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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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甜從門外進來,臉上帶著些許笑,大概是在門外聽到的對話,所以此刻她乖巧的要命。
林深深捏著窗簾,不能看了,隻能轉過來:“你身子還沒好呢。”
“姐姐,帶人家一起去嘛,人家也想去看看。”林小甜以前不是沒想過要和白淺做好朋友,但白淺壓根看不上她,那些宴會,她也隻能眼饞的看著,或者故作清高的諷刺林深深,不過是有個好朋友罷了。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林深深成了葉家的姑娘,以後說不準也要平步青雲,她哪怕多不情願,現在也得多湊過去兩次。
說不定那一次,她就在宴會上找見個如意郎君呢?
林深深知道林小甜的粘人勁兒,猶豫了一下:“白淺帶我去的,你覺得沒關係的話,就一起吧。”
白淺那個嘴,見到她說不定又要說什麽,林小甜卻跟什麽事兒都沒有似的,笑著說了聲“好嘞”,回去就去換衣服了。
果然,白淺來的時候,就對林小甜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挖苦諷刺的話明裏暗裏的說,但林小甜就是不吭聲,甚至還對白淺笑了笑。
白淺嘴硬心軟,你跟她硬懟她能懟死你,但你跟她一笑她就說不下去什麽難聽的話了,隻能一踩油門,說一聲“坐穩了你”,一道兒狠飆著去了宴會的地點。
一下了地方,白淺踩著時間帶著她倆進了後麵早就準備好的化妝間,才一進屋,就對林小甜不客氣的說道:“我跟深深去逛,你自己去找,晚上我準備了車,你自己離開的時候有人接。”
白淺也能猜到林小甜來是做什麽的,隻是林小甜今天笑臉相迎順毛的不行,她也說不出什麽難聽的話,隻是告誡了一句:“我告訴你,別給我惹麻煩,我帶你來本來就不合規矩了。”
林小甜倒是真從頭到尾都裝了孫子,乖乖的從化好妝,挑了一件不是很顯眼的禮服出去了,一路乖乖的,就連出門都沒動靜,看的白淺直翻白眼。
“你看看你這妹妹,挺能忍辱負重的,就看著性子,以後說不準是個人物呢。”
白淺開玩笑的說著,心裏卻有點認同,雖然她看不上林小甜,但是林小甜這人,心思毒又能忍,天大的事兒都能咬牙擔下來,要是有機會有跳板,誰都說不準以後怎麽樣。
“好了。”林深深白了白淺一眼:“支開她幹嗎?有什麽話趕緊說,一會兒你叫個人跟著她,林小甜的秉性你不知道?第一次來,真要是做錯了什麽事兒,你逃不開的。”
“我知道。”白淺從一邊櫃子裏掏出個禮盒:“我給你準備的禮服,你一會兒跟我一起去酒席,我有兩個合同要搶。”
說道後頭,白淺咬牙切齒:“跟洛安搶。”
“洛安?”
林深深詫異了一句:“她一個千金大小姐,懂什麽?”
“你不知道,我和她在外國留學學的都是設計學,現在回來都準備設計衣服,本來我是設計婚紗的,她是設計品牌裝的,但她死活要跟我一起設計婚紗,現在正在搶沈淩的單子。”
頓了頓,白淺補充:“安雲中和沈淩要結婚了,日子都快定下來了。”
提到安雲中,林深深像是一瞬間想起,當時在那間昏暗的酒吧裏,那間酒吧好像——
“想什麽呢?”白淺回過頭來,一臉堅定:“我一定得從洛安手裏搶過來這個單子。”
從小到大,洛安和白淺都在搶東西,勝負各半。
“好。”林深深應了一句,又猛地想起來:“你不如直接跟安雲中說,怎麽說也是安雲中的婚禮。”
“安雲中管不了沈淩。”白淺幫著林深深綁頭發,低低的說:“沈淩那人,嘖,你一會兒見到就知道了。”
說著,白淺拉著林深深一道出去。
以前白淺就帶林深深參加過很多次宴會,林深深並不陌生,和白淺隨便找了個地方坐著,就等著今天宴會的正主。
沒用多久,沈淩就眾星拱月般的過來了。
林深深與沈淩不熟,但是也隱隱知道其作風,典型的豪門小姐,前呼後擁的姿態一直都沒變過,對普通人家說不上是盛氣淩人,但也絕不交往,當然,如果有人腆著臉湊上去,她還是能講上兩句的。
“淺淺?”沈淩笑著過來,自動忽視了林深深,拉著白淺的手,一臉歡喜:“咱們姐妹都去裏麵聚聚,我買了很多好東西,給你帶了不少呢。”
宴會裏麵有小房間,給主人休息,也可以邀請賓客過來,都看主人的意思。
白淺笑著抽回手:“不了,我還要陪深深呢。”
林深深正端著杯子尋找林小甜的影子,聞言回過頭來,衝沈淩笑了一下,畢竟人家是主辦方,沈淩衝她點了點頭,又衝白淺笑:“哎呀,一起去嘛,咱們姐妹都在哪兒的。”
後頭也有人說話:“是啊是啊,一起去嘛,你要是不去,洛安不知道多高興呢。”
眾人說著又笑起來,白淺聽見洛安的名字,笑的有些僵硬。
“那淺淺先去吧,我正好去走走,找找小甜。”
林深深放下杯子,起身,撚著裙擺和白淺點頭,動作流暢也沒什麽不開心的地方,但是白淺莫名看著就是覺得愧疚,轉身還是推了沈淩的邀請。
“不用了,我還是在外麵逛逛吧,你們一會兒快點出來就是了,宴會可要開始了,別讓賓客久等。”
沈淩臉上還是笑著的,隻是看林深深的眼神有點不太高興,她不能理解白淺為什麽一直走哪兒都帶著林深深,一個小門小戶的人兒,也不會來事兒,有什麽用?
