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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蕭先生，指的是誰，在座的人都清楚。
    顧城腳步頓了一下，眨眨眼，舉手：“好吧，那安少一路順風。”
    目送安雲中離開，顧城瞥了一眼不遠處還在看文件的蕭爵，問：“蕭總還要看多久？你的小心肝兒回辦公室了。”
    “你對每個男人都這麽浪嗎？”蕭爵瞥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安雲中今天就說了一句人話。”
    “恩？”顧城眨眼。
    “我哥脾氣不好。”
    放下文件，蕭爵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抬腳大跨步的往員工區外走：“我出去簽個合同。”
    顧城嗤笑，一個總經理，還親自出去跑合同？這理由找得可以。
    至於蕭紳脾氣有多不好——他還真像見識見識。
    回頭瞥了一眼蕭爵緊閉的辦公室大門，顧城抿唇，想起之前蕭紳那雙盯著林深深的眼，怎麽想都不舒服，抬腳就回了辦公室。
    他前腳回了辦公室，後腳辦公室的門就被人踹開！
    “顧城！你憑什麽辭退我！我告訴你，我手裏的東西能弄死你弟弟，你他媽——啊！”
    白雪衝進來，結果剛衝了兩步，就被一幹保安又拽回去，主管額頭冒著冷汗道歉：“抱歉顧總，抱歉，顧總。”
    顧城彼時正走到窗口前，涼涼的一回眸，眼裏不知含著什麽情緒，點頭：“出去吧。”不逼逼白雪，他那個弟弟還真死不了。
    門外，一切喧囂都被隔絕，林深深背靠在門上站著，不知靠了多久，脊梁都有些發酸，恰巧聽見手機響。
    她一個機靈，手指猛地拽過手機，卻看到屏幕上“媽媽”的備注，手指一頓，又懨懨的接通：“喂？媽媽，怎麽了嗎？”
    “深深啊，這次麻煩你了。”電話那邊，王錦華聲線愉悅：“蕭爵這次下了不少功夫吧？晚上有空嗎，叫他一起回家吃飯，你小姨他們也來。”
    “蕭爵？和我小姨？”
    “對。”王錦華聲線鏗鏘有力：“你小姨不是老笑話你爸嗎？這次你帶蕭爵過來，讓她好好看看咱家的女婿，媽這次也要謝謝你，就隨口跟你提了一句，你就這麽上心。”
    頓了頓，王錦華補充：“對了，你讓蕭爵早點給你爸打款，你爸好辦事兒。”
    電話那邊，王錦華叮囑了很久才掛斷電話，隔著一個電話她都能感覺到那邊的愉悅氣息。
    在門板上靠了好久，林深深一下跳起來，在辦公桌上的文件上開始翻，翻了半天也沒翻到什麽合同，猶豫了很久，幹脆就直接內線打給lisa。
    “lisa，蕭總最近有簽什麽合同嗎？”
    “最近嗎？就今天出去簽了幾個。”lisa似乎正在查東西，對電話那邊吐出來一句：“林氏建築公司，簽了幾個我們正在建的子公司大樓。”
    電話那邊久久沒有聲音，lisa蹙眉：“林秘書，還有事嗎？”
    “沒了，抱歉打擾了。”林深深一驚，連忙掛了電話。
    空曠的辦公室裏，陽光照耀進來，窗明幾淨。
    小女人捏著辦公桌上的話筒，猶豫了很久，手指在話筒上懸著，最終也沒撥出去那個電話，把話筒“啪”的一聲扣下了。
    清脆的“啪”一聲，像是將渾身的力道都扣沒了似得，林深深坐在椅子裏就沒力氣起來，滿腦子都是昨晚她無意間走進那個女人的領地時的場景，還有她回家，在臥室窗口往下看，看到蕭爵靠在車邊抽煙的畫麵。
    辦公桌旁邊都是文件，上麵帶著油墨香，好像一呼吸就是他的味道，林深深跟中毒了似得，腦海裏不斷的有兩個人在比較。
    一個在羅列蕭爵的好：人家真心對待你啊，對你溫柔似水，也承認你比那個葉素竹更好看啊！
    一個卻在耳邊煽風點火：他家裏還保存著那麽多那個女人的東西，所有人都說你們倆長得像，你用的都是那個女人剩下的——
    不知想到了什麽，原本安靜趴在桌上的小女人狠狠地抓了抓頭發拍拍臉，站起來使勁兒揉自己的臉：“不準想了，工作。”
    結果剛起身，內線電話又響起來，電話那邊的lisa聲音有些隱隱的急促：“林秘書，過來一趟，這裏有幾份文件，你馬上整理一下，蕭總一會回來開會要用。”
    說完，那邊匆匆掛了電話。
    林深深急匆匆的跑出去，一出辦公室的門，才發現整個員工區的人都忙起來了，很急促，林深深過去打聽兩句，才知道要開一個臨時會議，關於突然要召開的產品發布會。
