應,我就對老爺夫人說,你在書房調~戲我!”秀鳳已經開始耍賴了,這話說得時候嘴角上翹,玩味的看著淩風。
淩風大驚失色的站了起來道:“我哪敢對大小姐不敬啊,你這是要冤死我麽?”
“那你就乖乖的聽我的話,這樣淩府上下都會對你更好的,是不是風哥?”秀鳳得意洋洋的說道。
淩風唯有搖頭苦笑了,眼前的這丫頭精靈古怪的,但顯然對自己沒有惡意的,這一點他能確定的,既然是在沒人的時候兩人才兄妹相稱,姑且答應她吧。
淩風無奈的說道:“是啊,秀鳳妹妹!”
秀鳳“撲哧!”一笑,緊接著臉上一紅,這個時候,男女之間哥哥妹妹的稱呼那是很曖昧的,她心裏麵不由的猶如小鹿亂撞一般的“砰砰……!”的跳了起來。
見到淩風屈服了秀鳳眼珠一轉滿意的點點頭道:“風哥,上次那首現代詩中為什麽總要提到喪歌和投生輪回的話語那哪?”
說完秀鳳張嘴輕輕的背誦起來,這首詩在現代詩中算是長詩了,但她卻背的非常的流利,可見對其的喜愛,並且經常吟誦的結果。
“你真的走了,明天?那我,那我,……
你也不用管,遲早有那一天;
你願意記著我,就記著我,
要不然趁早忘了這世界上
有我,省得想起時空著惱,
隻當是一個夢,一個幻想;
隻當是前天我們見的殘紅,
怯憐憐的在風前抖擻,一瓣,
兩瓣,落地,叫人踩,變泥……
唉,叫人踩,變泥——變了泥倒幹淨,
這半死不活的才叫是受罪,
看著寒傖,累贅,叫人白眼——
天呀!你何苦來,你何苦來……
我可忘不了你,那一天你來,
就比如黑暗的前途見了光彩,
你是我的先生,我愛,我的恩人,
你教給我什麽是生命,什麽是愛,
你驚醒我的昏迷,償還我的天真。
沒有你我哪知道天是高,草是青?
你摸摸我的心,它這下跳得多快;
再摸我的臉,燒得多焦,虧這夜黑
看不見;愛,我氣都喘不過來了,
別親我了;我受不住這烈火似的活,
這陣子我的靈魂就象是火磚上的
熟鐵,在愛的槌子下,砸,砸,火花
四散的飛灑……我暈了,抱著我,
愛,就讓我在這兒清靜的園內,
閉著眼,死在你的胸前,多美!
頭頂白樹上的風聲,沙沙的,
算是我的喪歌,這一陣清風,
橄欖林裏吹來的,帶著石榴花香,
就帶了我的靈魂走,還有那螢火,
多情的殷勤的螢火,有他們照路,
我到了那三環洞的橋上再停步,
聽你在這兒抱著我半暖的身體,
悲聲的叫我,親我,搖我,咂我,……
我就微笑的再跟著清風走,
隨他領著我,天堂,地獄,哪兒都成,
反正丟了這可厭的人生,實現這死
在愛裏,這愛中心的死,不強如
五百次的投生?……自私,我知道,
可我也管不著……你伴著我死?
什麽,不成雙就不是完全的“愛死”,
要飛升也得兩對翅膀兒打夥,
進了天堂還不一樣的要照顧,
我少不了你,你也不能沒有我;
要是地獄,我單身去你更不放心,
你說地獄不定比這世界文明
(雖則我不信,)象我這嬌嫩的花朵,
難保不再遭風暴,不叫雨打,
那時候我喊你,你也聽不分明,——
那不是求解脫反投進了泥坑,
倒叫冷眼的鬼串通了冷心的人,
笑我的命運,笑你懦怯的粗心?
這話也有理,那叫我怎麽辦呢?
活著難,太難就死也不得自由,
我又不願你為我犧牲你的前程……
唉!你說還是活著等,等那一天!
有那一天嗎?——你在,就是我的信心;
可是天亮你就得走,你真的忍心
丟了我走?我又不能留你,這是命;
但這花,沒陽光曬,沒甘露浸,
不死也不免瓣尖兒焦萎,多可憐!
你不能忘我,愛,除了在你的心裏,
我再沒有命;是,我聽你的話,我等,
等鐵樹兒開花我也得耐心等;
愛,你永遠是我頭頂的一顆明星:
要是不幸死了,我就變一個螢火,
在這園裏,挨著草根,暗沉沉的飛,
黃昏飛到半夜,半夜飛到天明,
隻願天空不生雲,我望得見天
天上那顆不變的大星,那是你,
但願你為我多放光明,隔著夜,
隔著天,通著戀愛的靈犀一點……。”
這是現代浪漫主~義詩人徐誌摩的《翡冷翠山中》的一首詩,徐誌摩詩字句清新,韻律諧和,比喻新奇,想象豐富,意境優美,神思飄逸,富於變化,並追求藝術形式的整飭、華美,具有鮮明的藝術個性。
當初淩風被秀鳳纏的不行,又見她喜愛現代國文,於是就給了她這首詩,竟然沒想到她竟然背了下來,吃驚之下,於是給她解釋其中的隱喻,徐誌摩詩中愛情的意味比較重,有些詞句受到印度詩人泰戈爾的影響很大,所以多次提到地獄和輪回,說明了他對目前感情的看中和重視。
聽著淩風的解釋,秀鳳的眼中流露出向往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