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廢後難寵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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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餘這些,端木暄曾經過目過,自是知曉的。
    就如今日,阮寒兒封為玉妃,仇婉若為惜嬪,這些都在名冊之內,端木暄自可神情安然的宣旨,繼而賜下寶冊。
    但,此刻她手裏的這隻寶冊。
    卻讓她覺得,心緒難平,重逾千鈞。
    寶冊上赫然寫著——柳鶯,賜字華。
    封位為正一品,華貴妃!
    賜住落霞宮。
    這與她先前所知,雖隻差一字,卻大是不同的。
    要知道,從一品,與正一品,不但在品級上,有所不同。
    其意義,也是大大不同的。
    若論嫁入王府的時間,和家族對朝廷的貢獻。
    無疑,阮寒兒是最該封後的。
    但如今,端木暄身懷六甲,舍身救駕,穩坐後位,她也隻得落得個妃位。
    之餘她,為何會心甘情願的接受玉妃之位。
    隻因,俗語有雲,母憑子貴!
    她隻得等到懷上了皇上的龍嗣,方可名正言順的添上貴字,升入正一品!
    但,此刻,柳鶯的封號,卻是正一品華貴妃!
    單單這個貴字,便表明,她的腹中,該是已然有了皇上子嗣的。
    念及此,端木暄伸手,動作極輕的,撫上自己的肚子。
    感覺到胎兒的動作,她頓覺心中滋味難辨。
    視線輕移,餘光掃過阮寒兒和仇婉若,端木暄靜看著垂首立於殿下的柳鶯,在心下,輕輕一歎,她有些艱澀的閉了閉雙眼。
    “你以為隨便誰都能懷上朕的孩子麽?”
    那日,赫連煦麵色激怒的一句反問,此刻在她的腦海中回想。
    久久不曾散去。
    可今日,柳鶯卻被封為了華貴妃。
    這是否表明,柳鶯於他,並非隨便之人。
    此刻,在她的心中,有無奈,有苦澀,卻也有更大的心傷。
    身為宮中女子,她本就不寄望赫連煦會獨寵她一人。
    但……她想不明白,之餘這一切,為何從始至終,赫連煦都不曾與她提過?
    以至於此刻,她覺得這一切如此突然!
    他是不信她麽?!
    亦或是,還是有其他難言的苦衷?
    這兩者,她寧願相信後者。
    “皇後?!”
    見端木暄拿著寶冊怔愣半晌兒,卻一直不曾言語,太後不禁出聲打斷她的思緒。
    心神微震,自思緒中回神,端木暄轉頭看向太後。
    見太後以下頷指向寶冊,她會意一笑,複又轉頭看向大殿。
    “柳鶯妹妹!”
    “臣妾在!”
    輕應一聲,柳鶯款款而出,立身大殿之中。
    微抬了抬手,將寶冊上移,端木暄看了眼身邊的迎霜。
    視線,輕輕掃過寶冊,迎霜眉心輕皺。
    不過即便如此,她仍是開口宣道:“柳氏鶯兒,溫良賢淑,賜華字,受封正一品,貴妃位,賜住落霞宮!”
    迎霜此言一落,殿內一片嘩然!
    首先,第一個站出身來的,便是阮寒兒。
    隻見她上前一步,微揚起頭,一臉不快的對迎霜道:“你可是看錯了?是華妃,不是華貴妃!”
    輕輕一笑,迎霜道:“回玉妃娘娘的話,奴婢眼神兒還可以,寶冊上寫的確實是華貴妃沒錯。”
    “這怎麽可能?!”
    眉頭大皺,阮寒兒一臉不置信的樣子。
    “何為可能,何為不可能?”
    冷冷的,睇了阮寒兒一眼,太後出聲說道:“鶯兒如今懷有皇上龍嗣,已然成孕兩個月,若你也能為皇上懷上一兒半女,綿延子嗣,也可獲封貴妃位!”
    聞言,阮寒兒麵色一變。
    連端木暄的心下,也是狠狠一窒!
    心底,微微一哂,她的唇角處,亦揚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她猜的沒錯。
    柳鶯,果然懷了赫連煦的孩子!
    隻是……兩個月麽?
    兩個月前,赫連煦可是尚未進京的。
    也是否表明,那個時候,柳鶯也是在軍中的?
    邊上,阮寒兒麵色蒼白,心下更是難受的厲害。
    過去,在昶王府中,她受盡恩寵。
    但如今,一日之間,端木暄為後,就連柳鶯也懷了子嗣。
    她們,皆都淩駕於她的身份之上。
    這讓她,情何以堪?
    “臣妾謝皇後恩典!”
    就在此時,柳鶯已然跪下身來,對端木暄三拜三叩。
    盈盈起身,她恭身上前,在端木暄麵前高抬雙手。
    手中寶冊好似燙手山芋一般,讓端木暄心中灼痛。
    心下,微涼!
