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廢後難寵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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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對的,太跋扈的人,便是宮鬥之中的出頭之鳥。
    如今,阮寒兒學會了蟄伏,而雲嬪初入宮闈,卻仗著自己的表姑母而如此高調……她,是還不曾嚐盡這宮中百態啊!
    柳鶯眸光微轉,看向雲嬪。
    輕輕一笑,她榮辱不驚的對雲嬪道:“妹妹說的極是!”
    輕盈起身,她以退為進,朝著赫連煦福身請道:“皇上聖恩,今日宮中,除卻皇後,皇貴妃已是宮中最高位分,還請皇上將協理六宮之權,交由姐姐執掌,臣妾從旁協助便是!”
    見狀,殿內眾人皆都臉色一變!
    宮中女子,唯爭權與爭寵!
    她們誰都沒有想到,柳鶯竟會如此輕易的便交出大權。
    抬眸,低睨柳鶯一眼,赫連煦並未言語,隻眸色溫柔的看著端木暄。
    眸華輕抬,與赫連煦對視一眼,端木暄凝向柳鶯:“如今本宮才剛到宮中,對宮中一切尚不熟悉,這協理六宮之事還得由妹妹暫代。”
    宮中大權,她自然要掌於手中。
    但柳鶯的協理六宮之權,是太後給的。
    她若要,也要從太後口中先允,而非赫連煦下令。
    半晌兒,見柳鶯依然垂首福身,赫連煦聲音低沉道:“既是皇貴妃如此說了,你便回座吧!”
    “是!”
    輕應一聲,柳鶯睇了雲嬪一眼,而後安然落座。
    微微撇唇,雲嬪不看她,一臉事不關己的垂首用膳。
    一場宴席,本該氣氛活躍,經此一事,倒顯得有些沉悶。
    席間,有些人,雖吃著美食,卻如同嚼蠟。
    是以,晚宴並未持續多久,柳鶯便先行起身,以身體不適為由,提前離席。
    目送柳鶯離去,端木暄黛眉輕聳,眸中情緒複雜:“聽聞貴妃的身子,一直不好,竟不想如此孱弱,苦了她還要為六宮之事操勞。”
    “既是姐姐心疼華貴妃,便盡快熟悉宮中事物即可。”淺笑一聲,仇婉若盈盈起身,上前幾步,她對赫連煦福身道:“嬪妾今日新的了一張鳳尾琴,琴聲清脆,猶如天籟,不知皇上和姐姐可興致同行賞曲。”
    側目,睨了仇婉若一眼。
    不等赫連煦和端木暄作聲,阮寒兒道先行開口道:“惜嬪妹妹的一曲《莫懷殤》練得出神入化,聽者心動,就不知本宮可有幸一聆?”
    聞言,仇婉若不禁眉心一顰!
    她此行,無非是要撇下阮寒兒和雲嬪,引赫連煦到煙華殿去,卻不曾想阮寒兒竟想著要跟去。
    幾步上前,雲嬪對赫連煦福了福身:“久聞惜嬪琴藝精湛,嬪妾也想要一飽耳福呢!”
    “既是玉妃和惜嬪都想要聽曲,一起過去也無妨!”轉頭,看著端木暄,對上她的眸,赫連煦唇角淺揚:“皇貴妃的意思呢?”
    對於仇婉若,他一直隻視作端木暄的替身。
    在端木暄出事之後,他之所以常去煙華殿聽曲,無非是為了聊慰心中對端木暄的思念之苦!
    他相信,他的苦痛,端木暄該是能夠體會的!
    迎著他的視線,端木暄的心底,不禁泛起些許酸澀。
    她何嚐不知,赫連煦對仇婉若好,便是對她好。
    但即便如此,她的心裏,還是頗為不是滋味!
    微微抿唇,她問著邊上的榮昌:“是夜了,外麵可還涼爽一些?”
    “是!”
    榮昌頷首回道:“不比午後炎熱,有微風徐徐。”
    莞爾一笑,端木暄輕點了點頭。
    視線,自眾人頭頂一一掠過,終至與赫連煦四目相對,她淺笑道:“夏日炎炎,可惜了禦花園裏,姹紫嫣紅的花兒,如今既是花好月圓,夜風徐徐,依臣妾之見,倒不如在禦花園擺案,幾位妹妹一並過去,一起聽曲賞花也是不錯的。”
    既知仇婉若包藏禍心,她自沒有再容她榮寵的道理!
    “就依愛妃的意思!”
    赫連煦會意,俊美無儔的麵龐上浮現一抹淺笑。
    轉頭,見仇婉若麵色不悅,他隻當不見,輕聲吩咐:“差素菊回煙華殿裏取了琴來,你在禦花園彈奏即可。”
    “嬪妾……遵旨!”
    唇角輕抽,終是有些勉強的扯動了下,仇婉若有些尷尬的起身吩咐著素菊去取琴。
    ————
    禦花園中,牡丹盛開,水蓮綻放,所到之處,處處花香彌漫。
    桌案前,素菊呈上鳳尾琴,仇婉若安坐,玉指輕撥。
    琴聲叮咚,曲調熟悉,正是端木暄再不想彈起的那首《莫懷殤》!
