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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
    秦司墨按照慣例將蘇默然送去學校，然後回來陪顧淺淺，為了照顧她的情緒，他把她的工作給辭了，自己公司也不去了，除了送默然去上學以外，秦司墨把他所有的時間都給了顧淺淺。
    吃飯，睡覺，洗澡，都盯著她。
    唯恐她一個想不開。
    其實顧淺淺更擔心他想不開。
    兩人可以說是互相擔心，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話說，隻是靜靜地依偎在一起，然後呆著呆著，顧淺淺的眼淚就會不受控製地往下流。、
    秦司墨也沒有辦法讓她止住哭，死者為大，他跟一個死人計較，永遠贏不了。
    “葬禮的那天，我沒有去。”
    突然，顧淺淺開口說道。
    聽言，秦司墨的身子微微僵住，片刻後沉聲開口道：“如果他還在的話，應該是不希望你去送他的。”
    “為什麽？”
    “很簡單，我跟他一樣是男人，如果我死了，我也不希望你知道。”秦司墨淡淡地笑，他曾經就這樣想過，如果自己要死的話，也是找一個地方安靜地說。
    大張旗鼓地鬧自殺，其實不過是為了引起另一個人的重視罷了。
    他調查過，蘇羽離開那天，沒有告訴任何人，隻是沒想到顧淺淺找到了他。
    “真的嗎？司墨，你別做傻事。”
    “如果你不希望我做傻事，那就幫幫我。”
    “幫你？”顧淺淺不明白，靠在他的懷裏緩緩地閉上眼睛，她身上的溫度有點低，所以很貪戀他懷裏的溫暖。
    秦司墨將她抱緊，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顧淺淺眯著眼睛，快睡著的時候感覺到手指上傳來一陣涼意，睜開眼睛，才發現套在她手上的居然是一枚閃亮的戒指。
    顧淺淺微愣。
    “可能太突然，但是在我心裏，這件事情我已經念了五年，時時刻刻，分分秒秒，都想這麽做。”
    這枚戒指差點讓顧淺淺哭出聲來，從前她就希望，自己一畢業就可以收到秦司墨的求婚，然後幸福美滿地跟他在一起。
    兩人生個孩子，然後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地生活。
    可是誰知道，兩人信任度不夠，一被挑撥就出事分開，她痛苦了那麽長時間，蘇羽在她的身邊出現解救了她，可她卻也連累了他成了癱瘓，現在還害他死掉了。
    是命運的不公，還是她自己太作孽。
    她跟蘇羽，又是誰欠了誰，才會這樣一直互相地折磨。
    她跟秦司墨，還會有未來可言嗎？
    顧淺淺的眼淚突然就止不住地往下流，秦司墨被她嚇壞了，伸手替她拭著眼淚，“是不是我嚇壞你了？那要不然……我……”
    顧淺淺搖頭，伸手抱住他勁瘦的腰，埋頭進他的懷裏小聲地啜泣。
    他的懷抱，真的好溫暖。
    她真的真的特別貪戀這一份溫暖，如果沒有蘇羽的事情，可能她會一直索取這一份溫暖直至到老。
    可是現在……
    “淺淺，你答應了？”秦司墨被她抱住腰間，有些意外地問道。
    顧淺淺沒說話，隻是閉著眼睛往他的懷裏鑽。
    “那，我們結婚好不好？我看了日子，下周就有好日子，如果你同意，我……”
    後麵的話，秦司墨說得很斷續，他似乎是沒有了那份她會答應自己的自信，一直很緊張，害怕她會拒絕自己。
    “嗯。”
    顧淺淺一聲嗯，讓秦司墨簡直欣喜若狂，抱著她的手不可抑止地顫抖起來，然後，秦司墨落淚了。
    人生第一次，因為激動而落了眼淚。
    “淺淺，謝謝你，我會……好好對你，用我的餘生照顧你和默然。”
    顧淺淺答應他的求婚之後，接下來就是秦司墨找人操辦婚禮了。
    他求婚快，定的日期也近，眼看著距離結婚的時間隻剩下五天了。
    林詩晴卻突然找上了門，並且怒氣衝衝。
    “聽說蘇羽因為你死了？”她一來就直接戳顧淺淺的痛處，顧淺淺沒有答話。
    “他都已經死了，你轉頭就跟司墨在一起，顧淺淺，你的良心一點都不會痛嗎？”
    “那你呢？”顧淺淺抬起頭，目光斜視地望著她：“你當年捏造那些錄音，強勢地把我們分開的時候，你的良心在什麽地方？”
    “嗬~”林詩晴冷笑出聲：“你知道了啊？看來蘇羽臨死前是告訴你了，那又怎麽樣？一條錄音，我隨便捏造你們就相信，那我有什麽辦法？隻能說，你太蠢，你們信任度不夠，或者是說，根本不是真心相愛。”
    她的話就像淬了毒的利刃一樣紮進她的心裏。
    “你覺得經過這五年，你還有資格跟他在一起嗎？顧淺淺你知道嗎？你是最先不信任的那個人，也是最先背叛他的那個人，他在國外五年從未跟其他女人接觸過，你呢？因為害怕輿論就嫁給了蘇羽，害得他成了癱瘓，又把他克死，現在你又要重新跟秦司墨在一起，你是想把他也害死，你才甘心是吧？”
    “我沒有。”顧淺淺咬唇。