    她的臉上,卻浮現出淡淡笑意。
    緩緩的,她將寶冊放在柳鶯手裏,然後優雅收手。
    微微抬眸,對端木暄溫婉一笑,柳鶯退至一側。
    隨著柳鶯接過寶冊,後宮但凡有封位的幾人,皆都已然獲封。
    滿意的點了點頭,太後複又轉頭看向端木暄:“如今後宮妃嬪凋落,依著哀家的意思,來年開春,便該準備選秀之事,也好早日為皇上充盈後宮!”
    再次側目,端木暄對著太後笑了笑:“一切,以太後的意思為準!”
    此時,並非她不想,便不會進行。
    是以,她現在,選擇靜觀其變!
    “好孩子,果真秀外慧中!”
    對端木暄的大度連連點頭,太後喜笑顏開的對殿內眾人道:“這會兒子,但凡三品以上的官員女眷,皆已在鳳儀殿等候,那裏設有酒宴,你們都隨哀家一起,移步鳳儀殿,入席吧!”
    今日,是端木暄正式被立為皇後的日子。
    自然,在鳳儀殿裏,也是設宴席的。
    因接連征戰,國庫空虛,加之南方大災,今日的登基大典,雖辦的十分隆重,但用於慶賀立後的晚宴,卻依著端木暄的意思,一切從簡,隻如平時家宴一般,在鳳儀殿大殿裏備了酒席。
    待端木暄一行人,回到鳳儀殿時,賀宴便正是開始。
    端坐於大殿之上,端木暄先受幾位宮嬪行禮朝賀,後得朝中官員女眷跪拜行禮。
    待一切結束,酒席拉開,歌舞升平。
    眼下,皇上正在前朝處理政務。
    雖是如此。
    殿下的幾位華服女子,卻仍在跳著皇上最喜歡的凝裳舞。
    視線,似是停在殿中的舞者身上,端木暄的心,卻總是無法平靜下來。
    微微側目,她看向左下方正淺笑賞舞的柳鶯。
    不得不說,柳鶯的五官,長的十分精致。
    她的美,雖不是那種讓人一眼看去便驚豔不已,卻讓人看著十分舒服。
    想到迎霜和赫連煦都曾說過,她待人極好。
    端木暄在心中,不禁輕輕一笑。
    但凡待人極好者,要麽,是真的性情,要麽,便是最心機。
    柳鶯在太後身邊多年,宮裏的事情,多少都會見到,學到。
    是以,端木暄斷定,她會是後一種人。
    似是感覺到她的目光,柳鶯轉過頭來,微微抬眸,與端木暄的視線,在半空中相交。
    收回心神,迎著柳鶯淺笑的眸子,端木暄能做的,便隻有輕輕的,回她一笑。
    見狀,柳鶯亦微微頷首,一笑回之。
    邊上,阮寒兒的臉色一直不好,倒是仇婉若,似是既來之則安之,麵色平靜,一直悠閑的欣賞的歌舞。
    同是一場賀宴,對有些人來說,是來欣賞歌舞的。
    可,對於另外一些人來說,連吃在嘴裏的東西,都如同嚼蠟!
    午後,宴會終歇。
    因即將臨盆,端木暄的身子,已然很沉。
    待宴席一散,她便含笑與與太後辭別。
    太後自然體諒她,並未多說什麽,隻道是今日起的早,讓她多多休息。
    臉上,掛著淺笑。
    端木暄對太後微微施禮,帶著迎霜和翠竹,一起回了寢殿。
    ————
    初入寢殿,端木暄臉上的笑,便已不複存在。
    緩緩的,行至貴妃榻前落座,她輕抬雙腿,由著翠竹為她脫去鳳靴。
    伸手,支著下頷,斜倚貴妃榻上,端木暄微垂眸華,凝著翠竹:“你在軍中時,一直跟隨在皇上身邊,可曾見過華貴妃?”
    拿著鳳靴的手,微微一頓,翠竹抬眸,對端木暄輕搖了搖頭。
    “隻玉妃娘娘到過,奴婢不曾見過華貴妃。”
    今日,她亦是第一次見到柳鶯。
    聞言,端木暄麵露狐疑之色。
    兩個月前,若柳鶯不曾到過軍中,此刻,她肚子裏的孩子,又是從何而來的?
    心知端木暄在糾結什麽,迎霜為她斟上一杯清茶,而後遞到她的麵前:“奴婢知道娘娘在想什麽,若是依著奴婢的意思,此事到晚上的時候,您大可直接問了皇上。”
    那夜,赫連煦說過的話,她言猶在耳。
    人,有的時候,什麽都可以假裝。
    唯獨愛情不可。
    從那日聽了她的話後,赫連煦的神情和話語,她便不難知道,那個男人,與她的主子,是真心相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