招呼都沒打,沈淩轉身就走了。
白淺也沒多少心思理她,挽著林深深就去找安雲中了,林深深臉上還是笑著的,但心裏也多少有點別扭。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和白淺不是同一類人,但彼此又真的是很好的朋友,不過對方這樣明晃晃的忽視她,也讓她心裏發堵,有那麽一瞬間,她真的後悔過來了。
甚至她又開始想,如果白淺真的跟他們進去了,她該怎麽辦?
正想著呢,白淺突然渾身一僵,挽著她的手緊了幾分,林深深一抬頭,就看見張跋扈囂張的臉蛋兒。
洛安是個瘦小的姑娘,但渾身都透著一股勁兒,尖銳挺拔,渾身都是刺兒,搞不好什麽時候就會被刺的渾身疼。
她這性格和白淺倒是有點相似,隻不過白淺還算講道理,真折騰起來也要有理有據自己占上風,洛安可不是,這人胡攪蠻纏進來誰的麵子都不賣,非要活活剝下人一層皮來。
“喲,這不是白小姐嘛?真少見的賞臉啊。”
洛安踩著高跟鞋過來,手裏揚著包包,瞥了一眼林深深,嗤了一聲:“林深深,你可離她遠點,就她那群朋友,都夠嗆把你當人看。”
林深深深知洛安和白淺湊一起的針鋒相對,所以很聰明的靠在了一邊兒站著,果然,兩個女人陰陽怪氣的互相諷刺,時不時還夾雜兩句隻有對方才懂的嘲諷。
“深深?”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溫柔的呼聲,林深深一回頭,就看到安雲中的笑意:“怎麽一個人在這兒?”
又往前一抬頭,看到白淺和洛安,有些無奈的笑了:“你們一會要不要去裏麵休息一會兒?”
“不用了。”林深深搖頭:“我就是來陪淺淺待一會兒,對了,聽淺淺說,你要和沈淩結婚了,恭喜啊。”
安雲中隻覺得心裏一陣陣的抽,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捧著一杯紅酒,一板一眼的說這話的時候,心裏的壓抑越發重了。
他為了安家,委曲求全隻能和沈淩結婚,但沈淩性子強勢而又驕縱,他哄著勸著,麵上雖然不顯,但心裏早已經是另一幅模樣了。
他無數次午夜夢回,記起來的都是那個小丫頭上大學的時候跟在後麵一口一個脆生生的“學長”,一張清純的小臉,乖巧聽話綿軟懂事,一笑起來兩個小酒窩,他每次想起來,都醉的一塌糊塗。
“深深,你難道——”安雲中一時沉浸在回憶裏,唇形一動,有些話差點脫口而出!
“安先生?”
一聲沉穩的呼喚,從不遠處傳來,安雲中一驚,猛然回頭,就看見自己不遠處有一個坐在輪椅上的青年,對方笑意溫和,穿著隨意,但四周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對其表露出一絲一毫的不屑來。
“洛先生,好久不見。”
安雲中心跳都快了幾分,洛平可從未出席過這樣的宴會,他怎麽來了?
“我是來找深深的。”洛平把目光從安雲中身上挪到林深深身上,笑的更溫和:“深深,能幫我推一下麽?”
林深深隻覺得手腳發麻,下意識的聽從他的話,推著輪椅走到外麵的陽台走廊上,窗外星星點點的星光混著月光照耀下來,微風習習,吹的林深深清醒了一些。
但越清醒,她的心髒跳得越快。
窗外的涼風很舒服,洛平閉了眼,拍了拍自己的腿:“深深,你知道我這條腿是怎麽廢的麽?”
他沒回頭,也沒等林深深的回答,而是自言自語:“有一年,我開車,帶著葉素竹和蕭爵,後來,迎麵來了一輛車,我出了一張車禍,醒過來之後,葉素竹就不見了。”
頓了頓,他問:“你知道葉素竹去哪兒了麽?”
林深深手掌都被浸潤了,聲線有些沙啞:“洛平哥,我不記得了。”
她什麽都不記得了,真的不記得了。
洛平自己轉動輪椅,定定的看了她兩秒:“我不希望你記得多少,隻希望你不要再愧對蕭爵。”
說完,洛平自己推著輪椅離開了。
林深深臉色有些發白,在陽台站了許久,苦笑。
她也不想對不起蕭爵,她也想和蕭爵長長久久,但是現在,蕭爵哪裏有理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