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宮裏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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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棄後謀愛 !
    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哄勸既然無濟於事,那麽他有的是辦法讓她停止哭泣!
    俗話常說,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
    如他所料,翠竹果真是她的軟肋。
    “你若敢動她,我不介意跟王府裏的女眷一個一個的講講規矩!”
    聲音,因長時間的哭泣而沙啞,身子,也因氣極而顫抖的愈發厲害,重重抽噎了下,端木暄用力咬唇,淚眼婆娑的揚起頭來看著眼前這個她心愛,卻又狠心傷她的男人!
    他,仍是那副絕世容顏,卻再也不是她記憶中那個溫潤如玉的男人了!
    “本王敢不敢,你大可試試!哦……王妃該知道的,本王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你若是能讓她們多守些規矩,也算是對本王做的功德,”
    聞言,端木暄的臉色又變了幾分。
    滿意的看著她的反應,冷眸訕訕的劃過翠竹嚇的慘白的麵容,赫連煦陰陰的笑著:“你信不信,本王若是把她賞給街上的乞丐,那乞丐還得對本王三跪九叩感恩戴德呢!”
    “赫連煦……你混蛋!”
    因剛剛的哭泣,端木暄的眸子異常明亮,狠狠的瞪著赫連煦,她咬牙切齒,氣到不能自抑!
    心裏,那個珍藏多年的形象一點點開始瓦解,隻忽然之間,昨夜的不舍消弭不見,她心裏想的,居然是讓這個男人趕緊從她眼前消失!
    “你若是再哭,本王讓你見識見識真正的混蛋!”
    混蛋這兩個字,是赫連煦這輩子第一次聽到,若是放在平時,有人敢如此辱他,他定會讓那人付出應有的代價。但是眼下,他最想要的是耳邊的清靜!
    其實,他自己都不知自己是怎麽了。
    隻要端木暄不哭,混蛋這兩個字隨她罵幾遍!
    這,便是他為今心中所想!
    “王妃……”
    撲到床榻上,翠竹緊緊抓著端木暄的手,在赫連煦說要將她賞給乞丐時,她早已哭的泣不成聲!
    任眼淚順著眼角打在唇上,鹹澀的感覺彌漫唇齒間,反手握住翠竹的手,端木暄緊緊咬著自己的唇畔,心中再痛再恨,她硬是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響!
    即便,她的唇畔,因用力咬著而出了血!
    如他所願,她不哭了。
    “不許咬自己!”
    可看著她緊咬唇瓣的樣子,赫連煦的眉心卻忍不住糾結到一起。
    “你……”
    被他氣的一噎,端木暄剛想開口,卻見他的視線掃過翠竹,心下恨他恨的牙根兒疼,她索性躺回床上,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等藥熬好了,好生伺候王妃服下。”
    好看的唇角勾起,叮囑翠竹一句,赫連族轉身拂袖而去。
    從來,都是端木暄在惹他動怒,從來,他都不知,看人生氣,竟是這般快意的事……
    赫連煦離去之後,端木暄沒有再哭,隻是呆呆的坐在床上,半晌兒都不曾言語。
    看著端木暄不聲不響,故作隱忍的樣子,翠竹疼在心裏,自責不已。“王妃,對不起,都是翠竹做的不夠好,害的王妃受製於王爺……”
    微微側目,看著翠竹膽戰心驚的樣子,端木暄心底驀地一疼!
    “你跟著我出宮,我就該保你周全,你放心,無論到何時,我都不會允許有人傷害你!”這句話,她是對翠竹說的,又似在對自己宣誓。
    她早就知道,不該在任何人麵前表現出自己的情緒,但是今日,當著他的麵大哭,她卻一點都不後悔。
    不同上次躲在房中暗中飲泣,這次,她哭痛快了,對他也已真的是可以真正做到再無所求了。
    事實告訴她,就算她在如何為他,如何放不下他,於他,她永遠都是多餘的,是皇上為了羞辱他而強加給他的!
    是以,從今往後,她要做的,隻是陪他演好戲,然後等待時機帶著翠竹離開。
    “奴婢本以為離開宮闈,便不用再過擔驚受怕的日子,卻從不曾想,在這王府之中,亦要步步驚心的過活。”此刻,赫連煦雖然早已離去,翠竹仍是心有餘悸,被端木暄握著的手輕顫著,她的眼淚再次決堤。
    看著翠竹落淚的樣子,端木暄心下滋味難辨。
    曾經,她也如翠竹以為的一般,以為在王府裏過活,總比宮裏容易。
    可是此刻,唉……
    抬頭對上她神傷歎氣的樣子,翠竹一窒。
    心下思緒微轉,她深吸口氣,將唇畔的鹹澀悉數抿入口中,強作歡笑道:“王妃看重奴婢,奴婢知道,但是若再有人以奴婢要挾王妃,還請王妃不要因翠竹受製於人!”