    “沒有？你沒有什麽？你敢說蘇羽的死不是因為你？要我說，你就是個掃把星，專門克人，要不然蘇羽怎麽會在娶了你之後就成了個癱瘓，明明死的人應該是你，可你卻居然還在這裏苟且偷生！還要跟其他男人結婚！”
    “如果你對他還有半分愧疚，你應該知道怎麽做。”
    丟下這些話之後，林詩晴便離開了。
    顧淺淺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想了很長的時間，秦司墨回來的時候，從背後抱住她。
    “怎麽站在窗口也不多披件衣服？風這麽大，你身上很冷。”
    “我……”
    他的唇落在她的脖子上，然後流連忘返。顧淺淺想到蘇羽，心裏一陣難受，推開他：“別這樣。”
    秦司墨抬起頭，看到她臉上一片蒼白，滿腔的熱情被澆滅，然後淡淡地道：“我去看看默然。”
    他離開了，顧淺淺自己站在窗前，望著樓下的萬家燈火，家家通明的感覺看起來暖融融的，可她的心裏卻是天寒地凍。
    ***
    婚禮當天
    林詩晴坐在台下，來參加這場婚宴，是違背她本心的，她本來不想來，可是她又想來這裏婚宴上撕破顧淺淺的臉皮。
    所以她來了。
    如果她沒有把自己的話想清楚，那她就分分鍾在這婚禮上撕她，就算自己嫁不成秦司墨，她也不會讓嫁給他的人好過。
    秦司墨正在整理衣服，突然有人衝進來對他說，“新娘子不見了。”
    聽到這句話，秦司墨心中一陣咯噔，扣著扣子的手一個用力。
    一顆西裝的扣子就滾落在地，他站在鏡子前麵，望著盛裝打扮的自己，覺得一切都變得可笑起來。
    “新娘留了一封信。”
    有人把信遞給了秦司墨，秦司墨沒有伸手去接，臉上淡漠的表情好像已經猜到這個結局一樣。
    “秦少，看看吧。”陳律師在旁提醒了一句，見他始終不接，陳律師隻好主動伸手去接過來打開。
    司墨：
    見字如麵，我還是沒有辦法忘記一切跟你在一起，至少我現在跟你在一起想到的都是蘇羽的死，我不能讓你跟我一輩子都活在陰鬱中，可我也不能看著你出事，所以我把默然留給了你，你要好好照顧她，到她長大成人，出嫁，也要保護好她，別讓她經曆跟我同樣的事情，要不然她以後的一生就毀了。
    還有，默然是你的親生女兒，我跟蘇羽在一起，隻不過是他可憐我，想替我壓製輿論，而我當初心灰意冷，就跟他在一起，但我們從來沒有真正在一起過。
    你別再找我，我隻想一個人靜靜地度過這個餘生，你就算找到了我，我也不會跟你回去。
    司墨，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不是我們自己能做主的，有時候老天怎麽安排的，我們都無能為力。
    我注定要欠你，欠蘇羽。
    顧淺淺留。
    看到這裏，陳律師震驚地抬眸，“蘇默然是秦少的親生女兒？”
    秦司墨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後沉默著走了出去，恰好看到對麵房間的蘇默然打開了房門，她根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小小的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容。
    看到他，欣喜地喊：“秦叔叔。”
    秦司墨走到她麵前蹲下來，伸手摸她的腦袋：“以後要改口叫爸爸了。”
    “唔，秦叔叔要跟媽咪結婚了~好像的確是要叫爸爸的，爸爸~”蘇默然也不矜持，直接撲進他的懷裏叫爸爸。
    秦司墨眼眶微濕地將她抱進懷裏，那封信她五天前就寫了，他在婚禮前夕看到了這封信，一早就知道她要走。
    隻是他還沒有死心，他想賭，賭她會不會在婚禮上改變主意。
    卻沒有想到她走得這麽決絕。
    “司墨，聽說新娘走了，真的嗎？”林詩晴踩著高跟鞋緊張地跑了過來，在他的身邊氣憤地道：“五年前她就不信任你，你為什麽還要跟她結婚，你……”
    “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搞的鬼麽？”秦司墨冷聲打斷她的話，眼神淡漠：“隻可惜，就算我得不到她，你也永遠不會得到我，林詩晴，我很惡心你，以後請你離我，還有我女兒，以及我太太都遠一點。”
    “你，你說什麽？”林詩晴愕然地看著他。
    秦司墨直接將蘇默然小小的身子抱起來，表情冷酷地從她身邊越過。
    林詩晴回過頭，看他高大的背影，忍不住吼道：“就算她走了，難道你要替她守一輩子嗎？”
    秦司墨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唇角隱隱多了一抹笑意。
    守一輩子又如何，她單獨撫養了默然這麽多年，接下來的時間，是該了還了。
    她說的對，老天想捉弄你，你沒有辦法拒絕，隻能被動地去接受。
    不管是他，還是淺淺，又或者是蘇羽，還是林詩晴，都被愛情狠狠地擺了一道。
    時間可以消逝仇恨，也能夠淡化人心。
    顧淺淺，如果有機會，我們還會再見麽？
    或許最後，他們都輸給了時間。