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異鄉異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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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我將電話打給了胡岩。
    “喂,教授。”
    “怎麽了?”胡岩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懶散,不知道是不是又在琢磨他那把劍。
    我沉聲,“我想好了,我跟你們一起去,新海市是吧?”
    “對,那小子同意了?”
    我抿了抿唇,跳過話頭:“你們什麽時間出發?”
    “明天上午。”
    頓了一會兒,電話似乎要被那邊切斷,我再次開口,“嗯,”我擰了下眉頭,用極快的語速說道,“我今天晚上先過去,你們到了給我電話。”
    那邊有清脆的碰撞聲,應該是胡岩把手裏的東西放下了,他問:“你急什麽?”
    急什麽?自然是急著拉開距離,急著將眼底那些能被人一眼看穿的心事給消磨掉。顧行止,不是我能沾的人。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是。我在感情上受過一次傷了,不想接受另外一次,更何況這另外一處很有可能是來自於我自己的姐夫。
    我抿緊唇,隨便找了個借口敷衍過去,掛斷電話。
    回到家,我提步往臥室走。張姐正好從廚房出來,問道:“這麽快就回來了?先生覺得怎麽樣?肯定開心壞了吧?”
    我臉色一僵,笑笑沒有接話,腳下不停。今天胡岩對我說考古隊的事並沒有細說,我也不知道具體要多長時間,我隨便收了幾件衣服裝在行李箱裏,匆匆下樓。
    張姐還在原地,看著樓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我無暇顧及她的內心活動,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要出差的事。
    “出差?”張姐張了張嘴,一臉驚訝,“先生知道嗎?”
    我看了她一眼,沒接話,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機票我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訂好了,是今天最晚一班到新海市的國內航班,到機場去我沒有開車,到路邊打了一輛的。
    一路上思緒翻湧,我沒敢細細去想,怕一頭紮進去就再也出不來。
    從s市到新海市隻需要要坐一個小時的飛機,可因為天氣原因飛機延誤,我硬生生在機場等了快四個小時。
    從進機場開始,我就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捧著一本書在看。
    四個小時,我隻翻了一頁。
    飛機好不容易起飛,我將書蓋上放進包裏。
    手機關機前我看了一眼時間,下午十一點五十三分,手機上沒有未接來電也沒有短信。
    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我笑笑,將手機一並收入包裏,將座椅調了下角度,閉目養神。
    再睜眼已經是在高空,我別過頭看窗外。正是萬家燈火的時候,從高空看下去,整個城市像是一副美麗的畫卷。
    之前在機場待了四個小時都沒感覺到餓,快下飛機的時候我胃疼了起來。胃病是以前高中的時候留下的,具體是因為什麽我早已想不起。
    我拖著行李,一手按在腹間,眉頭緊皺。機場位置較偏僻,周邊根本就沒有藥店,機場內也隻有便利商店和一些用餐的地方。
    左右沒辦法,我坐了車到市區,一路上疼的滿頭大汗。司機一路也是心驚膽戰,一直問我要不要去醫院。我疼的說不出話來,隻是擺手。要是再去醫院掛個號排個隊,我半條命基本要交代在這裏了。
    我讓司機在一家藥店旁停了車,買了藥,就著礦泉水喝了下去。
    這一路我快疼了個把小時,此時喝下藥整個人幾乎都虛脫了,坐在藥店外麵的椅子上休息。
    緩了好一會兒,那陣痛才算是慢慢改善了些。已經是深夜,這條街附近都是些小商店,基本都已經關門了,除了整齊排列著的路燈,隻有街頭有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和我身後的藥店還亮著燈。
    深夜寂靜無人刮著寒風的陌生街道,我孤身一人坐在街頭,心底忽然湧出些許寂寥,多愁善感起來。
    拋開顧行止這半吊子的依靠,我似乎真的算得上是無依無靠了。
    好在我現在勉強也算是有前途有指望的人,我強打起精神來,朝街頭的那家便利店走去,買了個麵包,味同嚼蠟般的塞進和我同樣空虛的胃裏。
    沉重的生活壓在我的肩頭,雙腿有些支撐不起我的沉甸甸的身軀,街邊大樹下麵有長椅,我走過去坐下。
    來之前我就訂好了一家酒店,訂房的信息就躺在我的手機裏,我卻懶得去看一眼。
    眨眼間就是天明。
    街道蘇醒過來,所有的聲音揉雜在一起闖進我的耳裏。我掏出來手機看了眼,沒有一條未讀短信也沒有一個未接電話,顧行止昨晚沒回來?
    昨天看到的畫麵不受控製的再次出現在我的腦海,我皺眉甩了甩頭,企圖將那個畫麵甩出去。
    街對麵有一家早餐店,買早餐的人擠做一團,賣早餐的人手忙腳亂,鼻尖嗅到一絲香氣,我摸了摸肚皮,一頭紮進了人潮裏。
    一直到十一點,胡岩那邊的電話才打過來,聯係我的人仍舊是上次那個同學,我一直沒記住他的名字,含糊應了兩聲。得到了地址,我打車趕了過去。
    地址是一家火鍋店,我去的時候包廂裏兩張圓桌都已經坐滿了人,桌子中間都是霧氣騰騰的,滿屋子的麻辣味。
    席上隻有一個上次在博物館一起的人,就是那個聯係我的同學,但有許多麵孔我都很眼熟,都在一些專業雜誌上見過,好像還有以前我們學校同專業的教授。
    正在打量,胡岩朝我招了招手。
    “這位是我新招來的助手,她擅長古董修複,”胡教授捏著筷子指著桌上另外一人,“上次被你碰碎了的那口瓶就是她給我修好的。”
    被點名的人一臉驚訝,“看不出來這小姑娘這麽厲害啊。”包間裏其他人也朝我看了過來。
    我笑了笑,沒有接話,心裏不禁有些奇怪,胡岩的那口細頸瓶也算不上損壞程度特別大的,他們怎麽都這麽驚訝?
    簡單介紹過幾句,我在一群人中坐了下來。這群人的年紀都比我大,說起話來卻很風趣。我的不適感很快消失,對那些坐在同一個屋子裏可能是名人的人更加好奇。我不敢去找胡岩求證,便和身邊的人小聲交流。
    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