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廢後難寵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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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狀,榮昌略一思忖,忙道:
    “王妃留步!”
    腳步微頓,端木暄轉身望向榮昌。
    微微一笑,榮昌道:“王妃稍等片刻,奴才這就進去與王爺稟報。”
    “嗯!”
    聳眉,輕笑,端木暄輕嗯一聲。
    片刻,榮昌自禦書房出來。
    在端木暄跟前躬身立定,榮昌道:“王爺說還有些事情要議,若王妃不困,可到偏房暫等。”
    “好!”
    微微頷首,端木暄對迎霜笑笑,兩人一起隨榮昌前往偏房。
    偏房,位於禦書房內側,與之隻隔著一道雕花錦窗。
    透過錦窗的鐫格,可清晰的看到禦書房內的情景。
    自然,裏麵說話的聲音,也可清晰傳入。
    與端木暄搬來把椅子,又奉上一杯清茶,榮昌便返回禦書房。
    與迎霜對視一眼,端木暄欣然起身,來到錦窗前,並透著薄薄的紗窗,向禦書房內望去。
    禦書房內,赫連煦麵色冷沉,似是正與下方的臣子爭執著什麽。
    在禦案下方,此刻,共立有五人。
    他們之中,端木暄隻識得兩個。
    他們,一個是禁軍首領杜奎,另外一個,則是在南陵時,與她有過一麵之緣的阮浩然。
    他們之中,有個上了年紀的,與阮浩然長的有幾分相似。
    想來,該是赫赫有名的左相——阮培忠!
    至於其他兩人……
    雙眉,微微皺起,端木暄確實不認得。
    邊上,迎霜見端木暄皺眉的樣子,不禁順著她的視線望去。
    視線,在掃過杜奎的時候,迎霜眉心一皺,繼而冷冷一笑。
    原來,他也是昶王的人。
    可惜,他藏的太深。
    赫連颺在位的時候,未曾發現他的反叛之心。
    “禁軍首領杜奎身前那個年長些的,是左相阮培忠,他身邊的人王妃該是認識的,是驃騎大將軍阮浩然,至於後麵這兩位,一位是主管財政賦稅的戶部侍郎,另外一位,則是興管水利的工部侍郎!”
    過去,迎霜在赫連颺身邊侍候。
    與在太後身邊的端木暄不同,她更有機會接觸到朝中重臣。
    而且,以前,她的父親,也曾是他們其中的一員。
    微微一怔,端木暄抬眸看了迎霜一眼。
    而此刻,迎霜已然低垂下頭。
    大約猜到迎霜此刻在定是心懷感傷的。
    眉心幾不可見的一顰,端木暄在心底輕輕一歎,重新將注意力放在禦書房裏。
    禦案前,赫連煦正襟危坐,睥睨下方五人,麵色冷凝。
    如今,天下大定。
    他首先要做的,便是如何安撫災民。
    方才,他便是因此,與戶部和工部兩位侍郎動了怒!
    新帝登基,讓百姓安居樂業,是首要之舉。
    但,若要治理南方旱澇,便一定要在災區興修水利工程,可戶部侍郎回他的,卻隻有兩個字,那便是——沒錢!
    過去,在先皇治下,朝中國庫充盈。
    如今赫連颺才當了六年皇帝,何以將國庫裏的銀兩,通通的都給敗光了?
    麵對赫連煦怒火,戶部侍郎忙掀起袍襟,跪落在地,一連委屈苦惱的稟道:“今年之後,為儲備軍資,皇……寧王動用了國庫大筆儲銀,此刻,國庫之中,當真是拿不出銀子的。”
    聞言,端木暄黛眉輕皺,若有所思的看向迎霜。
    以前,她曾聽迎霜說過,即便身為皇上,有的時候,也不能隨便動用國庫的儲銀。
    可眼下,戶部侍郎卻說,在兩軍對壘時,那些儲銀早已被用作軍資。
    這裏麵,明顯該是有些貓膩的。
    但他既是這麽說了,那麽,這筆儲銀,即便是追查到赫連颺身上,也隻能不了了之。
    畢竟,仗,已經打過了。
    期間耗損的財力物力數不勝數,根本就無從查起。
    輕抬臻首,對上端木暄疑惑的眸子,迎霜苦笑了下。
    她知道,端木暄在疑惑什麽。
    雙唇緊緊抿起,她無奈低歎道:“如天下人共知的,先皇……並未將皇位傳給他,而他,之所以能夠登基稱帝,其中,根本是提前將國庫裏的儲銀許了人,以此來換得朝中重臣的擁立。”
    聞言,端木暄微微釋然。
    為了登上皇位,赫連颺將國庫裏的銀兩,分給了擁立他的朝廷重臣。
    而在他任內,朝廷若要用銀子,除了每年賦稅所得,便隻能去跟商人們去借。
    是以,才會有了堂堂一國之君,跟天下第一首富借錢的尷尬境遇。
    想來,這皇上,雖是萬人之上。
    有的時候,卻也是不好當的。
    在端木暄暗暗腹誹之際,禦書房內,戶部侍郎和工部侍郎雙雙告退。
    隨即,阮培忠又打發走了進軍首領杜奎。
    一時間,房內,便隻有阮氏父子和赫連煦三人。
    唇角,輕輕一勾。
    端木暄大約猜到,此刻他們三人要討論的話題為何了!
