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你怎麽還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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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照,你說什麽呢?”葉河很老了,穿著一件襯衫,看樣子像是刻板的教書先生,此時他神色很愧疚:“當年的事是我不好,你肯來看我們父女倆,我已經很知足了。”
王姨站在那兒,本來隻是抱著胳膊看著他,聽到他說這些話,眼眸閃了閃,突然輕笑起來:“我也很知足,吃了這麽多年的苦,終於翻身壓到你們身上,看你們的慘樣兒了。”
“清照,別這樣說。”葉河眉間微微皺起,似乎有些不滿:“當初我待你不薄,就是她,也把你當姐妹看。”
這個她,指的就是葉夫人吧?
王清照臉上的笑容更諷刺了:“對我不薄?你說的待我不薄,是指她讓我吃苦受累的幹活兒,還是指她有事沒事兒拿我女兒出氣?我在你們葉家過得是什麽樣的日子,我自己最清楚了。”
“都是四五十歲的人了,也都不像是當年那麽蠢了。”王清照一邊說,一邊踩著高跟鞋一步一步的走,她雖然快五十歲了,但依舊是一副光彩照人的模樣,看上去像是貴婦一樣,踩著高跟鞋姿態桀驁的模樣,竟然比葉河都顯得高出幾分。
葉河的肩背都跟著有些佝僂,站不直,好像跟很多年前記憶裏那個男人很不同,王清照看了兩眼,嗤笑:“你當初哄我的那些話,現在我也不會信了。”
“清照,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麽意思?”葉河似乎很頹廢了:“我們都這樣了,何必還苦苦揪著之前的事情不放呢?”
王清照靜靜地看了一會兒他,突然嗤笑一聲,轉身就要走。
“等等,清照!”葉河突然低喚了一聲:“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還有你能和我商量的事?”王清照似乎有些驚訝,又似乎有些嘲諷,站住腳步:“你講吧,我能幫你,都會幫的。”
王姨臉上帶著的嘲弄很濃。
葉河咬了咬牙,一張老臉上露出幾分悲愴:“清照,葉家什麽都沒有了,當初我的東西,你現在都搶到手了,風水輪流轉,成王敗寇沒什麽好說的,我隻有一事相求,我想回到葉家老宅去。”
頓了頓,葉河補充:“就算是死,也讓我死在我們葉家祖宅,好嗎?”
說著,葉河抬起臉,臉上帶著些許悲涼和可憐。
王姨靜靜地看了幾秒,微微一笑:“好啊。”
“真的嗎?”葉河驚喜的瞪大眼。
“當然啦,葉家老宅也就幾百萬,現在我的公司每天都能進賬這些錢。”王姨說這,臉上的笑容越發明媚:“隻不過,這別墅裏麵的東西,可能你就得不到了。”
葉河臉上的笑僵硬了些:“清照,你說什麽呢?”
“我說什麽,你自己明白。”王姨抱著胳膊,冷笑兩聲,轉身離開了。
她一轉身走過拐角,就看到林深深和蕭爵兩個人站在那兒。
林深深聽不懂他們之間的話,所以神色平淡,沒什麽不同,但蕭爵眼底裏閃耀著些許光芒,和王姨對視一眼,兩人似乎都從對方的眼神裏麵交流到了什麽訊息。
先讓步的是王姨。
“我還有事,先走了。”王姨淡淡一笑,繼而扭頭看了一眼林深深:“你好好檢查身體。”
她以為林深深是來檢查身體的。
林深深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她,隻是點了點頭——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還有點尷尬,雖然說彼此都是有血緣的,但這血緣淡薄到一定程度,雙方都會覺得陌生。
“蕭爵,你來了?”葉河正巧看到她們兩人,臉上有些驚訝,目光從林深深和蕭爵身上轉了一圈,最後對林深深笑:“深深,你姐姐在裏麵呢,你正好去看看她。”
林深深是不想看到葉素竹的,但是莫名的,她身體裏湧著一股子力氣,撐著她的身子,走到病房門口去,開門而入。
她關上門的時候,看到葉河和蕭爵在說什麽話,她看到葉河臉上那種焦急而略顯卑微的表情,好像隱約明白了什麽——葉河是真的沒打算讓蕭爵來看葉素竹,或者說,葉河叫蕭爵來隻是拿葉素竹當一個幌子,他真正想要的,是和蕭爵的談話。
一次機會?
林深深想不通。
她回過頭,就看到病房裏躺著的葉素竹,腿上打著石膏,人還昏迷著。
正好有護士進來。
“您是家屬嗎?”護士看了她一眼,繼而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葉素竹:“病人快醒了,你不要擔心了。”
林深深苦笑一聲。
我擔心她?
林深深其實都怕自己控製不住自己,她有一點小小的怨念,比如這個人怎麽不直接被車撞死?
她要是死了,那一切都簡單的很了。
護士在旁邊低低的歎息:“你們這些家屬啊,一定要看好病人,這個病人今天就是命大,人家司機刹車快,否則她就真的自殺成功了。”
自殺?
林深深聽得一哆嗦。
她居然是自殺?不想活了嗎?因為蕭爵不要她?
正說著,病床上的人“嚶嚀”一聲,已經醒了。
“蕭爵,蕭爵?”葉素竹一醒過來,就嗓音沙啞的叫蕭爵的名字,旁邊的護士先是拿著濕潤的棉簽給她潤唇,然後叮囑林深深。
“病人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沒事兒給她潤唇,她還不能喝水。”
說著,護士就出去了。
葉素竹的眼睛落到林深深身上,有一瞬間的錯愕:“你怎麽回來了?”
她聲線沙啞,每一個字都好像用盡全身力氣吐出來的,氣若遊絲,看向林深深的目光,驚訝之中帶著幾分憤恨,還有不曾掩蓋的嫉妒。
林深深不是沒見過這種充滿嫉妒的眼神,她隻是沒想到,有一天,葉素竹會用這種眼神看她。
“我為什麽不能回來?”林深深坐在她病床對麵的病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繞著自己的發絲:“s市是我的家,我為什麽不能回來?就連你住的病房,都是蕭爵交的錢,我什麽時候過來,恐怕都無可厚非吧?”
林深深垂眸看著她,微微笑了一下:“反倒是你不講信用,說了我婚期之前就會消失,我婚期早都到了,你怎麽還賴在這裏不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