    未來如何,她不知,但無論再如何不如意,她都不想自己成為別人要挾端木暄的籌碼!
    知道翠竹的意思,端木暄心下感動莫名。
    隻是這丫頭不想成為她的羈絆,她就真的能做到讓人傷害她麽?
    她,做不到啊!
    輕輕一歎,她閉了閉眼睛:“我想一個人待會兒,你先下去吧!”
    “王妃好生歇著,奴婢出去給您熬藥!”
    知端木暄想要靜一靜,翠竹起身對她微恭了恭身子,便退了下去。
    歇著?!
    她哪裏還有心情歇著!
    看著翠竹出門,端木暄自嘲的笑笑,沒有繼續在床上躺著,她起身披了件外衣,赤著腳來梳妝台前坐下。
    伸手,拉開上麵的小屜,視線所及,是一抹沁人的墨綠。
    龍銜鳳珠!
    那是太後賜給她的那塊玉佩。
    低眉斂目,看著眼前的玉佩,端木暄微翹的嘴角透露著濃濃苦澀。
    伸手,將玉佩捧在懷裏,念及,是方才赫連煦的拙劣所為,眼簾輕顫了下,她最後終是緩緩閉上。
    再睜眼,望著菱花銅鏡中的自己,端木暄苦笑了下,伸手將玉佩置於桌上,而後抄手拿起了繡盒裏的剪子,將自己垂落在雙肩的青絲哢嚓一聲剪下一綹!
    心灰意冷青絲斷!
    從今往後,她心如止水!
    大約中午時,先是膳房的大師傅親自帶人過來布膳,後有榮昌帶著幾個丫頭送來了不少綾羅綢緞和日常所用,一時間,平日裏人煙稀少的陌雲軒忽然熱鬧起來。
    前廳裏,桌子上擺放的各色包裹,皆是榮昌剛剛送來的。
    吩咐丫頭們將東西放好,榮昌來到端木暄近前,對正在喝藥的她先恭了恭身,而後拱手笑道:“啟稟王妃,這些東西都是王爺吩咐奴才送來的!”
    視線掃過桌上大大小小的包裹,端木暄將最後一口苦澀難咽的湯藥喝下,而後苦笑著輕點了點頭。
    一個人若是心如止水,連言語都覺會覺得乏味而不想多言。
    “那……奴才告退!”
    臉上始終堆著笑,榮昌帶著自己領來的丫頭們極為守禮的退出前廳。
    “王妃,這些東西怎麽處置?”
    將榮昌送來的東西一一清點過,迎霜詢問著端木暄的意思。
    “院子裏一共就這麽幾個人,你和翠竹看著分配吧!”
    被唇間的苦澀惹得眉頭緊蹙,端木暄端起桌上早已備好的清水潤喉,從始至終看都沒看那些東西。
    方才還在這裏發狠說要將翠竹賞給乞丐,這會兒又送來這麽多好東西,赫連煦明擺著是打人一巴掌,回頭再給個甜棗吃!
    隻是,不管他是作戲與否,她都不稀罕!
    用過午膳後,翠竹便送端木暄回房歇著。
    梳妝台前,龍銜鳳珠的玉佩仍舊靜放其上,此刻,在它的邊上,還多了一綹屬於端木暄的青絲。
    因端木暄出去的時候,是簡單梳理過頭髻的,早前翠竹並未發現異常,這會兒見了梳妝台上的東西,隻見她眉頭一皺,三兩步上前將那綹青絲拾起:“王妃,這是……”
    抬眸,見端木暄新梳的發髻,心中明了,翠竹眼中頓時淚光閃爍。
    在大楚,對於女子來說,自出生起,頭發是一輩子不許剪的,私自斷發更是十分忌諱的,可端木暄卻……自己剪了!
    她可以想像,在端木暄斷發時,心中是多麽悲戚的。
    “有什麽好哭的!”
    淡淡的瞥著翠竹,端木暄上前接過她手裏的青絲,將之同玉佩一起放回小屜裏。
    咂了咂嘴,翠竹剛想說些什麽,卻見端木暄回過頭來問道:“出宮時我記得帶了太後禦賜的金針,你這會兒去取來,我好自行針灸!”
    “是,奴婢這就去取!”
    將嘴邊的話悉數咽進肚子裏,翠竹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不多時,翠竹取了針盒來。
    坐在桌前,待翠竹將針盒打開,伸手取出金針,端木暄熟稔的在自己的手腕穴位行上一針。
    輕撚針身,她輕歎道:“如今我倒開始懷念起在宮裏的日子了。”
    在她初進宮時,本是不懂針灸的,但太後年老體衰,少不了腰酸背疼的,因此她便去學了。過去幾年在宮中時她沒少用針灸的法子為太後通筋活絡,而這盒金針便是太後賞賜的。
    抬眼看著端木暄,翠竹心疼道:“若王妃想回宮,這一兩日裏,等著王妃身子好些,可進宮去看看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