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夜半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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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奕明請來的康複訓練師名號在龍國打的很響,對我要求十分嚴格,雙腿的恢複速度遠比在尹醫生診所時要快。每天珊姨都會代我收到各式掛著慰問名號的珍貴滋補品,看起來戲還在唱,雷奕明沒有想讓我提前退場的意思。
但是雷奕明一直沒有出現在別墅,這讓我有點摸不到頭腦。
倒是雷氏夫婦來過幾次,每次坐坐就走,雷旭東自然是沒什麽少臉色,方慧當著珊姨的麵對我虛情假意,顯得很是關心。
作為雷老先生的貼身保姆,方慧在我身邊一待就是許久,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是雷老先生派來照顧我的,更何況人精似的方慧。
麵對未來的“公婆”,我自然是好聲好氣地對待,不敢怠慢。
珊姨表麵上沒說什麽,隻是隱隱帶著幾分不快,這不快自然是奔著雷奕明而去。
雙腿可以自己行動後,我會慢悠悠地四處溜達,在一次偶然路過廚房時,聽到珊姨在打電話,話裏帶著恭敬,正在匯報我近日的情況。
電話那端是雷老先生,珊姨委婉地將對雷奕明的不滿轉達了過去。
掛斷電話後,珊姨搖頭歎息,似乎對雷奕明很失望。
我自認已經摸清了雷奕明會娶我的理由以及這些日子發生的這些事情是怎麽回事,可還是沒有看懂雷奕明走的這步棋,難道是我的推測出了錯?
正在我疑惑不已的時候,雷奕明出現了。
他沒有光明正大的回到別墅,而是在一個深夜,從陽台翻進了我們的臥房。
這天的康複訓練計劃剛剛修改過,由於我恢複的較快,康複師降低了訓練強度,以求穩固。為了讓珊姨開心,我多吃了不少飯,飯後犯困的厲害,睡了一下午,晚上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怕珊姨擔心,所以我不敢開燈,在黑暗裏翻來覆去的時候,聽到陽台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緊接著從內鎖住的陽台門哢噠一聲,打開了。
雷奕明的別墅,什麽人能隨隨便便就闖進來?我的心提到嗓子口,閉著眼睛裝睡,手小心翼翼伸進枕頭下,握住了跟大河私下要來的匕首。
來人腳步放得很輕,開關陽台門速度很快,且小心翼翼,沒有發出什麽聲音,若是我在熟睡,是肯定聽不到動靜的。
身側的床一陷,來人上了床,緊接著一股秋意蕭瑟的涼意自對方靠近的身軀上傳來,我怕冷似的縮縮肩膀,沒有對他摟住我腰身的行為進行抗拒。
因為我聞到了熟悉的煙草香,來者是這座別墅的主人,雷奕明。
為什麽要三更半夜偷偷摸摸地進來?還要翻陽台?我內心困惑著,雷奕明則輕輕在我額頭前落下了一吻,將我摟進他帶著涼意的懷裏,呼吸慢慢平穩。
我安靜地任雷奕明摟著,直到確認他已經睡著了,才緩緩睜開眼睛。
盡管房間裏沒有燈,可窗外的月色依舊能穿透潔白的窗簾灑下一片淡淡的光輝,僅憑著這點光亮,我看清了雷奕明的臉。
不知是不是月色太白,他看起來格外憔悴,眼角下的烏青比去孤島救我那日還重,胡子倒是沒了,即使睡著眉心也緊緊皺著,似乎懷著很重的心思。
唉,雷奕明,你這是何苦呢?
我在心底歎口氣,緩緩閉上眼睛,沉入夢鄉。
次日醒來,身邊一片冰涼,沒有任何人來過的痕跡。
我下床走到陽台門前,門鎖還是從內裏鎖著。
我喊來珊姨,讓她將我鎖在陽台門外,在外麵研究了好一陣子,也沒找到如何從外麵開鎖的法子。
“怎麽了?”珊姨擔心地問,“是不是夜裏聽到了什麽動靜?”
“沒有,就是突然想到,檢查一下。”我笑著挽住珊姨的胳膊,撒嬌道,“珊姨,中午我們不要再喝大骨湯了吧,我都喝膩了。”
“不可以。”珊姨板起臉來,“喝這個對你的腿有好處。”
“好吧……”我泄了氣,噘著嘴巴說,“珊姨開心就好。”
“什麽叫我開心就好?”珊姨點了下我的額頭,“這都是為了你好。”
“是是是,珊姨說的都對。”吃食上的事情向來拗不過珊姨,我隨口提起這個不過是想把話題從陽台門上移開,“王醫生說,我再有小半個月就可以完全恢複了,等我好了,就先去大院看爺爺……”
挽著珊姨的胳膊離開/房間,關門時我悄然望了眼緊鎖著的陽台門。
記得我和雷奕明第一次見麵的那天夜裏,陽台門和房門都從裏麵鎖著,他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了。看來雷奕明對這種陽台鎖,有著獨特的破解方法。
當天夜裏,我再度裝睡,雷奕明依舊披著星月而來,帶著清冷的秋意將我抱進懷裏,在我額前落下一吻,然後陷入深睡。
次日醒來,雷奕明不在,陽台門依舊鎖著。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接下來的日子裏雷奕明都如約而至,夜半而來,擁我入眠,趁天未亮偷偷離開,沒有驚動過任何人。
我的腿已經差不多大好,康複訓練的時間再次壓縮,看珊姨的意思她再短住個兩日,也該回去了。
雷奕明還是沒有在白天出現過,不過應該快了,他肯定是要在珊姨走之前露一次臉,不然雷老爺子那關,雷奕明是無論如何也過不去的。
我眯著眼睛躺在陽台上曬太陽,膝蓋上放著藍山新出的散文集,旁邊的小桌上擺著珊姨特別準備的點心,才吃過午飯不久,那盤點心又被吞下去大半。
春困秋乏,吃飽飯就想睡覺,要不是下午還有一個小時的康複訓練,我就真的爬到床上去夢周公了。
隨著太陽慢慢的西移,餘光中忽然有什麽東西反射著陽光閃閃亮亮。
我轉過頭去,隻見在陽台角落有一個東西在發光。
走過去撿起來,是一枚銀灰色的袖扣,上麵鑲著碎鑽,閃著耀眼光芒的正是那些細小的施華洛世奇碎鑽。
我將袖扣在手心裏握了一會兒,放在了枕頭底下,和那把用來保身的匕首躺在一起。
這時房門被敲響,我看了眼鍾表,還不到訓練時間,便問道:“誰啊?”
