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廢後難寵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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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箸子,接過庚貼,看著上麵的生辰八字,端木暄凝眉說道:“我知你定是查出了她的身份,不要再賣關子了!”
    “這是她的名字!”
    輕輕一笑,自湯碗裏蘸著湯水,姬無憂以指代筆,在桌上書下三個字!
    待看清他所寫的三個字後,端木暄不禁心下大驚!
    微微側目,睇了眼桌上的三個水字,迎霜的臉色,亦是大變!
    姬無憂自名冊上所比對出的名諱,竟是——端木暄!
    轉頭看著端木暄,她脫口問道:“姐姐的身世和名諱不是太後給的麽?”
    “是太後給的,可她卻從未說過,世上沒有這個人…”手指輕顫著將桌麵上的湯漬抹去,端木暄內心深處再無法平靜。明眸灼華,端木暄直直望進姬無憂深不見底的雙眸之中,凝神片刻,她訕笑著問道:“果真如你所言,她還真是個人物!隻是此事……可會有錯?!”
    當初,太後賜名於她的時候。
    她隻當是太後看重於她,賜了她本家姓氏。
    卻從未曾想過,這世上當真有端木暄這個人的存在!
    她做夢都沒有想到是……她的名,她的姓,她的身份,竟都是頂替柳鶯的。
    不疾不徐的低頭吃著菜,姬無憂搖了搖頭:“你以為我這幾日去了哪裏?”
    思緒微轉,端木暄眉梢輕抬:“蜀南?!”
    端木暄之父,乃是一介縣丞,位居蜀南!
    這,是太後過去給她的身世。
    她一直以為隻是障眼法而已。
    可如今看來,既是端木暄這個名字是真,那麽……姬無憂所去之處,便可以想見了!
    他……該是去應證自己所得到的答案了。
    “雖然我不知她為何放著自己的名字不用,卻要用柳鶯這個名字,但她原本的名字,確實為端木暄無疑!”十分確定的點著頭,姬無憂放下箸子,淡淡說道:“自比對出這個名字,我便動身去了蜀南,在那裏……”語氣稍稍一頓,他眸色低斂:“我尋了她兒時的遠親,將柳鶯的畫像與之瞧了,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聽著姬無憂的話,端木暄臉色微變。
    微一思忖,她遲疑問道:“為何是遠親?”
    眸色一黯,姬無憂輕歎:“這也是她為何要對你投毒的原因!”
    他的話,令端木暄心下一突!
    她本就不算好看的臉色,這會兒愈發難看了。
    看來,與她投毒的,確實是柳鶯沒錯!
    隻是,她想不明白。
    她與柳鶯之間,到底有何種的孽緣,竟能讓她對自己起了殺心?!
    難道隻因她頂替了她的名字和身份,讓她做不了自己麽?!
    如果那般,她早在以前就應該對她下手了!
    “你所說的,這個原因,到底所指為何?!”
    心中,屏息以待,端木暄緊盯著姬無憂。
    隻見他薄唇輕啟,對她苦笑了下:“她的父兄家人,皆以在一年前亡故,乃是被人滅門……”
    聽聞柳鶯娘家被滅門一事,端木暄眉宇緊皺!
    她從不曾想,柳鶯的淒慘出身,竟會是第二個自己!
    心下五味雜陳,思緒轉了又轉,端木暄心下咯噔一聲響,悠悠抬眸,看著姬無憂,她冷笑了著:“此事……與我有關?”
    看著端木暄,姬無憂沉默片刻。
    許久之後,他的唇角,終是輕輕扯動了下,“你可還記得,當初阿煦被齊王和納蘭煙兒陷害入獄之事,那時……你舍命救他,助他逃出生天……”
    聽他提及此事,端木暄並不覺得驚訝!
    隻因,她才心中,早已想到這一層!
    紅唇輕啟,她心中懊惱,卻又無奈問道:“因為救了他,赫連颺便因遷怒,兒血洗了蜀南端木一家?”
    “是!”
    見姬無憂麵色深沉的點了點頭,端木暄隻覺自己的心,一直在往下沉……
    一切,是她疏忽了!
    對於端木暄這個名字。
    她隻當是太後所賜的名諱,而端木暄的家世,也該是太後安排的。
    可眼下……
    她竟又一次因救下赫連煦,而無故牽連到這個名字真正的家人!
    “赫連颺……”
    心下怒極,端木暄抬手之間,便將桌上的湯碗揮落在地。
    隻聞哐啷一聲脆響,湯碗落地,瞬間摔的粉碎。
    邊上,迎霜見狀,不禁微微吃了一驚!