    幾月不見,如今仇婉若的琴藝,比之以往,境界早已大升!
    由此可見,這陣子在琴藝上,她沒有少下功夫。
    麵色恬然,靜聽那首過去讓她心碎夢碎的琴曲,端木暄唇角輕翹,睇向身邊的赫連煦。
    桌案下,大手伸出,覆上她的手,赫連煦迎著她的視線,溫和而笑。
    凝著他唇角的淺笑,聽著《莫懷殤》曲,端木暄心下思緒難辨。
    此曲,本是他為她所作。
    此刻,卻出自另外一名女子之手。
    此情此景,何其諷刺?!
    想到桌案前,三名女子,每一個,都是他的妃嬪!
    她的心下,不禁哂然!
    “惜嬪妹妹的琴曲,確實出神入化,臣妾領教,不過……”輕抬皓腕,躲開赫連煦的手,她不著痕跡的輕笑著了下,便起身對他行禮:“眼下臣妾有些乏了,便先行告退了,願皇上和幾位妹妹聽曲聽的舒心!”
    抬手,扶著她交握的雙手,赫連煦星眸之中,光華灼目:“朕陪愛妃一起回曌慶宮!”
    琴音戛然而止,仇婉若微微抬眸:“皇上……”
    “皇上……”
    ……
    邊上,雲嬪和阮寒兒見狀,皆都希冀著輕言出聲。
    見狀,端木暄淺笑著道:“在這深宮之中,臣妾雖不熟悉,但回曌慶宮的路,還是可以尋到的,此刻幾位妹妹興致正濃,惜嬪妹妹琴音繞梁,皇上還是留下聽曲吧!”
    對於赫連煦的話,婉言相拒,端木暄微微抬手,將他的手拿起,複又放下,而後轉身離去。
    眸華頓黯,赫連煦心下抽痛!
    緊咬牙關之際,他的神情瞬間冰冷。
    她終究,要如此將他推入別的女人懷抱麽?!
    不遠處,牡丹花叢外。
    早前以身體不適離開曌慶宮的柳鶯,手撫花枝,靜聽身邊奴婢巧兒帶來的消息。
    聽聞皇貴妃撇下皇上,獨自一人回了曌慶宮。
    她輕撫花枝的纖手微怔。
    許久,一切如常,她將牡丹花拂於麵前,輕嗅其香:“皇上反應如何?”
    巧兒回道:“皇上初時麵色不佳,自皇貴妃離席之後,他看似在聽曲,實則杯中之物不斷。”
    “是這樣麽?”
    似是一切,早已了然於心。
    柳鶯目光綿軟,遙望遠處燈火闌珊。
    “是!”
    再次點頭,巧兒回道:“奴婢不會看錯的!”
    啪的一聲!
    柳鶯手中花枝折斷!
    看著手中的嬌豔的牡丹花,她哼笑一聲,麵色淒然,眸中有厲色內斂……
    ……
    回到曌慶宮後,端木暄便吩咐青竹備了香湯。
    沐浴過後,除去汗意濕濡,她神清氣爽,便喚了白鳳棠來,在寢殿內繼續早前的那盤殘局。
    不多時,青竹送了茶水進來。
    抬眸,瞥了青竹一眼,端木暄輕聲吩咐道:“待會兒若皇上過來,就道本宮身子不適,先行歇下了。”
    “喏!”
    規規矩矩的福了福身,青竹退出寢殿。
    “姐姐心情不佳?”手起子落,白鳳棠笑看端木暄。
    “何為佳?何為不佳?”
    不曾抬眸,隻靜觀棋局,端木暄眉梢輕抬:“我確實心情不佳!”
    聞言,白鳳棠撲哧一笑!
    抬眸,睇了她一眼,端木暄輕道:“有時候我在想,若是感情,可以隨意控製,那該多好!”
    那樣的話,她便不會讓自己愛上赫連煦。
    她也就不會活的如此辛苦!
    “姐姐本是聰明人,這會兒子倒說起傻話來了!”輕歎著,白鳳棠說道:“若一切可以控製,人世間隻怕便不會有那些千古情殤了!”
    端木暄苦笑:“還是妹妹好,能得離帝一生獨寵!”
    “姐姐怎知我就不曾受過情殤之苦?”訕訕一笑,白鳳棠抬眸瞟了端木暄一眼。
    眉心輕皺,端木暄從白鳳棠的眼中似是讀到了些什麽。
    淡淡一笑,她並未多問。
    靜窒片刻,白鳳棠輕聲問道:“見過了太後和宮中一眾妃嬪,姐姐可想過下一步要如何行事?”
    “如何行事?”
    抬眸看著白鳳棠,端木暄苦想半晌兒,終是落下一子:“恪守本分即可!”
    此刻,她要做的,便是老老實實的等著。
    等著太後,將一切觀察入微,權衡利弊之後,親自將後宮交到她的手裏。
    聞言,白鳳棠落下一子,眉心輕皺:“姐姐可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