    “王爺……”
    輕咳一聲,打破沉寂,阮培忠對赫連煦躬了躬身,卻不曾言語。
    見狀,赫連煦也不著急,隻輕輕端起茶盞,無比悠閑的淺啜一口:“折騰了整整一日,合著左相也該累了,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王爺……”
    再次開口,阮培忠老眉深皺:“如今天下大定,朝中之事今晚也商議的七七八八,關於皇後之位……”
    唇角輕翹,偏房內的端木暄不禁莞爾。
    果然讓她猜對了。
    不過……
    她和他,可是有約在先的。
    雖然她並不稀罕皇後之位,但卻也不想讓阮寒兒去坐。
    思緒至此,她不禁輕咳一聲!
    劍眉微攏,麵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赫連煦的視線,輕飄飄的掃過偏房方向。
    “本王知道你想說什麽,不過此事,乃是後宮之事,需本王先跟太後議過,方可做出決定!”模棱兩可的微微一哼,他看向阮培忠。
    他,並非是卸磨殺驢。
    隻是,阮家如今手掌重兵,勢力已然太大。
    那皇後之位,他並沒打算給阮寒兒,更不可能給阮寒兒。
    聽他此言,偏房裏的端木暄眉腳輕動。
    心下,思緒連連。
    她篤定,阮培忠此刻得不到準話,定不會死心。
    果然,如她所料!
    微微抬眸,阮培忠的臉色,已然發生了幾分變化。
    朝著偏房方向微微側目,他原本緊皺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些。
    再次垂首,他暗地裏拉著阮浩然一把,低聲說道:“此事非同小可,還請王爺謹慎斟酌!”
    邊上,阮浩然一直立而不語。
    這會兒被自己的父親一拉,忙也跟著垂眸拱手道:“還請王爺謹慎斟酌!”
    見此情景,端木暄不禁微微一哂!
    他們父子,表麵上,是在請求赫連煦。
    實則看似請求,卻蘊著濃濃的逼迫之意。
    但,依著她對赫連煦的了解。
    這樣,不但不能逼他就範,隻能適得其反,會讓赫連煦心生反感。
    唇角,輕輕一勾。
    這個話題,端木暄已然沒有心情再繼續聽下去。
    “走吧!”
    與迎霜相視一笑,端木暄悠悠轉身,手撫肚子,作勢便要向外走去。
    “王妃不想聽聽結果了麽?”
    狐疑著,迎霜急行幾步,盡量壓低聲音,輕輕問著。
    淡淡一笑,端木暄道:“即便你我再聽下去,隻怕這個問題,在今夜也不會有結果。”
    出門之時,恰逢榮昌過來。
    見端木暄要走,榮昌恭敬問道:“王妃不等王爺了?”
    “嗯……”
    長長的應了一聲,端木暄垂首笑看著自己的肚子:“如今我這身子重了,再經不起像以前那麽折騰了。”
    “那……奴才送王妃回去歇著。”
    抬手,榮昌作勢要送端木暄回去。
    從南陵到京城,一路上,他隨侍端木暄左右。
    莫說身懷六甲的端木暄會累。
    就連身為男人的他,都有些吃不消呢!
    榮昌要送,端木暄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伸手,搭在他的腕上,她回頭望了眼迎霜,抬步向外走去。
    幽暗冗長的甬道上,端木暄一步步的向前走著。
    氣氛,稍顯冷凝。
    她微微側目,看著榮昌:“王爺可說過,府裏的內眷何時入宮?”
    恭謹的笑著,榮昌回道:“待明日王爺上過早朝,定了登基之日,奴才會先去請了太後懿旨,再著手接府中內眷進宮。”
    “如此甚好……”
    輕輕點頭,端木暄不再言語。
    不遠處,有個小太監一路碎跑而來。
    微微蹙眉,端木暄腳步微頓。
    榮昌見狀,不由輕斥出聲:“哪裏的奴才,如此冒冒失失的,不知在翌庭宮內不得疾行麽?”
    被他一嗓子嚇得渾身一哆嗦,那名小太監停下腳步,怯生生的抬眸看向榮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