“雲小姐,大少爺回來了。”
終於回來了,我輕笑一聲,對著鏡子隨意整了整休閑的家居服,沒有換衣服,趿著拖鞋就去見雷奕明,不過在看到大廳裏的形式後,我停在了二樓。
雷奕明風塵仆仆地站在大廳,上身白色襯衫,下身筆挺的西褲,西服外套搭在胳膊上,正垂著腦袋挨訓。
訓人的自然是珊姨。
“大少爺,你若是覺得這裏當不得你的家,沒有值得你回來看上一眼的人,我便和雷先生請示一下,請了雲小姐一起回大院。”珊姨待人一向和氣,從未用這樣生硬的口氣與人說過話,尤其雷奕明還是雷家的大少爺,平日裏總是恭恭敬敬,她現在卻是一點也不怕,“正好雷先生一個人住著,身邊沒有小輩陪,也寂寞。雲小姐搬過去了,最好就永遠住在院裏,生了孩子也在院裏帶著,雷先生不必老是念叨你們,你也可以光明正大的不用回家!”
幾個仆人垂頭站在一邊,一聲不敢吭。
雷奕明輕咳了一聲,上前一步就要扶珊姨坐下,被珊姨甩開了手。
“使不得,大少爺身上擔子重,我怕折壽!”
珊姨這是真生氣了。
雷奕明乖乖低著頭賠不是,看起來珊姨在他心目中地位極重,不然憑珊姨的身份,就算是代表著雷老爺子,也是不敢將指責的話說得這樣重。
我本想再聽珊姨訓斥雷奕明幾句過過癮,但看到珊姨氣得身子都在抖,連忙扶著樓梯走下樓去。
“珊姨。”一邊下樓,一邊喊道。
珊姨望過來,本冷著的臉色瞬間柔軟下來,她迎上來:“雲小姐怎麽下樓來了?”她掃了一眼跟在我身後的仆人,微微皺眉,“我不是說過,不要通知雲小姐嗎?”
仆人低著頭,沒說話。
“珊姨,我若不來,把你氣壞了怎麽辦?”我微微一笑,挽了珊姨的胳膊將人拉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無視看到我來後輕鬆一口氣的雷奕明。
“氣也不是你氣的。”因為我的到來,珊姨的氣消去不少,隻是看到雷奕明時臉色依舊不太好。
“管他誰氣的,生氣的總歸是珊姨不是。”我幫著珊姨順氣,“這事又不是珊姨的錯,您老人家要是因為別人的錯,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回去大院,爺爺瞧見一心疼,不讓你來看我了怎麽辦?”
珊姨臉色緩和下來,她正想和我說什麽,隨即眉一皺,推開我的手:“雲小姐,你又在變著法子替大少爺說話。”
“哪裏是替他說話?”我瞧了一眼雷奕明,朝他使了個眼色,雷奕明立即意會,大步離開。
“這事最該生氣的是我,要吵要鬧也該是我和雷奕明拉一個屋裏談。”我拉住珊姨的手,輕聲道,“我知道珊姨心疼我,可我也心疼珊姨,你這樣生氣,我更難受。”
“唉……”珊姨歎口氣,幽幽道,“按理說,你們小兩口的事情,我這個保姆,還是雷先生的保姆,不該插手管,也沒資格插手,但是大少爺這次真的是太過分了。”
雷奕明親自從餐廳裏端了茶,彎腰遞到珊姨身前,賠禮道:“珊姨,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了,你別生氣了,為了我氣壞身子,誰來照顧爺爺。”
“哼!”珊姨扭過身去,不搭理雷奕明。
我從雷奕明手中接過茶,走到珊姨另一邊,彎腰將茶遞過去,話裏帶著幾分撒嬌:“珊姨,你就原諒了奕明吧。”
珊姨看著與雷奕明一起賠笑的我,無奈地又是一聲歎氣,將茶杯接了過來。
雷奕明這才鬆了口氣,起身朝著其他仆人揮了揮手,眾人這才退幹淨,客廳裏隻剩下了我們三人。
珊姨喝了茶,將茶杯放到茶幾上,這才道:“大少爺,這會兒人都走了,你總該說實話,這些日子到底是為什麽沒回來看雲小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