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自掘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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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上班,唯一一件值得鬆口氣的事,大概是陳奕風還沒有出院,少了見麵的尷尬。
    十一月初的天氣,凍的哈口氣滿眼都是白霧。街邊有買烤hong薯的,香甜的氣息順著煙霧嫋嫋升起,我搓了搓手,下車買了三根烤hong薯,顛顛兒的進了伊蘭齋。
    先遞了一根給羅叔,我捧著另外一根到了徐欣欣麵前。
    “嗨欣欣!”我眉眼彎彎,拉了板凳在她身邊坐下來,“來吃hong薯,新鮮出爐的!”
    徐欣欣看了我兩眼,伸手接了過來,聲音淡淡的:“謝謝。”
    她在整理上周的材料,還有部分存品保養問題。我坐在那裏,一邊捧著hong薯吃,一邊盯著她麵前那台電腦屏幕看。
    “呼,好燙好燙……”我張大了嘴,哈了兩口氣,又繼續啃。
    半晌,徐欣欣動作頓住,扭頭看我:“你總看著我做什麽?”
    “不幹什麽呀。”我笑笑繼續盯著她的電腦,一副認真的樣子。
    徐欣欣視線重新落回電腦上,指尖在鍵盤上快速敲擊,片刻後停下,將資料文檔頁麵縮小在電腦屏幕最下方任務欄上。
    “有什麽事兒你直接說吧。”徐欣欣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鏡框,直視著我。
    我抿唇一笑,將吃了一小半的烤hong薯捏在手裏:“不會太打擾你吧?”
    “不會,”徐欣欣麵無表情的看著我,“已經打擾了。”
    “……”還真是表裏如一啊,我笑的眼角彎彎,視線睨向不遠處的羅叔,壓低了聲音:“欣欣姐,我問你一個問題啊…”
    習慣性的等人應聲,等了半天卻沒人回應,我別過臉一看,徐欣欣正目不轉睛的看著我。
    “……哈哈哈,”我幹笑幾聲,“是這樣的,羅叔生氣的時候你都是怎麽哄的?”
    聞言,徐欣欣原本麵無表情的臉上嚴肅了幾分,片刻後,她推了下眼睛:“分情況。”
    我眼神一亮:“都有哪些情況,你都給我說說唄。”
    徐欣欣沒有急著開口,凝神看了我一會兒:“你遇到的是什麽情況。”
    還有這種操作?猶豫片刻,我打算老老實實的說出口。“就是有次我答應他去接機,結果遇到了特殊情況,就沒去成。”
    “什麽特殊情況?”
    我一愣,立馬接上:“朋友出車禍了,走不開。”
    徐欣欣定定看了我兩眼,問:“陳奕風?”
    “……是。”我身邊的人就這麽幾個,出車禍的人也就陳奕風,徐欣欣能猜到並不奇怪。
    徐欣欣默了半響,問我:“陳奕風和你男朋友誰重要?”
    “當然是男朋友啊。”我毫不遲疑的回答道。
    “既然男朋友重要你為什麽反而去醫院陪了陳奕風,而不是去接機?”
    她彎彎繞繞的兩句話把我繞的一愣一愣的,慢了兩拍接上:“事發突然,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徐欣欣片刻不停的反問我:“那他有性命之憂嗎?”
    “……沒有。”
    “既然你知道男朋友重要,卻去了醫院,你就該知道你男朋友為什麽生氣了。不要說什麽事發突然,陳奕風自然有人照顧,可你男朋友卻隻有你。”
    我被他問的一蒙,有什麽東西在腦子裏漸漸明了。所以顧行止是因為覺得自己沒有存在感,所以生氣了?
    半晌,徐欣欣推了推眼睛,問我:“還有事嗎?”
    我搖頭:“沒事了。”
    徐欣欣二話不說,直接掉頭打開了自己的文檔,繼續錄入數據,我目瞪口呆。之所以會把這件事問道徐欣欣跟前,是因為身邊最近的就隻有這一個女性朋友,也根本沒有抱著能得到答案的想法。
    萬萬沒想到的事,徐欣欣不僅給了我答案,居然還完整的給我分析了一通。
    一整天工作結束,我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不知道顧行止回來了沒有,他公司那麽忙,應該不至於工作日還不回家吧?
    剛走出店門,羅叔叫住我:“怎麽了,一整天心不在焉的?”
    “有嗎?”
    “嘖嘖,今天那枚翡翠扳指要不是我攔著,就被你當地攤兒貨給賣出去了。”
    我笑的尷尬,沒敢接話。
    “走點心,”羅叔拍了拍我的肩,“既然決定在這一行做下去,就要學會靜心,不要讓情緒影響到自己。”
    “嗯,”羅叔轉頭要走,我叫住他,“羅叔…你知道顧行止回來s市了嗎?”
    “老板的事我哪兒知道,你要是想知道直接打電話問就行了。”
    我點點頭,又和他閑談了兩句離開。我倒是願意打電話問,就是有人不肯接。
    回到別墅,玄關並沒有顧行止換的鞋,我癟癟嘴,踢開鞋子往裏走。空氣安靜的似乎流動困難,別墅裏隻有來往的女傭。
    說起來也奇怪,算起來顧行止的別墅裏少說也有十人,明明隻走了他一個,我卻覺得整個別墅都空了。
    晚飯時間,張姐端菜到餐桌,我倚著廚房門,隨口問了句:“顧行止不回來了啊?”
    “先生這兩天沒打電話回來,我也不是很清楚。”張姐在圍裙上麵擦了擦手。
    我點點頭,回餐桌前坐下吃飯。張姐炒的菜從來色香味俱全,我卻頭一次覺得味同嚼蠟。
    他究竟是什麽意思?嫌我煩嗎?還是單純的不想見到我?
    吃過飯,洗了澡,我捏著手機猶豫著要不要再打一通電話過去。可指尖落在離小電話符號一毫米遠的距離,我卻點不下去,手指像是被人拽著。
    我點開這兩天發給顧行止的短信,一條一條看下來,發的最勤的時候一天有十八條,反反複複無非是問他在幹什麽,什麽時候回來還有就是道歉。情真意切到都要感動我自己,卻不知道這些短信是是不是看過,亦或者直接把我拉進了黑名單。
    忽如其來的憋屈幾乎將我淹沒。我夏悅二十歲前從沒向誰服過軟,哪怕是蘇澈,哪怕我愛他愛的不顧一切,卻也是有尊嚴有底線的。而顧行止大概是收了我這輩子全部的歉意。這兩天下來,我都快忘了自己也是一個驕傲到寧死不屈的人。
    忽的,我用力攥緊手機,緊抿著唇,抬手朝著地毯上用力一扔,倒在床上裹著被子過了兩圈。
    手機與地毯相接時發出一聲悶哼,在地毯上滾了兩圈停住。
    去他媽的顧行止,不理就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