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您就這麽放她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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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深招架不住他的熱情,沒好意思說自己手腕上的手鐲完全是因為忘記了所以才沒摘下來,她也是現在才有心思低頭看看這手鐲。
烏黑色的,中間有一個斷口,手鐲兩側雕刻著兩個銀色的翅膀,這手鐲乍一看很普通,但是多看兩眼,越看越有味道。
她一時晃神,一抬眼,就看到對方一直笑眯眯的看著她。
“我叫林深深。”林深深笑了一下,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張名片:“是我的伯母,推薦我過來找你的。”
“噢,那我真要感謝一下你的伯母。”接過那張名片,維爾斯一臉認真:“以後你進來,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
他眼底的那種信誓旦旦,偏偏叫人有些難受,林深深的手下意識的放在手鐲上,將它摘下來:“維爾斯先生,我很謝謝你這份禮物,但是,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她將手鐲放到一邊的櫃台上,轉頭輕輕衝維爾斯笑一下:“事實上,我上一次也沒有太在意這個手鐲,才一直沒有摘下來。”
“噢,那真是太遺憾了。”維爾斯聳肩,眼底裏的情緒有些落寞,但也不是很明顯,他眨眨眼:“就不能把它當做普通朋友的禮物嗎?”
林深深笑了一下,並未說話。
要是他不這樣一口一個“天使”,這樣曖昧的講話,她可能還不會這樣排斥。
大概是心裏存了個人,林深深對所有人的示好和過度的曖昧都有些排斥,甚至隱隱有些厭惡,連帶著對他的感官都有些不好。
對方隻好“噢”了一聲,沒去看櫃台上的手鐲,而是指著她手裏的名片:“好吧,林小姐,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呢?”
林深深本來都有離開的心思了,這一句話又給她問活法了,想著王姨和白淺今天在公司忙碌的樣子,她又邁不開腿走路,明明都是她的事情,她有什麽理由不努力?
“我想學珠寶設計。”心一橫,林深深眼眸掃過這些展台,想起葉紫都找他來,那他應該很有本事才對。
“珠寶設計?”維爾斯歪過頭,盯著她看:“我依稀記得你們的作品,你能告訴我,你要學習珠寶設計的原因嗎?”
林深深腦子裏一下子竄出來葉家那些狗血曆史,但是很多話在嘴裏打了個轉兒,最終隻是搖頭,落下來一句:“我家裏開的就是珠寶公司。”
“是這樣嗎?”維爾斯眨眨眼:“親愛的林,如果你隻是為了家族原因的話,我認為你沒必要學習珠寶,你完全可以雇幾個設計師,像是設計這種東西,隻有真正熱愛的人,才能喚醒它們。”
說著,維爾斯走到自己的展櫃前,回頭看林深深:“林,也許你可以看看這裏的珠寶,汲取一點靈感之類的。”
頓了頓,維爾斯含笑又望向她:“當然,如果你要學習珠寶的話,我不介意親自教你。”
說完,維爾斯走向房間最深處的一個大桌子,對她做了一個“隨意參觀”的手勢。
林深深望過去,就看見大桌子那邊,上麵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儀器,還有很多純手工的東西,昏黃的燈光下,林深深又被展櫃裏的首飾吸引。
維爾斯的珠寶似乎都帶著一股歲月沉澱的感覺,明明是很新穎的材質,但是乍一眼看過去都顯得平淡無奇,但是越看越順眼,越看越舍不得。
她正看著,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她提著裙擺壓低腳步聲走過去,就看到維爾斯在昏黃的燈光下,拿著一個小刀,在打磨一個戒指。
隻有一個雛形,看上去並不是很清晰,戒指的輪廓隻能靠猜測,可是維爾斯還打磨的很認真。
林深深有一瞬間被他那種認真的模樣給吸引了,突然理解了維爾斯所說的“對設計的喜愛”。
維爾斯在做東西的時候,都是純手工打磨的,就連戒指上的紋路,他都要一點一點弄,林深深就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就覺得很累,但維爾斯一個人繼續做下去,完全沒有停頓的意思。
她正看的入神呢,手機卻突然響起來。
在這樣的環境下,手機的響聲嚇了兩個人一跳,維爾斯手裏一頓,下手一重,似乎弄錯了什麽東西,一副很懊惱的樣子。
林深深很抱歉的衝他彎腰,然後飛快拿著手機跑到了走廊那邊,剛一出房間,跑到走廊的扶手邊接通。
那邊的聲音很吵雜,乍一接通,就聽見白淺的聲音:“林深深,你在哪兒?”
根據對白淺的了解,林深深一聽這聲音就知道出事兒了。
“你在哪兒?”