    心下苦澀,她隻咂了咂嘴,便彎身收拾著散落在地的碎瓷片。
    垂眸,看著迎霜低垂的臻首,端木暄微蹙了蹙眉。
    念及迎霜心思,她眼底厲色斂去,隻輕歎一聲,便說道:“回頭讓小盛子收拾,莫要傷了你的手!”
    說話不及,迎霜的手,微一瑟縮。
    隻是瞬間,她白皙的手指上,便溢滿殷紅血色。
    探身,握著迎霜的手,端木暄將之扶起,看著那躍然手指上的血色嫣然,她心下微痛,緊蹙著眉頭:“趕緊到外麵包紮一下,莫要沾水……”
    “隻是小傷,姐姐不必擔心!”
    不曾抬頭,迎霜嗡聲說著,將手隱於身後。
    眉心緊蹙,端木暄說道:“若實在不想讓我擔心,便去上了藥再說!”
    “是!”
    輕輕點頭,迎霜轉身離開花廳。
    看著迎霜離去時的落寂身影,姬無憂眉梢輕皺:“這丫頭,還是放不下麽?”
    聞言,端木暄苦笑:“感情之事,怎是說放就能放的……”
    迎著她的視線,姬無憂心下微窒!
    有些不自在的將視線移開,他慵懶一歎,自桌前起身。
    伸手摩挲著自己滿是胡茬的下頷,他頗有些心疼的道:“一連幾日,我吃不好,睡不香的,真是委屈了自己了。”
    知道姬無憂是故意要逗她發笑。
    但此刻的端木暄,實在沒有笑的心情。
    麵露感激之色,她對姬無憂彎了彎唇,道:“既是累了,就趕緊回去歇著吧!”
    “那我明日再來!”
    輕笑了下,姬無憂灑然轉身,抬步便要離開花廳。
    “等等!”
    再次出聲,喚住姬無憂,待他轉過身來,端木暄狐疑的凝望著他:“不對啊……縱使她與我有血海深仇,可如今我的身份是離國的端陽帝姬,且,連太後都不曾發現是我……”
    “那便是你要考慮的問題了!”溫和一笑,伸手輕扶了下她柔弱的肩膀,姬無憂轉身向外走著:“柳鶯心細如塵,或許早已發現了什麽……也不一定!”
    眸華低斂,端木暄心下思緒紛飛……
    姬無憂走後,她便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久久不曾回神。
    過了許久,迎霜處理好傷口,再次回到花廳。
    見端木暄獨自守著一桌冷菜,怔怔的愣在原地,她不禁微微皺眉,快步上前:“王爺走了?”
    自思緒中回神,回眸看著迎霜,端木暄點了點頭。
    “走了有些時候了。”看著迎霜的手,端木暄輕輕執期望,心疼問道:“疼麽?”
    “隻是小傷罷了!”
    迎霜不以為然的輕笑道。
    輕輕的,凝睇迎霜片刻,端木暄挑眉問著:“手上疼痛,是小傷,可心裏的傷呢?”
    聞言,迎霜回她的,隻是一聲苦笑!
    看著迎霜,雙唇抿成直線,端木暄側身,對邊上的青梅吩咐道:“本宮用好了,將飯菜撤了吧!”
    “諾!”
    應聲之後,青梅自花廳外喊了人,開始撤膳。
    看著青梅等人開始撤膳,迎霜連忙上前,扶著她起身向外。
    扶著端木暄,一步步的朝著寢殿行去,迎霜見她神色晦暗,不禁關切問道:“姐姐還在想華貴妃的事情麽?世上有許多事情,是姐姐無法控製的,自也不能全怨在自己身上。”
    抬步,邁過寢殿門檻兒,端木暄麵色沉痛的閉了閉眼:“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說到底她的家人,是因為我而死於非命的,這……要我心何以安?!”
    聞言,迎霜輕道:“姐姐是無心,而她對姐姐投毒,則是有心的……”
    “身負家仇的滋味,你我與她感同身受,此事即便是她有心,也是無可厚非的!”無奈歎息一聲,端木暄腳步微頓著,不曾再向前走一步。
    “姐姐?!”
    麵露狐疑之色,迎霜不禁催促著她:“眼下不見太子哭鬧,姐姐還是該趕緊小憩片刻。”
    “睡的著才怪!”
    臉上,盡是苦澀的輕笑了下,端木暄再次轉身,向殿外走去。
    “唉……姐姐?!”
    心下微驚,迎霜也跟著追了出去,緊趕慢趕,趕上端木暄的腳步,迎霜問道:“姐姐要去哪兒?!?”
    “去取了麵具來!”
    哂然一笑,端木暄輕道:“去落霞宮,我想……我該是時候,會會華貴妃了……”
    聞言,迎霜心下一凜,“花貴妃此時視姐姐為死仇,若姐姐這會兒過去……豈非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