    公司的事情，她不大懂，隻知道很重要，於是一路小跑的跑到lisa哪裏去要文件。
    “按照周期銷售和產品回購率做一個表格，還有客戶滿意度。”
    lisa甩給她一遝厚厚的a4紙，上麵都是數據，一邊打鍵盤一邊叮囑：“做得精準一點，一會開會要用。”
    林深深立刻跑回去弄，說實話她做秘書也沒多久，以前在小組裏也不是做著個的，對這些都有些手生，一邊想著一邊急匆匆的推門而入，結果門才被她“啪”的慣性關上，就看見蕭爵坐在辦公桌上辦公。
    腳步一頓，林深深心髒都在這一個劇烈衝撞起來，腳都不知道怎麽走路了。
    而對麵的人頭都沒抬，安靜的在看電腦，偶爾敲一敲鍵盤，窗明幾淨的辦公室，隻剩下風聲雀躍和鍵盤敲打的聲音。
    蕭爵垂眸，盯著電腦，眼角餘光都沒有散，明明一眼都沒有看，但就是知道對麵的小女人一舉一動。
    嗬，這種細致的觀察，說起來都有點可怕啊。
    林深深在敲文件，一下又一下，滿腦子亂的不行，手指也不知道敲出來了什麽東西，把銷售曲線勉強做完，產品回購率弄得一塌糊塗，更別提客戶好評度。
    lisa的奪命連環扣果然飆過來。
    “你這資料是怎麽弄得？當我是傻子還是別人是傻子？下午兩點開會，一點半弄不好你就給我滾蛋！”
    電話“嘟嘟”的掛斷，林深深捏著文件頭都被震的暈暈的，lisa的聲音回蕩在耳邊，一時看眼前的電腦越發暈眩。
    辦公室裏安靜的要命，隻有對麵的時鍾一點一點在走的聲音，林深深瞥了一眼電腦右下角時間，已經十二點了。
    隔著一扇門都能聽到外麵同事收拾東西離開的聲音，林深深無力的拿起銷售資料繼續看，滿腦子都是淩亂的曲線。
    恰好，對麵辦公桌的電話響了，電話那邊不知說了什麽，這邊就聽蕭爵淡淡的回絕：“不了，一會還有文件要趕。”
    電話那邊就笑起來，聲線很輕，說了幾句客套話，繼而掛斷了電話。
    林深深滿腦子又開始幻想電話裏麵說了什麽，是男是女，想著想著又咬牙把思路搬回文件上，結果對麵的人就站起來，拿著西裝往外走。
    騙子！不是說要趕文件的嗎！
    低著頭手指翻飛可勁兒的敲著鍵盤，眼睛盯著麵前的文件，林深深豎著耳朵聽門口的動靜，結果過了兩秒都沒聽到，手指剛一頓住，冷不丁一個手就從身後繞過來，在她頭上輕輕地揉。
    “出去吃飯嗎？”
    手掌的溫度繞著她的發絲，林深深一僵，繼而甩開了一下，低頭敲著鍵盤，敲了兩下，才回了一句：“我要做文檔。”
    鍵盤被她敲的亂亂的，什麽字母字符都往上竄，林深深自己都看不下去，可是又不想停下來，就硬著頭皮敲，努力不回頭，結果敲著敲著，後頭的人就靠過來，把鍵盤從她手裏拿過去，從後方用兩個手臂把她圈在中間，下巴墊在她頭上，然後敲文件。
    時間究竟有多漫長？林深深不太清楚，她隻是知道對方的呼吸從她的發絲前落下來，很溫熱，對方的下巴偶爾蹭一下她的頭發，就像是哄著一個鬧脾氣的小寵物一樣，一直到他將所有表格敲好，發給lisa，林深深才猛然醒悟過來。
    “好了，現在有時間去吃飯了？”蕭爵的聲音飄下來。
    林深深扭過頭：“沒時間，我還有事要忙。”
    說著就要起身，奈何蕭爵兩隻手捆在她身邊，走都走不脫。
    蕭爵把下巴從她頭頂挪下來，貼在她耳邊：“昨天的事我道歉，是我做錯，以後關於她的東西，再也不會出現了。”
    林深深不說話，也不看他，咬著牙在心裏一遍遍警告自己有點骨氣，結果蕭爵在她耳邊又說了幾句軟話，她自己又繃不住了。
    “你給我用她的東西，是什麽意思？”
    “我以為女孩子都喜歡粉嫩嫩的東西。”
    “我不喜歡粉的。”
    “好，那換綠的。”
    “不是這個意思，”林深深氣的摔文件：“你留她的照片是什麽意思？”
    蕭爵的手落到她頭上，手指插進她發絲裏，揉了揉，很輕的吐出來一句：“以前我們出過一場車禍，車禍之後，我剛醒來她就不見了，怎麽找都找不到，所以，就隻留了一個照片。”
    他說這話的時候，手指順著她的發梢一點一點往下滑，滑落到林深深的脊背上。
    在林深深的脊背上，有一條長型的如同蜈蚣似般猙獰的傷疤，從背部貫穿到腰間。
    蕭爵腦海裏猛地閃出來一個畫麵。
    很久遠的畫麵了，在很久以前，繁忙的醫院，充滿消毒水氣息的走廊裏，蕭爵逼著醫生問葉素竹的去向。
    醫生被逼急了，一直說不知道，也說不出什麽人來，他幾乎要發瘋了，到最後，也隻是從醫生手裏要到了一份檢查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