她忙不迭的往樓下走,踩的台階都“砰砰”的。
電話那邊很吵,過了好一會兒,才模糊的聽到一個地址,林深深正跑到門口,菲傭迎過來問。
“小姐,你這是要去哪兒?”
林深深正開門:“抱歉,我有急事兒要先走了,我下次再來。”
菲傭一臉驚訝,但還是點頭,一路跟著跑了幾步,對林深深說:“林小姐一路順風,下次來之前可以提前跟我講。”
她的音調有些古怪,林深深後頭的都沒聽清,一路衝出去就跑沒影了。
菲傭瞧見林深深都沒了影子,才關上門,回過身來,一路上了二樓。
上了二樓,她就站在走廊和房間的接口,微微彎著腰,很恭敬地說:“先生,林小姐走了。”
頓了頓,菲傭的表情有些疑惑:“我剛剛看,哪位林小姐似乎——”
似乎已經把手上的手鐲摘下來了?怎麽會呢?那手鐲可是先生——
“我知道了。”裏麵傳來維爾斯的聲音:“你去忙吧,以後她過來,直接請進來就好。”
“好的,先生。”
菲傭的眼眸繞到前麵的櫃台上,看到一個站台上麵放著的那個手鐲,她有些驚訝的捂著嘴,又看了一眼正坐在最裏麵,看著正在最裏麵的桌子上拿著戒指雕刻著的人,看了兩眼,低垂著眉眼走了。
而在最裏麵,維爾斯捏著自己已經剛剛弄壞的戒指,把玩了一會兒,大概是被那個缺口弄得心情不好,拿著工具,想要重新補修,但缺口就是缺口,他弄了好久,都沒弄好。
昏黃的燈光下,維爾斯將戒指放下,把桌子下麵的抽屜抽出來。
在幹淨的抽屜裏,隻有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很漂亮的小女孩,眉眼看起來還是林深深依稀的樣子,好像是八、九歲的樣子,看了兩眼,維爾斯把照片放回抽屜裏。
閉了眼,維爾斯掐了掐眉心,不知想到了什麽,又笑了一下。
算了,人找到了就好,總好過他像是原先一樣,稀裏糊塗的亂找,不是麽?
外頭,林深深坐在車上急得要命,一路火急火燎的衝到白淺說的地點。
是個補習班,一所很漂亮的歐式建築,有很多補課的同學來來回回的走來走去,大概這裏是給一些已經工作了的人回來學習充實自己的地點,林深深一路上到四樓,就看到一片狼藉。
四樓裝飾很好,但地上椅子桌子倒了一地,林深深提著裙擺正聽見洗手間的方向有動靜,追過去,就看見白淺。
白淺有些狼狽,手指濕濕的,正在歸攏頭發,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但林深深一眼望過去就知道,她在生氣。
“怎麽了?”林深深迎過來,從她手裏接過包,就看到她手上的傷。
像是被細碎的尖銳物品刮傷的,很多個很細碎的傷口,傷口不深,但血跡能看到,有時候手掌動一下,裏麵就有血跡滲透出來。
林深深看的雙腿發軟,她這人就是沒出息,見不得血,聲都有些發顫:“怎麽啦?你這個傷——”
“沒事,就是一不小心,摁在打磨寶石的工具上了。”白淺隨口說了一句,輕輕碰了她一下:“正好你來了,咱們回去吧,路上說。”
林深深看她興致不高,也就沒問,憋著一肚子好奇跟她下了樓,上了車。
白淺一手開車,狠踩了一腳油門,開著車窗,手臂擔在車窗上,開出去一段距離,才吐出來一句:“我今天,上補習班的時候,碰見了葉紫。”
頓了頓,她笑了一下:“我設計了一個手稿,還做了模型,老師本來誇獎我的,但葉紫說,我抄、襲她的創意,然後拿她的成品出來,都是戒指,她說的一本正經,好像真是這樣是的。”
白淺不知想到了什麽,喉嚨動了兩下,笑的很燦爛,沒說了。
但林深深應該也猜到了一些。
“設計品都差不多樣子,有沒有特殊的含義,憑什麽她說抄、襲,就是抄、襲了?”林深深好安撫她,然後又問她:“然後呢?”
“然後,她就把她的作品砸了,說,不屑於做出來和別人一樣的設計品。”白淺說的時候都是笑著的,可眉眼間都含著幾分怒意,不流露,隻是一點一點,燒著她的自尊。
從來都是她白淺高高在上,什麽時候輪到別人來說她?白淺一想到當時葉紫的樣子,就恨得牙癢癢,更過分的是,老師是不知道白淺的身份的,隻是以為白淺是個普通學設計的人,為了息事寧人,幹脆就和白淺講,讓白淺道歉。
白淺深吸一口氣:“我就也把我的作品砸了。”
然後順便也給這屋子砸了,手上的傷,也是那時候弄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